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生仰头喝了一口水，铁栅栏门大敞四开，四周的杂草长到小腿那么高，泛着黄。
大门距离厂子还有一段距离越往里走，肉的腥膻味越浓郁，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天让她呕吐的肉糜。
连成片的厂房门口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跨栏背心的老头，手里的蒲扇团慢悠悠的呼扇着，皱巴巴的脸一副愁相，看着叶慈生一步步走过来面色如常。
叶慈生将警官证亮出来，冷峻的说道：“负责人在哪。”
老头皱了皱眉，手里的蒲团扇向一排厂房的最右边指过去：“那边...”
负责人是一个油腻腻的中年男人，肥厚的手掌油滋滋的，指甲缝里都是黑泥污垢，堆着谄媚的笑，给叶慈生倒了一杯水。
叶慈生身体本能的向后靠了靠，抬了抬手中的半瓶水，没接。
厂长憨厚的笑着开口：“警官，我这就给附近的饭店送肉，他们都要整块的，这绞肉机买了就没怎么用过，都积灰了....”
叶慈生点点头，盯着厂长的眼睛：“都送给哪几家店，给我一个名单...另外，我要看一下你送肉的包装袋。”
厂长的笑容中渐渐有了逃避的意味：“警官，那送肉的袋子跟我可没关系啊...这袋子哪都能买着”
叶慈生：“有没有关系...你都得给我看看...”
肉厂的袋子都长这样，这是厂长的解释，袋子要厚要结实。
叶慈生从厂子走出来，看着这边道路两旁的餐馆，基本上都在名单上，她沉住气，从最近的一家火锅店先入手。
老板是一家三口，儿子带着围裙还在剥蒜，知道叶慈生的意思赶紧叫自己爸爸出来。
这家羊肉火锅，羊膻味很足，每张桌面都油滋滋的，就像是是用浸了羊油的抹布擦的，擦一百遍也不会有用。
老板给她看自己的后厨，各种羊的内脏，切肉器还在切割者肉片。
火锅店老板说没有人用肉糜烫火锅，所以他们家根本没有绞肉机，叶慈生觉得合理，用笔划掉了‘羊庄火锅’。
接连划过几家店，饺子馆的王大妈觉得非常委屈。
王大妈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两只手胡乱的摆着，焦急的要哭出来：“警官，我这都是手工包的饺子，这店就我一个人忙，我哪能杀人啊....”
叶慈生看着这个目前为止最干净卫生的后厨，默默点了点头，王大妈的绞肉机买的是比较小的款式，是那种需要把肉切成一条条再送进去才行。
如果是王大妈的机器，她不会把半截手臂这么大的东西贸然塞进去。
走出王婶饺子馆，这一排只剩下一家重庆面馆，叶慈生想着重庆小面上的肉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无袖的灰色大背心，胳膊晒得分层很严重，但是肤色还是偏白。
身材微微有些胖，叫袁亮，人如其名，眼睛亮亮的的，看起来很喜庆。
店铺的装修整体比较温馨，方方正正的圆木桌干净的反光，木凳椅摆放的整整齐齐。
笑的憨憨傻傻：“警官，我这用不上绞肉机啊....”
叶慈生摁动圆珠笔，笔尖在本子上点了一个点，她抬头，表情严肃：“为什么，浇头不是有肉沫么？”
袁亮笑的憨厚，歪歪头，看着叶慈生眼睛发直：“我自己剁剁就行了...哪用得上绞肉机...还得花钱买....”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叶慈生移开眼神，看向厨房：“我能进去看看么？”
袁亮咧开嘴笑着：“当然行了....警官我带你去....”
叶慈生抬手挡住：“没事，我就随便看看....”
听她这么说，袁亮轻轻微笑，没有跟上去，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叶慈生的背影。
袁亮的厨房很小，装调料的银色圆柱容器干净的像每天都洗过一样，调料架对面是两口大锅，一个里面还滚着开水，另一个油亮但是不脏。
后厨的味道只有一些微微的油生味，冰箱里的肉分类明确，玻璃标签纸的字迹隽秀有风骨。
大冰箱旁边有一个白色的冷冻柜，叶慈生走过去，掀开冷冻柜上盖着的小花被。
“警官.....我的厨房怎么样....”
好近，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都没发觉的....
叶慈生后背一僵，搭在冷冻柜上的手顿住，心里莫名的有点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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