春晚的彩排花了一周，这一周他和萧止联系的不多，还都是程风单方面输出。
除夕那天，程风是晚上八点的节目，飞机票是10点，回到家至少也得12点了。
因着节假日，他怕飞机晚点，改成了9点的飞机票。
表演完节目赶到机场，已经8点40了，也如他所料，飞机果然晚点了。
所有航班推迟了一小时，最后他到家的时候，12点已经过了几分钟。
程风：“......”
还是没来得及......
他拿着带给萧止的礼物，敲了敲门，今天他是真的没带钥匙了。
“萧安索！”
“萧安索！”
“宝贝儿我回来了！”
“宝贝儿对不起嘛......我回来晚了......”
“萧安索......外面很冷哎......”
“开开门可以吗，萧安索。”
程风疲惫的蹲了下来，他低头看着手上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物，是他彩排那一周，抽时间跑出去，给萧止买的礼物。
他继续敲门：“开开门吧，宝贝儿，外面好冷啊......”
程风冻的缩成了一团，为了这个跨年节目，彩排的一周他几乎没吃饭，现下身体真的一点热量都没有，他昏昏沉沉的靠着，委屈低声道。
“萧安索......”
“开门好吗，我没带钥匙啊......”
“萧安索，生日快乐，我......回来了。”
“萧......”
安索......
开开......门，好吗。
好不好......
十分钟后，萧止开了门，程风抬眼看他，双眼是疲惫和委屈。
“你怎么才开门。”程风艰涩的扯了一个笑，“好冷。”
他起身朝萧止张开一个怀抱：“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萧止却冷冷看着他。
程风道：“怎么了......萧安索，我回来了，这给你带的礼......”
萧止道：“不需要。”
程风收了笑容。
萧止道：“进来吧，外面冷。”
他们进了屋，萧止没再多说，进房间，锁门。
程风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然后把礼物丢到了沙发上，自己疲倦的去冰箱拿水。
然后他看到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生日蛋糕，没有年夜饭，什么都没有。
萧止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生日......萧止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他会回来。
程风闭上眼，靠在冰箱门口。
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给婉娘打了一个电话。
他道：“我卡上还有多少钱？”
“啊？”婉娘还有些懵。
程风揉了揉太阳穴：“下个月，找天海娱乐解约。”
“啊！！！”
“就这样，挂了。”
程风挂了电话，重新开了冰箱门，拾掇了一下，做了几个简单的菜，还有两碗面。
然后去敲门，这一次敲了很久很久，久到程风都想踹门了，萧止才开。
程风累的要死，困的头皮发木，但他还是笑道：“吃饭啦～萧安索。”
萧止面无表情看着他。
程风伸手拉住他，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别拒绝我，别推开我，别说分手，别......”
别不下去了，程风闭上眼，意识已经不受控制的迷离。
程风道：“萧安索......我喜欢演戏。”
萧止道：“嗯。”
程风道：“我离开天海，换个经纪人，不那么忙了，这样你能接受吗？”
他想了许多办法，所有办法都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不离开周城星这个死变态。
对面默了一瞬，萧止道：“你会离开天海吗？”
“会，”程风抱住他，“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等你离开，再说。”
“好......”程风又道，“新年快乐萧安索，我好......想你。”
他双手发力抱紧萧止：“萧安索，今晚一起睡好吗，我......”
程风道：“我想念你，一年了，我好想你......”
萧止沉默不语，程风捧起了他的脸，他看到了什么。
萧止的眼神中有思念，有顺服......有妥协，有爱意。
唯独没有笑意，没有幸福。
程风这一刻突然觉得心痛如绞，这一年，他妈的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能如此对待萧止！
萧止为了他，什么......什么......什么什么都没了......
而他这样的决定......竟然拖到了现在才舍得做。
“对不起......对不起......”
程风眼泪猛然滚落了下来：“对不起......萧安索......对不起伤害了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错了......我错了......”
他没有哪一刻觉得如此的痛，如此的难过，哪怕在戏里，他和角色融为一体，感受角色的疼痛时，都没有此刻，他感受到的萧止的疼痛多。
这一刻，他多疼，这一年以来，萧止多疼。
不知道哭了多久，程风痛的都弯起了腰，萧止终于抱住了他。
低沉无奈的声音在程风头顶响起。
萧止道：“程新凤，回来吧，我......还在。”
萧止道：“我爱你。”
-
新春一过，程风回了公司，下部戏是电影，文艺片，准备冲奖用。
合同已经签了，现在来公司走流程，顺便陪投资方吃饭。
吃饭前，他先去了顶楼。
周城星在等他，确切来说，这一年以来，周城星不是在剧组探班，就是在办公室等着召唤他。
他这一年见周城星比萧止多多了！想到这程风就又恨又痛！
他进了办公室，周城星笑道：“来了？”
“嗯，来了，周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吃饭时候见不就得了，多见他一眼，程风就觉得恶心。
和以往一样，程风礼貌的进屋，礼貌的问话之找我干嘛，寒暄客套，彬彬有礼，周全到了家。
周城星道：“怎么还这么客气，坐。”
坐你老母，程风在心里骂，转念又一想，刚好自己也要解约，有事找他，就点了点头，坐下。
周城星也过来坐在他对面，扯了些有的没的，最后问他有没有想法去好莱坞发展之类，他在国外有个项目。
程风没兴趣，他拍完这部电影，他要休假，长假，回学校陪萧止，顺便把四六级过了......好吧，四级。
等周城星说完，程风道：“周总，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讲。”
“我准备休假，我都一年多没休息了。”
“休假？”周城星眉毛一挑，手指节敲了敲自己膝盖。
程风最烦他这种上位者装逼的样子，他道：“是啊，休假，我这一年多，也替公司赚了不少了，也该休息了吧。”
“你休假预备去哪？你后面戏都排着。”
关你什么事啊！老王八！
程风道：“暂时没想好，排着的戏大部分也没定下，推了吧。”
“陪男朋友？”
是啊！就是！程风扯了一个假笑，没应。
“我要是不给假呢？”周城星也给了一个假笑，笑意森然。
“那解约吧，”程风懒得装了，本来这也是他的目的，“一千万，我付得起。”
“原来是翅膀硬了啊。”
“是啊，周总，拜您所赐。”
接下来房间静的要死，程风似乎都能看见周城星笑意下的咬牙切齿了。
周城星这一年来，估计耐心也用尽了。
也怪不得程风“不上道”，实在是周城星自己恨不得榨干他所有时间，搞得程风不仅和萧止没时间见面，差点掰，也搞得周城星自己，很难见到程风。
可谓是，偷鸡不成了。
片刻，周城星仍旧温声笑道：“解约的事情稍后再谈，投资方快到了，先一起去吃饭吧，嗯？程新凤。”
“好的，周总，”程风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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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地方在市中心一家私人会所，他和周城星坐的一辆车，一路无言。
下车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刚走进会所电梯，迎面就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排场特别大，看着像当官的，他旁边有一个特别年轻的男人，看着像个学生，眉眼内敛，并不张扬，但莫名的......充满了气势。
看他们走过来的姿态，神情，像是那个为首当官的稍稍倾斜，讨好着那个年轻男人。
这时周城星低声道：“萧家怎么也来了。”
萧？
程风侧眼，周城星解释道：“这有一块地竞标，据说萧家本来预备拿下这块地，但萧老爷子这一两年不愿意出远门了，一直没表态，行内人都等着萧家放手，才敢竞买，拖了好几年才开拍，没想到还是派人来了。”
程风看了过去，那行人已经坐上另一个电梯走了。
包括那个眉眼内敛的年轻男子。
那人......眉眼间仿佛和萧止有些相像。
是萧止的家人吗？
周城星今天口中的萧家是......萧止那个萧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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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投资人酷爱喝酒，这种局，程风也少不得喝酒，他喝酒很菜，再怎么练习也菜，喝着喝着，就看到周城星替他挡了几杯。
伪君子！
再喝了几杯，他抽空去厕所给萧止打电话，这段时间，他和萧止关系缓和了很多，他没那么忙了，有点时间就和萧止聊天啊，撒娇啊，搞点暧昧啊......睡前一直老样子晚安晚安不停啊。
程风边笑边给萧止发了个问句。
——干嘛不接电话？宝贝儿？
萧止回道。
——图书馆，今天几点回来？
——吃完饭就回，我好想你啊......萧包纸，今晚我们吃什么？
——你不是正在吃？
——哪有～我想吃你下的面！
萧止正准备说他不会下面，泡面煮的也......
反应过来骂了程风一句，明明是程风经常给他下面！
也是俩人常常吵架，太久没开这些玩笑了。
他回道。
——程新凤你他妈欠抽吧！
程风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哈哈哈！！宝贝儿别生气嘛，生气骂起人来很帅啊～”
——滚！
再次看到萧止熟悉的“滚！”，程风的笑意快透出屏幕穿到萧止身边了。
他好喜欢萧安索啊......
萧止开心，他就也好开心！
今晚一定要吃上，萧安索下的面！
他乐得回去的时候都找不到房间号了。
走着走着，突然脚步一顿。
程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头晕目眩，天地昏倒。
低血糖跟这一比，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在昏迷前，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踏着一双皮鞋，慢慢朝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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