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 南宫融月缓缓道:“掌门以后可以派弟子去历练,此等小事让极善出手,未免让他人误以为我们璟华宫无人。”
“也好,”掌门沉思片刻,点头道:“那以后我便不派他去了。”
淡黄色的人长身玉立,施施然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初司,”掌门捏着手中那封信,沉思半晌后侧首唤一旁的弟子,神情凝重:“即刻派人下山,去寻置舟师叔和芬郁师叔,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余置舟,位列璟华宫五大宗师第二,性情豪爽,常游历在外,降妖除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石芬郁,唯一女宗师,位列第三,早些年因某些变故,性情逐渐抑郁,在外处理要务。
掌门抬头望向门外转眼间阴郁的天空,喃喃道:“云师叔,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
他的思绪转瞬间飞到七年前。
云师叔身为极善,已过花甲之年,修真界却迟迟未出现新一代极善极恶的消息,他内心不由得焦急。
后来竟然发现小极善竟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宁清残,更令人意外的是小极恶也是璟华宫的弟子!
想到迟寒杉,掌门不由得皱眉,想当年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子弟,因为他特殊的身份拜在云师叔门下。
而当时的极恶已然死去,在完成一个表面而草率的拜师仪式后,天资卓越的宁清残依旧留在璟华宫。
小极善极恶同在一宫之内练剑修行,在当时引起很大的争议和讨论。
有人嫉妒怨恨;有人担心忧虑;有人羡慕赞赏;有人感叹惊异……
那时的璟华宫盛极一时,是修真界的焦点。
江湖之上有势力蠢蠢欲动,他们认为璟华宫应该将其中一人交出,不能一宫独占!毕竟人人皆知极善极恶之力量强悍。没有哪方不想拉拢或利用他们。
但人们同时也忌惮着极善云的力量。
四年内,璟华宫勉强平安无事。云仅凭一己之力压下所有人的**,留下迟寒杉。
然而,灾难在悄悄发芽,在某一天夜晚,它破土而出。
迟寒杉杀了宗师石泠!
他记得那天的夜无比的黑暗和漫长。
他错愕地看向那个少年,可迟寒杉却比想象中平静,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少年的脸上挂着一缕新鲜的血迹,红的刺眼,这是他犯下罪行的证据。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不跑也不喊,犹如地狱中的恶魔。他的瞳孔比外面的天空还要漆黑百倍,散发着丝丝魔气。
“你做了什么?!”他朝迟寒杉不可置信地大吼。
宁清残匆匆赶来,见此情形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急忙道:“大师兄,你冷静一点,先问清楚情况,你知道的,寒杉他不是这样的人!”
“迟寒杉!”林尽染揪住少年的衣领,有些崩溃:“你说话呀!”
迟寒杉依旧一言不发,眸中一潭死水沉寂,仿佛承认了自己的恶行。
看见他的神情,宁清残先是惊愕,随即恼怒又有些不死心地道:“寒杉,你快说实话呀!这不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有苦衷,对不对?”
迟寒杉似乎被问烦了,漆黑的眼珠转动,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没有苦衷,如你所见!”
宁清残被他冰冷陌生的神情吓了一跳,猛地后退数步。随即表情痛苦地道:“你这个畜生!”
“对呀,我就是个畜生,谁让她非要在我入魔的关键时刻打扰我……”
啪!
一声脆响,两人齐齐回头看到一张充满愠怒的脸——不敢想象石芬郁她在听到此番话时内心有多崩溃和痛恨!
那是她的母亲啊!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的注视下,少年头也没回,用舌头撩了撩被打疼的脸,一副顽固不化的模样。
看得令人可气。
然而他这副模样立刻僵住了,随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来了。
“弟子犯下滔天大罪,还请师尊责罚!”迟寒杉匍匐在地。
他只求得到师尊的原谅。
然而,这怎么可能呢?
云和石泠师叔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行的好伙伴,情同手足。
他在得知石泠的死讯后,非常生气,一怒之下将迟寒杉打了一顿后逐出师门,并宣告他与璟华宫再无瓜葛,与他再无师徒情谊,再见就是仇人。
迟寒杉心如死灰,在成立了百魔教后,接下来的日子再也没有他的讯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逐渐结痂,以前见面就眼红的仇人,现在见了似乎也能平静相对。
然而太大的伤口又岂是能那么容易恢复如初的,总会留下一个丑陋的印记。事实既定,他们早已回不去了。
想不到当初一起品茗抚琴、舞剑并肩作战的朋友会在一夜之间变成势如水火的仇人。
……
自那事发生后,璟华宫上上下下一度萎靡,尤其是石芬郁,她性情大变,变得十分阴郁。
众人的安慰都无果而终。
他们在走出阴霾后,像寻常一样练功修炼,日复一日。
三年后,云不幸逝世。
究竟是诅咒使然还是遭遇不测,至今仍是谜团。
没有目击者,没有伤口,没有中毒,众人一筹莫展。
他担心宁清残,跑去看,发现他竟比他想象地要坚强和平静,甚至能对他挤出一抹微笑,口口声声地说要找到师尊的死因。
林尽染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
思绪犹如蝴蝶飞舞,轻落鼻尖,又飞快跑开。过往的一幕幕场景如梦一般转瞬即逝。
在云离世前,他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林尽染,并嘱咐他好好照顾宁清残。
又是三年,不知不觉,他已经做了十年掌门了。从最初的青涩到现在的成熟稳重,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虽然这从中少不了各师弟师妹的帮助和弟子们的支持。
……话说,融月师弟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清残病了?又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行,他得去看看。他放下了手中纸张,走出殿堂,来到了栖月楼。
他看到了一副极其养眼的场景:白衣仙人抚琴,黑衣少年舞剑。
白色的剑光一闪而过,挥舞的剑划破空气,发出有力的铿锵声。白色淡薄的灵力犹如丝绸一般缠绕、流转,黑色的身影敏捷矫健,一收一放间,释放着蓬勃生机活力。
而宁清残端坐于此,露出的侧脸白皙而美丽,犹如月光般皎洁纯净,一举一动,犹如谪仙。
琴声如珠落玉盘,又不失杀伐之势,时而柔和平缓,时而急促果决。
魏缈的身形动作随之变幻无穷。
曲毕。
啪啪啪——
听到掌声,两人齐齐回头,纷纷喊了一句。“掌门。”和“师兄。”
林尽染点头回应,笑着夸赞道:“曲,深入人心;舞,翩若惊鸿。妙哉!”
“师兄谬赞,”宁清残拱手浅笑:“不知师兄来此所为何事?”
“来看看师弟,还有——”林尽染看向他身后的魏缈,一时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阿缈。”宁清残及时提醒。
“对,阿缈!”
“修炼可还顺利?”林尽染想了想道。
见阿缈迟迟不回答,宁清残便道:“先前不甚顺利,如今,好了许多。”已经能和正常孩子一样了,虽然其中缘由不清楚。
林尽染沉吟一声,缓缓道:“如此便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置舟和芬郁不日归来,你打算将这孩子如何?”
“嗯?能如何?养着呗。”宁清残心中不禁疑惑:“师兄师姐他们怎么突然打算回来?”
先前他们大多时日都在外,除非宫里有要事才会回来。
“我让他们回来的,有要事交给他们。”林尽染看了一眼魏缈,低声道:“芬郁看到了会生气……”
毕竟她那么嫉恶如仇,仇视魔族,很有可能会对清残将其留下有意见。
宁清残先是“唔”了一声,沉默半晌后回复他后半句话:“早晚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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