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别无他法。”侍卫答道。
宋千凝长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众侍卫退下。她所习莲经,皆为治病救人的术法,并不能远程实施。想来还是得学制丹、画符箓之类的,哪怕能起一点作用,也好过于现状。
这般想着,便有些灰心。她丧气地躺在床上,惦念起如寅。那般强大的神啊,怎的就负伤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正如她所猜想,如寅此次重伤是着了魔界圣主夜凌云的道。三万兵马作伏,缠斗至虚之时夜凌云再出面收割,他一人当敌,援兵被断,重惩来犯者后满身疮痍。虽全身而退,却落了一身的伤,功力更是退散三成。尽管现下消息封锁了,但是否传扬了出去还未可知。
故如寅才早早遣了叶啄尘来知会宋千凝一声,免得他日后再也来不了了,亦是为了防止难以意料的事情发生后波及于她。
这份心思,宋千凝是未领略得到的,只痴痴地担忧着,记挂得很。这不,今日班都没去上,告了假了。檀桦收到消息后,立即联系了她,一通电话打过来,丝毫不露痕迹,“千凝,我找了一家美食店,咱们今天去探店?”
“不了,我有些事,就不出来了。”宋千凝想也没想就拒绝道。
“这家店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真不出来吗?”檀桦挣扎问道。
宋千凝没给他机会,“谢谢,您好意我心领了。”
挂了电话,檀桦依旧不放心,直接杀到宋千凝入住的酒店,在大堂里坐下,才给她发消息说人已到了。
宋千凝不得已才梳洗好了下楼,见了檀桦,整个人恹恹的,一看就没有精气神。“这是怎么了?”檀桦诧异地起身,好看的脸上有几分震惊,眼见着昨天还是娇花一朵,谁知一夜之间便枯萎成这般,他微有心疼,满目关心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来前照过镜子,宋千凝自是清楚自己面色有些吓人,“不妨事的,昨晚没休息好而已。”
“我找人给你看看罢,”话落,檀桦便叫了个家庭医生来望闻问切,见宋千凝身体真没啥事,才放下心来,“吃过饭了吗?来都来了,就近找个地儿吃点饭吧。”
宋千凝再没拒绝,现下五脏庙也需要充饥,就由着檀桦安排,跟着进了餐厅用膳,却实在没什么胃口,没下了几筷子就作罢。
与昨日简直如同两人一般,太不对劲了,“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檀桦再也坐不住,又盘问起来。
宋千凝却没打算说,只摇摇头,“檀先生,我想自个待着,恕我不能相陪了。”说罢,便独自上楼回房。
檀桦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面空落落的,头一回明白了什么叫为伊消得人憔悴,直觉她定是为了某个谁。登时心里的嫉妒涌翻了天,究竟是谁呢——他打算把她身边的人都筛个遍。
便立即吩咐下去,不一会就拿到了情报。眼瞧着宋千凝的初恋黎辛、前夫刘陌章近日均未有异常,还能是谁呢?檀桦百思不得其解,到这总算止了步,没再深究下去。
与檀桦分开不久,宋千凝就收到了母亲慕容的电话,说是让她去见个人。她只好又收拾了一番下楼,驱车而去。心下却奇怪,母亲支支吾吾的,只说到了就知道了,一点没提是什么事,又说十分重要必须要去,弄的她云里雾里的,不清楚是什么情形。
等到了地方,餐厅里空无一人,冷清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刚打劫过,宋千凝找了个空桌坐下,立马有侍应生拿着菜单过来,“这位小姐,这是今日的餐单。”
因不知道来者何人,便也不急着先点菜,只要了杯气泡水等着人来。过了一会子,来了一名中年男人。身量不高,脊背挺得端直,苍劲的面庞刚毅非常,腿有些跛但不碍行走,举手投足之间杀气凛凛。他在宋千凝对面坐下,脱下帽子,开口道:“小凝,初次见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话落,递出一只白玉镯子,交到她的手上。
乍然接了镯子,宋千凝有些没反应过来,推脱道:“这太贵重了,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武言,是你的亲生父亲。”男人郑重道,留给宋千凝满腔惊愕。
她仔细瞧去,武言眉眼间气魄雄浑,身上军人气质尽显,同她五官有几分肖似,不直说是父女也能猜着几分的程度。又想起自小就被说长得不像父亦不像母,恍然间也算有了答案。
宋千凝丝毫不怀疑武言的话,打心里也认了这个父亲,只是贸贸然相见毫无情感,且十分陌生,没什么话罢了。这会有几分好奇,便问出口;“为何现在要认我?看起来您应早就知道了我是谁。”
武言喟叹一声,心里也是悔恨,“没错,你自小离家在川西长大,我是知情的。宋汇和慕容是我的兄弟,把你交给他二人我本放心,但如今却是后悔了。眼看着你一日日渐大,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谁曾想耽搁到了今日。这次你人到京华来了却不能归家,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求了慕容想要见你一面。”
“既然如此,当初要把我送到川西?”宋千凝问道,直觉这背后的事情许是盘根错杂。
“恕我不能言,有一点可说的是,将你送到川西并非我的意愿。”武言叹道。
这般说辞,宋千凝并未放在心上,人都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谁管你愿不愿的,顾自问道:“那我的母亲是谁?”
武言抬眸,似回忆起往昔,“你母亲是个惊世绝伦的女子,她叫卿昭,当年一手经商济世之才名动京华,无人不晓。现下住在淮南,已不问世事。”
宋千凝有些黯然,“也就是说我是个爹不要妈不管的人了,你俩当真是潇洒,”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在蓉城见过你,当时在你身边的女人可不像是我的母亲呀,想必你又另娶妻生子了吧。”
“确实如此。”武言一脸赧然,羞愧地低下了头。
“如果你是因为愧疚想要认回我,大可不必,因为从你决定将我送走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除了有血缘关系,这世的亲缘关系已散。即便现在来弥补,也太晚了些。至于你和我那素未谋面的母亲,既然潇洒了大半辈子,就无须在此时多愁善感,而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们既无团圆之可能,就不必在此相约见面了。”话落,便作势要走,“这是你的镯子,归还与你。”
宋千凝起身离去,再未言语。
*
宋千凝回到酒店后,仍不住地担心如寅的安危,她试着在心里和他沟通,“老祖宗,您可还好?”可良久过去,无人回应。
看来真的不行,她只好作罢。
檀桦收到了父女二人见面的消息,震惊无比,想不到宋千凝竟是东、部、军、区司、令武言流落在外的女儿。一人牵系两大军区,如此能量不由得让他重新掂量了下主次,心里亦愈发不忍,却不妨碍部署事情,一句话吩咐了下去:照原计划进行。
指令一下达,檀桦的部下便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联络的联络,执行的执行,各司其职稳中有序。而在地球的西北边,一架兼载口粮和军械的运输机自大不列颠岛正欲起飞,目的地为俄乌交界城市——顿巴斯。
一队便服的特种兵窜入宋千凝的房间,将人围住,因事先从空调口放进了迷、香,此时宋千凝昏睡不醒未察觉异样,碰巧北极基地监视她的人亦打了茬未洞悉这危险。其中一位掏出消音枪,一发子弹射到了宋千凝的胸膛里,干净利落地将人送走,再一人拿出尖刀破开宋千凝的左胸,取出那颗尚在跳动的心脏——任务完成不过半分钟,一纵人撤退不见,独留下宋千凝的尸体袒胸露乳地摆在床上。
北极基地拉起警报,又一次干起丧葬活,只是这次人无全尸不得善终,还不知如何给上峰交代。
这厢檀桦已拿到装有地球之母心尖之血的试管瓶,乘坐直升飞机来到滇西玉龙雪山之巅,由数名喇嘛围着,进行着神圣的救世仪式。将心尖血和着纯白的雪化为红色血泥后浇筑在千世枯藤之上,就见血泥所覆之处焕发新生,星星点点的绿色光晕扩散开来,宛如一盏灯照亮了目之所及,眼能望到多远,那光就散了多远。
在场之人皆为这场景所震撼,狂喜之色表于形态,唯檀桦觉得心空了一瞬,一时间不知是得是失。
地球重启了,又有源源不断的各色资源可取。檀桦将这一消息密传给了父亲,在场其余人除了亲信皆赐了死。他将华国最高领导人世代相传的千世枯藤封进保险箱里,着人向京华返航。
“桦儿此行办得好啊,我华国又延了万年国运。来,你我举杯相庆,为华国盛世。”檀升端起一杯酒,送进了儿子手中,却见他握住酒杯的手颤抖了起来,半天未言语。
“怎么了,桦儿?可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檀升关切地问道。
“父亲,我没事,只是这杯酒我实在饮不下去,”檀桦强装镇定,讨饶道:“请恕孩儿这回。”
檀升放下酒杯,心里面百转千回,有所猜想却装作不知,“你是我华国下一任领导人,断不可生出旁的心思,要一心为民为国,如此我华国方能兴盛不衰。”华国由五大世家把持,每届领导人皆为世袭,下届刚好轮到了檀家,是以重启地球的活落在了檀桦头上,以交投名状。
如今这投名状是成功递了,檀桦却对这位置没那么想了,不过此言是不能说给父亲听的。
便恭敬回道:“谨听父亲教诲。”
檀桦抬手,悄悄拭去了眼角差点掉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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