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玛瑙石亮了,一个奇异的字符从中显了出来。
“雷系,居然是雷系,而且还是个单灵根,这下仙人门可是出了双骄啊!”
“不得了,不得了。”
那之前的丑样一下子消失殆尽,脸上的恭维和笑意藏都藏不住,可我只想找我的师父,他去了哪儿?
他也怕我吗?他也不要我了吗?
那股冷烈的松柏香好像成了我的安魂香,只要闻到就能让我此刻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我再次朝着高高的台阶上爬去,众人纷纷给我让去一条道路来。
离得近了上面人的讨论声逐渐放大,在我耳边变得清晰。
其中有一个声音我听出来了,那是我师父的。
“我们剑宗人够多了,实在招不下他了。”
“我们丹宗恐怕不太适合他的修炼,沈长老你说是吧。”
“我们.....”
掌门怒喝:“够了。”
沈如月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他是我的徒弟,我会亲自教导,不劳烦你们操心了。”
“既然如此....”掌门师叔顿了片刻又接着道:“这两个孩子就都归入师弟你的名下吧。”
“师哥,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
掌门的山羊胡又开始一抖一抖的了:“哼,你们几个只想着占便宜,遇见问题的推脱的比谁都快,这二子天赋相同,年龄相同,拜入同一门又何不可?”
其他人还想再说几句可师叔却是真的发火了:“此事不用再提,我意已决。”
可这些话在我听来真是怎么想怎么奇怪,就好像我是一个拖油瓶,掌门师叔是为了补偿我师父才把另一个孩子交给他的。
好像每每都是这样,这些人总是对我怀有无尽的恶意,总是把我往最坏的方面想,所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知在多少年后终于得到了解答,而童年的阴影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
在那天之后我有了一个师弟,也是在那天之后我很少有下山的机会了,每天的生活就是睡觉,修炼,吃饭,以及找我那口是心非的师弟聊天。
天气越来越寒冷,我也越来越嗜睡了,有时师父不在的时候我可以睡一整天不醒,不过这几天可不能睡,因为我正在筹谋一件大事。
我几乎是每天天不亮就跑去外面,直到夜半才回来。
这天夜里我趁着师父和小师弟熟睡又悄悄溜了出去。
冬日的风很冷,我逆着风跑的很快,身上穿着的单薄衣裳沙沙作响,我感受到青草划过我的小腿的痒意,也感受到了此刻的自由自在。
仙人门不止仙人山一座山,除此之外还另有八座山,而我所在的这个山是第七峰,是除了第八峰外最偏远的一座山峰了,而第八峰却是一座禁峰,就在第七峰的后面,据说那里藏有仙人门的大秘密,是除了掌门和几大峰的长老外不得踏足的地方。
而我要去的正的第七峰和第八峰的交接处。
我不知忙活了多久,只是月已上枝头,只是四周都已静谧,我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正回头却对上了一道寒冷的剑锋和一双冰冷的眼。
“你在做什么?”
师父的脸在月色下显现出来,他手中提着剑,脸上带着罕见的怒气。
我下意识把手背了过去。
“你的手里拿着什么?”
我不说话只是对着他傻傻的笑了下。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而我的笑容也越大了。
我不想笑,我真的,不想笑,可我不想在他面前哭。
他道:“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
我摇着头表示拒绝。
他上前,我就往后退。
“你当真不给我?”他的语气里充满着愠怒和警告。
我的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以此来表面我坚决的态度。
他问道:“为什么?”
我用干涩的声音答道:“时间还没到。”
师父的眼神冷的可怕:“我再说最后一遍,给我。”
山顶的钟声响起,那是新的一天的开始,而凌厉的剑锋也随之而至在我的胸前开出了一朵血花。
我倒在血泊中,而手上抓着的萤火虫跑了出来。
先是有一点点的绿光,然后逐渐蔓延到整片天空,它们比繁星还亮,比烛火还温暖,晚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想来它也不愿破坏这样的美景,这也是我看见过最美的场景。
我抬起沾染了鲜血的手抓住师父的衣袍对他笑着说:“生日快乐。”
我想那个笑容应该挺难看的,难看到,我的师父看着我哭了。
剑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哐嘡一声巨响,他抱着我,问道:“为什么不早一点说,为什么?”
我回道:“因为早一点就不是惊喜了。”
那之后我就完全失去了意识,不知睡了多久.....
我模模糊糊的睁开眼。
“七长老,七长老,如星醒了,他醒了。”
什么人在这里喊?师父最讨厌有人大声喧哗了他不知道吗?
眼前的光斑逐渐汇聚成画面,一个长相清秀脸上还带着点雀斑的小少年出现在我视野内。
“你是谁?”我刚想动却感觉到身体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连忙扶住我:“你伤还没好躺着吧,别乱动。”
“水,水。”
我自己都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这少年从容的从桌上端起茶壶给我倒了杯水。
被水浸润过的嗓子好多了,我将茶杯递还给他,而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眼尖的瞥见门口一闪而过的白衣。
是师父,他来看我了。
“师父!”我喊道。
可我的声音太小了,别说门外的人了,就连那转身的少年都没听见。
我着急忙慌的想下床,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神奇力量奇迹般的让我站了起来,我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走去,那少年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忘记过来拉我。
我一出门,转头,冷冽的松柏香撞了我满身。
“师父!”我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他的神情有些错愕,慌乱,可又立马恢复了平静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对他笑:“我看见师父你了,就想跑出来看看。”
我指着他身后背着的剑又问道:“师父这是要下山吗?”
“嗯。”他点头。
“那....”我试探的问:“可以带我去吗?”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他要拒绝我的前兆。
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师父,师父,我的好师父,你就带徒儿去见识见识嘛,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下山过,求求你了,好不好。”
在我一番连哄带骗(精心诱导)下,我的师父做了一个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决定,那就是带着我这个刚醒的病人去下山做任务。
要是知道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他大概死也不会答应的吧,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刚开始下山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到了邻县我就开始高烧不断,师父要把我送回去,可我抱着他的大腿死活不让,但我师父除了杀妖可不会照顾人。
一碗药三分进了我肚子,还有七分全撒了。
我笑话他,他说我没大没小。
我反驳说他没小没大。
他被我逗笑了,眼睛弯弯的,身体一抖一抖,他撇过身不想让我看见,可他再转过身,我还是从他的眉眼见看见溢出的喜悦,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
“师父。”我喊他。
他道:“怎么了?”
我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又笑了。
“师父,你多笑笑吧,说不定我好得能快一点。”
这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好些了,有了些力气。
师父不在,大概是出门办事了。
“咕咕~”
我的肚子发出不合时宜的响声。
饿了。
不过师父一时半会儿又会不来,我只能自己出去搞点吃的了。
大街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各种小吃摊,叫卖声不绝与耳。
我走到一家包子铺的门口,几个大的竹编蒸笼呲呲的冒着热气,诱人的香味从白雾传进我的鼻子,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包子铺的老板看我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咧嘴笑了起来,脸上的褶皱堆了一层又一层。
“小兄弟,买点什么不?我们家什么馅儿的包子都有,你看看。”他一边介绍着一边打开蒸笼,一个个白白净净的包子躺在里面,那老板继续说道:“你瞧,这个是豆沙的,这个是猪肉白菜的,这个是鲜虾的,个个好吃。”
我的手在空中随意的笔画了几下,老板迅速的将我点的包子包好了。
因为我自小就是在山中长大,仙门中要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凭本事拿,要吃食就是拿灵草灵果去换,而凡间却是需要一种叫铜钱的货币的,很显然我没有。
我至今都能回想起当自己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坨我自认为很值钱的灵草的时候,那包子铺老板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几乎是立马就变脸了。
他气势汹汹的从隔间中走出来,对着我的脸吼道:“臭小子,你敢耍你爷爷是吧,我今天就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这一吼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他揪着我的衣领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道:“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小兔崽子拿东西不给钱,拿这么一大堆破草来糊弄我。”
我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要面子的时候,被他这样一说,我的面子里子全掉了个干净,我小声辩解:“才不是什么破草。”
我可没想到这胖男人听力居然这么好,我的话都被他一字不漏的听了去,瞬间他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伸起手就想过来打我。
“这是怎么了?”一道柔和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很奇怪,明明她的声音没有多大,却是让在场的没一个人都听清楚了。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是陆夫人。”
“她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啊。”
陆夫人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来的,她的年纪也不大,约莫三十岁左右,一举一动都包含着得体与优雅。
陆家在这个镇上可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过冬发米,夏天发布,乐善好施,有着家财万贯自己却穿着麻布衣服。
我的领子还是被卖包子的那人揪着的,陆夫人走到跟前看见这副场面一下子就皱起了眉。
卖包子的那人慌忙解释道:“这小子吃我的包子不给钱。”
我道:“我还没吃呢!”
“你...”他作势又要发飙,好在被陆夫人身后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这些给你,够你的包子钱了吧。”
一个精锈的钱袋子放到了包子铺老板的手上,我也被顺势抱到了那名被称作陆夫人的手上。
陆夫人刚想转身离开,我却开口道:“他包子还没给我。”
卖包子的那人只怕这辈子都不想碰到我了,他粗鲁的将那几个包子甩到我身上,几步大胯的回去,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把我剁成包子馅儿。
人潮慢慢褪去,我一直被陆夫人抱在怀中,身后不远处跟着一名婢女和两个侍卫。
陆夫人慈爱的摸着我的头,声音温和:“你这小家伙倒是挺聪明的,怎的还会走丢?”
“我没有走丢,我是去找师父的。”我抬起脑袋和她对视。
她看着我的脸,脚步顿住,脸色是在瞬间变了又变。
她再开口时声音带了些颤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不由收拢:“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如星。”我骄傲的挺挺胸脯。
“沈如星,沈如星。”
她的嘴里不停喃喃着我的名字。
忽然间她就像魔怔后又回神了一般,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香囊。
她道:“好孩子,你拿着这个。”
我结果香囊,上面还用金丝缝了“平安喜乐”四个大字。
我问:“这是什么?”
她道:“只是一个保平安的香囊而已,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要是有人问起你这香囊怎么来的或者有没有收到奇怪的东西,你就说....没有,不知道,好不好?”
这人.....好奇怪。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想到刚下肚的几个包子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她。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我觉得她不会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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