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讯息的第一刻陆谜是震惊的，没想到斯莫克能做到这种程度。
也索性问的是陛下而非元帅，因为310发来的是言官记录下来的，来自斯莫克本人的说法。
关如岁凑近看到讯息，也十分震惊。
随后陆谜把数字屏幕放大，信息放大展现在众人面前。
当年在众多人的家族努力之下，他们重回家族，但是每个人都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
所以斯莫克一呼百应。
众人靠着家族势力把他送到了大帝的面前，为藤蔓玫瑰人群争取权益。
他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向大帝提出建议。
他们是第一批实验品，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可能回转，犯下的错误也无法抹除。
所以所有藤蔓玫瑰人群自愿放弃在联盟联邦的身份，再次回到战场，真的成为杀戮武器。
这话说出来时大帝都被震惊到，但斯莫克还在继续说着他的方案。
他要求把乐园封闭起来，以后的藤蔓玫瑰需要有他们能够受到教育的地方，并且对他们进行道德教育，提高他们的道德水准。
教导他们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他们和人类并没有区别。
他们只是进化了的人类，而进化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人类。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藤蔓玫瑰人群，都不能向人类发动攻击。
如果自愿，可以前往战场杀敌，杀异形生物，如果不愿，也可以选择成为别的职业。
这样的要求，大帝很难拒绝。
只是后来的落实，和先前谈好的内容有所出入。
因为藤蔓玫瑰的确受到了道德教育，也获得了普通人获得的教育资源，但基本上大多藤蔓都是被送往联盟军事学院的。
玫瑰可以自由选择职业，但藤蔓不是。
关如岁也是上了联盟军事学院时才发现，学校里的藤蔓玫瑰人群多于普通人。
这在普通学校里根本不可能。
而且目前，整个联盟军部的官员里，藤蔓的占比高于普通人，这是基因带来的优势，他们和普通人用同一种晋升规则也是一种隐形的不公平。
所以那时候的大帝，的确答应了斯莫克的方法，却没有完善别的方案。
他后来又在推行什么呢？
瞒着隐瞒大众吗？
大家心里也都有了答案。
思及此的展鸿缩缩脖子，根本不敢说话。
林清空丝毫没有收敛地骂出脏话。
关如岁和陆谜也没说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不方便，可能他们也想骂。
现在他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把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的确应该让世人来评判。
但是如果公布，可能会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藤蔓玫瑰人群，都有可能把矛头指向统治者--大帝。
而现在的皇帝也没那么得人心，甚至还不如元帅在人们的心中威望高。
万一造成难以想象的舆论，容易破坏国家□□面。
他们不能承担得了这样的后果。
但让这样的事实被彻底埋藏，对那些死在乐园的士兵不公平，对自愿成为杀戮机器的藤蔓玫瑰也不公。
于是他们陷入两难。
东西被留在展鸿办公室的密码箱里，他们暂时做不出来的决定，等更权威的人来做。
心情太过沉重，陆谜主动提出要去从前关如岁找自己的地方，关如岁看着他，看见那双黑色眼睛里的爱意，于是向他伸出手。
陆谜没说话，拉过他的手把人抱在怀里，吻他的发丝。
怀里的人紧绷着身体，吸吸鼻子靠在陆谜的脖颈处。
“我分辨不出是谁的错，但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他咕哝着说，不用低头陆谜就知道他肯定皱着眉。
宽厚的手掌像之前无数次的安抚一样，从关如岁的后颈处拍到脊背，“是祖父的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如岁有些不好意思得扯着陆谜的手，“我带你去。”
他们没有让军部的车送，而是自己坐了公共飞行器。
这里关如岁已经摸索的很熟悉了，哪怕是步行都能找到地方。
天色将晚，有些居民从工作的地方回家，也坐上了飞行器。
上了飞行器的两人穿着都是军装，长相又十分优越，让人不自觉地就多看了两眼。
加上关如岁刚刚伤心，现在眼角泛着红，看起来有些妖冶的美。
尽管过去这些年已经习惯被人注视，但被当成稀奇古怪的动物似的盯着看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所以关如岁很想装作睡着了靠在陆谜身上，但路途并不算远，他只能侧着头能躲尽躲。
但是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就站在门口准备下去。
在飞行器降落的地点，关如岁追了上去，陆谜也被他拉住下车。
那背影关如岁实在是太熟悉了，坚毅挺拔但又纤细，而且和斯利安老师走路一模一样。
不需要怀疑，那就是斯利安老师。
他想，所以抬脚就跟上，而且还在路上直接喊出那个名字，“斯利安老师！”
被喊名字的人脚步顿了一瞬，但步伐并没有停顿，而是继续走。
来往的人因为好奇而盯着关如岁看，但他还是喊了第二声，“老师，我知道是你！”
陆谜看向那个背影，他对斯利安老师并不熟悉，无从判别。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爱人，即便他喊的人已经死在一场大爆炸里，连凶手他都见过。
关如岁没有等到对方回头，只能加快速度跑着追过去。
然后成功拦住人，果然就是斯利安老师，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情况，能从那张爆炸中成功脱身，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荒星。
那他也会成为嫌疑人被带去调查。
在那之前，关如岁想和他聊一聊。
斯利安一直不说话，那双如碧海的眼睛欣慰地看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学生。
陆谜目光审慎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会对关如岁做出攻击。
被盯着的斯利安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咖啡店在荒星并不常见，但是距离刚刚的下车点不远处就有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小小一个。
但只要从旁边路过，就能闻到咖啡的香味。
荒星的气候干冷，根本种不出咖啡这样的植物品类，只能从其他星球空运。
咖啡厅里没有什么人，前来招待的员工笑得和善。
关如岁没有久坐的打算，随意点了杯拿铁，陆谜选择黑咖，他静坐在关如岁身边，像是被喊过来撑场面的。
斯利安用小勺子在咖啡里搅合着，碰到杯壁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想知道什么？”
关如岁脑海里闪过无数疑问，最后只是询问自己最疑惑的问题，“那场爆炸和您有关吗？”
斯利安淡笑，“这些年过去，看见你步步晋升，我还因为你长大了孩子。”
“亲爱的，不要把人想得太好。”
这和默认没区别，关如岁握紧了拳，继续问别的。
谈话结束他会让陆谜把斯利安压去军事法庭的，他发誓。
“那，你站在另一边对吗？”
斯利安点头，好像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选择了人类的另一边，去对抗自己的同类。
他侧过头，让关如岁看见自己耳后的玫瑰图腾，“其实，我们才是一类人。”
“听说你在研究那个神秘元素？”
他用探究的眼神看过来，脸上是关如岁陌生的神情，那一刻关如岁想问他是谁，他肯定不是从前那个在研究院里温和友善的斯利安老师。
“我的孩子，你以前明明很聪明的呀。”
“你心里有了猜测吧，这就是人类进化的方向，当年老师的研究，只是为了加快人类进化的步伐而已！”
这里的老师，是前前任院长，是斯利安的老师。
那个传言中被大帝要求研发人类基因进化的男人。
学术界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找不到，只是有些事迹被口口相传。
而那些纷飞的留言里，有一条关如岁从未在意过的，“斯利安爱上了他的老师。”
原以为是有人编造出来的噱头，现在来看并无可能。
因为此时的斯利安眼神里满是缱绻，浓厚的爱意包围住他，仿佛已经坠入深海，但他认定了那是美梦，不愿离开。
“你就这么确定吗？”关如岁紧绷着，声音都不自觉地大了一些。
斯利安故作调皮地眨眨眼睛，“那个孩子，是我给你的提示啊。”
“哦，对，你给我立的那个墓碑还不错，我去过，那时候不远处的玫瑰园开的绚烂，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关如岁一股怒意涌上，被欺骗，最尊敬的老师现在叛变倒戈，这让他气愤又难过。
他咬牙直视对方，“就算这是人类进化的选择，那人类本身也不应该插手。”
说完转向身侧，“陆谜，压他回军部。”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同时伸出了手，但斯利安朝他们喷了什么喷雾。
微凉的喷雾被吸进鼻腔一秒，两人就自发屏息，但已经来不及了。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关如岁又一次看见老师站在自己面前，朝自己露出温和的笑。
“老师再教你最后一次，对待任何人，都不要心软。”
说完，斯利安就消失在两人面前。
等211和310联系的军官展鸿到的时候，只看见晕倒在桌子上的两人。
咖啡店里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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