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降落的暴雨，在半小时后就停了。
于是任务继续。
晚上十一点，异能班学生的实习结束。处理局安排了车辆，将所有学生送回家。
季泊凛被留了下来。
瞭望塔带有大功能照明灯，能将附近的玉米田照得亮如白昼，处理局的几个人，以及负责这次行动的武警指挥队长们都聚集在这里。
季泊凛翻看着异能班学生的灭鼠记录。
萧燃雄心勃勃，意图表现，结果意外负伤，提前退场，记录为零。
闫雅、宋北堂、王胖，以及安寻四人重新组队，继续灭鼠行动。闫雅与王胖一组，顺利杀找到并杀死两只变异鼠。
安寻与王胖记录为零。
“我看了无人机记录的监控视频。”处理局后勤恰好也在看记录，说道，“这两人后来进入玉米林后一直在摸鱼，特别是这个安寻，就没进过玉米地。”
季泊凛没接话。
安寻性格骄纵，怕疼怕累，以前在游戏世界里的时候，身边就围绕着无数污染物仆人，从生活起居到情绪心理，全都被精细地照顾着，从来不知道委屈自己是什么感觉。
一开始他对玉米叶子的伤害性缺乏认知，所以进去了，结果被割得满身是伤，他没掀翻这片玉米地就已经是“心存善念”了。
另外一组异能班学生表现反而更好，合起来找到了四只老鼠，杀了三只，跑了一只。
“不过这安寻能一铁锹拍飞污染物，潜力还是不错的。”后勤说，“就是不够吃苦耐劳，觉悟不够。”
蒋子海也凑了过来，说道：“他真的挺神奇的，之前在密室和博物馆里面，应对污染物的表现也很好。”
说到这里，蒋之海脑子里突然涌出一股直觉，被调过来的三十架无人机真正想监视的，不会就是这个安寻吧？
他之前就觉得这个安寻可能是个隐藏的大佬，但这个想法被他的师父否定了。
现在再看，他忽然有种自己可能没猜错的直觉。只是一细想，这个直觉又很站不住，因为毫无证据，还有点离谱。
谁家大佬怕苦怕累还怕虫啊！
这时，季泊凛合上了记录，他抬起头，看向上空。
一秒后，直升机呼啸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从模糊到清晰。但更清晰的，是来自S级异能者的强横波动，一共两个，并且是熟人。
季泊凛抬眸看着，有些不悦地皱了一下眉，但只一瞬，下一瞬，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首都处理局来人了？”蒋子海抬头看着天上，语气激动，“传说中的S级异能者！”
变异鼠污染值虽然小，但擅长隐藏和打洞，逃窜速度也很快。农场只是变异鼠的爆发点，聚集着大量变异鼠，但肯定会有老鼠藏在更深的地方，或者已经跑到了外面。
这就需要首都来人处理。
后勤也目露神往：“据说S级的异能者，动用异能时仿佛天地巨变，威力堪比排山倒海。”
直升机很快呼啸而至，缓缓降落在平坦的玉米地里。大片玉米被狂风吹倒，无数粉尘轰然扩散，刮到人脸上一阵刺痛。
直升机舱门开着，一个身形小巧的白发女性就坐在门边上，裹在黑色作战服里的双腿纤细匀称。她有着一张漂亮可爱的娃娃脸，看脸似乎只有十七八岁。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跟污染物打了十几年交道的S级异能者。
东郭岩局长有事来不了这里，是蒋子海跟武警那边的人小跑过去接待。
白鸟跳下直升机，简单回应了蒋子海他们招呼，随即便径直走向季泊凛。
“好久不见啊。”白鸟披着长直的白发，眼珠颜色也很浅，显得很亮，俏皮又可爱，“季队。”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几乎只有口型，音量只有她跟季泊凛能听见。
季泊凛没什么表情，声线平缓温和：“好久不见。”
白鸟之后，直升机里又下来一个人，体型异常高大强壮，几乎快有两米高，身材比东郭岩还要壮硕，像个结实的巨人。
他留着光头，面容憨厚，一笑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他同样径直走向季泊凛，用浑厚有力的大嗓门喊：“季……”
季泊凛抬起眼看着他，平缓冷静地出声打断：“大山。”
大山及时把“季队”两个字咽了回去，他冲季泊凛憨憨一笑，硬生生改口：“晚上好，季……同学。”
季泊凛回了一句晚上好，他操控着轮椅，行动到少人的边角。
大山率先跟了过去，白鸟玩味地盯着季泊凛看了会儿，才步伐轻快灵活跟了上去。
后勤远远看着，忍不住跟蒋子海八卦：“这个关系户关系很硬啊，看起来像是S级的大哥……不会是首都总局长的孙子吧？”
总局长也是个传奇人物，外号“大王”，在“炎帝”出现之前，他占据异能者排行榜榜首数十年之久。如今已经半退休，平时只在一些仪式性的活动里露面发言。
蒋子海也很震撼，点头说：“我看有可能。”
**
暴雨后的农场夜晚清凉恬静，连四起的虫鸣都带着平静的田园气息。
季泊凛的神情比农场的夜色更平静，他问道：“有线索了吗？”
他问的是让他出事的那次国外任务。他和国外的几个S级异能者联合，一起处理的一个已经反向变异回归，拥有了稳定人形，以及人类智商的S级污染物时，突然遭到神秘组织袭击，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人形污染物的自曝。
污染大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扫到季泊凛和同行的S级异能者身上，除了季泊凛以外，其他人全部当场死亡。
事后那支组织便消失无踪。
“查到了一点。”白鸟看了看季泊凛，好奇又狡黠地问，“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更想知道你的校园生活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交到一群可爱又热情的好朋友呀？”
季泊凛平静地看着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其他任何反应，像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
白鸟不由咕哝：“你这人还是这么无聊……算了，我是你学姐我不跟你计较。”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也逐渐严肃：“那次袭击你们的组织，叫‘唤神教’，据说他们的目的，是复活【天灾】。”
季泊凛抬起头：“复活？”
白鸟点头：“具体用什么样的方式，还没有任何线索和头绪，他们踪迹非常难找。前段时间，就是巨树和蠕虫污染物出现的时候，‘戒酒’意外撞见过这个组织的人，一男一女，两人组队行动。”
“那个男人我们现在确定出了身份，名叫况志，以前是沿海水城人，三十五岁时突然觉醒异能，并很快成为C级异能者。曾经在处理局工作，但心术不正，奸杀了好几位少女，被通缉后逃到了国外……现在据戒烟说，是A 级，临近S级的异能者，异能是御风。”
“另一个女人……很奇怪，她身上有很重的污染物气息，但等级却不是S级，只是临近A 级。”
在人类被污染物污染，发生变异，成为奇形怪状的污染物后，是还可以重新拥有人类躯体的。处理局把这个过程叫作反向变异，但门槛很高，需要S级以上的污染值，刚刚迈入S级的都不行。
所以那个女人奇怪。
“局里认为，那个女人是人和污染物的混合体，既是人，又是污染物。她的眼球可以离体，对周边进行监视探查……所以我们一直抓不住他们，因为他们总能先一步发现我们。”
季泊凛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动了一下。人与污染物的混合体……季泊凛以前在游戏里见过，在安寻身边的时候。
诞生的方式是，喂食足够多的，安寻的血液，用蕴含着纯粹到极致污染物之血液，去对人类进行污染同化。被污染后，对方将永远成为安寻忠诚眷属，无法背叛。
“戒酒跟这两个人短暂的过了几招，戒酒说他能打赢，但对方太灵活，给跑了，并且还留下了一句话。”
白鸟语气下沉，缓缓说出那两人留下的言语——
“【天灾】正在复生，污染终将降临。”
“天灾……”大山突然开口，“真的能被复活吗？明明根据资料记载，【天灾】在两百年前，就已经被消灭了。”
白鸟道：“之前重城不是爆发过类似【天灾】的污染值吗？现在看来，那就是预兆，季队不就是那之后出事的吗？或许……天灾已经在被复活了，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的污染事件。这个农场里不也突然出现了C级污染物吗？”
季泊凛神色平稳，低眸看着远处。
白鸟的感知很敏锐，猜得也很对。
【天灾】的确复活了，就在重城，以一个人类的身份重新出现了。但他也失去了力量和记忆。
季泊凛肯定，目前这些污染事件，全都跟安寻无关。
片刻在，季泊凛慢慢抬起眼，夜色之下，他的眉眼冰冷。
“他们想复活的，不是【天灾】本身。”季泊凛语气平和，却莫名的带着冷锐寒意，“而是【天灾】的力量。”
两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百年前的那个引发污染潮，导致末世出现的【天灾】，是离开游戏后的安寻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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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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