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溫晚意表情已经出卖了她,这馅饼的确不好吃,但不是因为张甜英做的太难吃,而是她做的太好吃了。
两人一块去干活,到了食堂后,溫晚意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司行简早早就到了,原本其他人还嫌弃他身份,但是见他人勤快,也没说什么了。
刘阿姨欣赏溫晚意,她来厨房帮忙,基本上都是跟着刘阿姨当主厨,活也不少,但好在专业对口,溫晚意干得得心应手。
厨房里正忙碌着,宰肉的吴明大叔突然气冲冲地进来了,冲着司行简吼道:“今天的后腿肉又少了足足三斤!这里是人民公社食堂,容不下手脚不干净的人!”
“我没有拿过任何东西!”司行简解释。
吴明冷哼,“怎么以前没发生过这种事,自从你来了,这样的事频频发生?我告诉你,每天杀猪称重的时候,我都有单子记着,你以为跑到厨房干活,就没人怀疑你了?”
这里吵了起来,周围的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对他指指点点,溫晚意连忙跑过来,替司行简解释,“吴大爷,是不是误会啊,阿简每天跟着我打下手,不可能干这种事!”
“今早跟库房对接的时候,白字黑字画着呢,后腿肉三十五斤,你们现在去瞅瞅,还足三十五?”
大家纷纷跑过去看,有人拎着猪肉进来了,当着大家的面称重,原本这是今天下午的菜,早上还没动过,但是确实如吴明所言,少了三斤。
“食堂真有贼?”大家议论起来。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年头粮食都吃不饱,更何况是金贵的肉,过年才能吃几回,大家粮食集中放在公社里,养几头猪崽,几斤几两都是严格记录的。
溫晚意连忙说道:“食堂里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不一定是阿简干的,而且我相信阿简的为人,这件事一定不是他干的。”
吴明怼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是他来了之后,偷鸡摸狗的事就出现了,不是他是谁?要不是看在你是刘芸身边的人,我看你也有嫌疑。”
“对,我也有嫌疑,在场的有三个人都有嫌疑。”溫晚意说着,摊开了双手,掌心向着大家,“今早我跟刘阿姨在做馅饼肉,所以我们手上都沾了油,可你们看阿简的手,干干净净,没有油渍。”
“对啊,司行简双手干干净净,的确没有碰过肉。”
“这几天都吃的素菜,厨房里的油都刮干净了,所以谁手上沾油,谁就有可能是贼!”
吴明立马说道,“就算不是司行简,你也有嫌疑,但是万一贼包着肉,没沾过手,那怎么查得出来?”
这时司行简站出来说,“其实很好查,如果今早库房对账没有问题,说明肉进了后厨才被偷的,今早到后厨的人不少,但是碰过肉库的只有五个人,我跟王晓在搬货,我们都有嫌疑,但是还有三个人,一是拉牛车的黄师傅,还有他的两个徒弟。”
司行简将手摊开,“我跟王晓手上都没有油渍,暂时洗清了嫌疑,大家可以在厨房里找找,如果没有找到肉,那就只有可能还在牛车上。”
黄师傅每天帮忙食堂拉菜,听见了这话,立马火冒三丈,“你小子放屁!老子拉了几十年的货了,今个儿你要是在车上找到肉,老子牛都送你!”
黄师傅还带来了两个徒弟,两个徒弟个子矮小,肤色黝黑,眼睛晃了一下车,其中一个站出来,吼道:“你们自己人不干净,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了?来查啊,今天要是找不到,我们得报到莫族长那里去,看你们几个吃罪得起莫家么!”
黄师傅是帮莫家跑腿的,对方拿莫家压他们一头,谁也不好开口了。
下河村莫家是大姓,其他人家可不敢招惹,而且对方都不怕他们查了,万一翻了车上的东西,惹怒黄师傅和莫家,这事真不好交代。
司行简打量对方眼神,反倒是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徒弟畏畏缩缩的,明显心虚,心里有鬼。
谁都不敢上前去查牛车,司行简却走上去,一边动手一边说,“我敢搜!今天要是肉没在牛车上,我司行简亲自去莫家族长跟前赔礼道歉。”
黄师傅的两个徒弟立马冲上来推了司行简一把,“你小子想干嘛?”
司行简被他们拦住,却冲着溫晚意喊道,“肉一定在车上!”
溫晚意盯着那辆牛车,其他人不敢动手,但是溫晚意敢,只是牛车上面他们不怕查,那还能把肉藏在哪里?
溫晚意盯着车轮子,忽然跑过去,弯腰钻进车底下,果然看见了上面吊着一块肉,她拿出来后,黄师傅的脸色都变了。
司行简推开他们,冷笑道:“你手倒是擦干净了,可惜今天你来的时候多穿了件衣服,这会儿你衣服怎么不见了?原来是拿去包肉了!”
吴明气冲冲抓着黄师傅问责,“原来真是你们干的,好家伙,一面给我们送肉,称完重量又偷偷摸了几斤带走?人民的钱你也敢坑?”
两个徒弟互相对视眼,又看向黄师傅,黄师傅脸色铁青,抬手就甩了他们两耳光,“不成器的东西,你们这是丢莫家的脸!”
明明已经真相大白,但是在场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吴明更像是吃了黄莲似的,吐也不是,咽下去更是不能。
黄师傅句句话都带上莫家,大家心知肚明,这事不管跟莫家有没有关系,只要跟莫家沾了边,就算警察来了这事也不好处置了。
“我今天就打死你们两个狗东西!我让你们偷肉!”
黄师傅抄起地上的扁担,狠狠打向两个徒弟,丝毫不留情,旁边已经有人拦下来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黄师傅给我们送菜这么多年了,不能因为徒弟干错事就怪罪到黄师傅的头上!”
周围的人纷纷劝和起来,吴明沉默不语,但脸上带着怒色与不满。
司行简更是眼神轻蔑扫过众人嘴脸。
溫晚意开口道:“这可不是小事,大家都知道粮食的金贵,刚才误会阿简就喊打喊骂的,怎么这会儿换成了黄师傅的徒弟就算了?再说了,这事还没查清楚呢,以前他们拿了多少粮食,这事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晚意!”刘阿姨立马跑过来紧紧拽着溫晚意的手臂,“溫晚意,你一个新来的啥也不懂,别乱掺和,去做你的饭!”
刘阿姨将溫晚意拽走,她一把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气不过,但是大家都选择沉默了,她也不好再闹起来。
刘阿姨将她拖走后,才在里面斥责她,“我说你真不愧是沈书记的表姐,一家子的实在人,黄师傅背后的靠山是莫家,你跟着掺和什么?不想混了?”
“难道就没有人主持公道?”溫晚意反问着。
刘阿姨轻呵,“以前沈书记倒是愿意帮我们主持公道,可结果呢?他死得有多惨?咱小老百姓,能躲过战乱,好好活着就不错了,别的不要跟那些当官的掺和,懂了吗?”
溫晚意沉默。
过会儿,司行简也进来了,吴明手搭着他的肩膀,跟他说了会儿悄悄话,大概是自己冤枉了他,跟他道歉。
司行简进来后,与溫晚意打了照面,两人什么也没说,继续干活,但一整天都提不起劲来,只是连叹气。
下班后,司行简照常送溫晚意回去,路上溫晚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莫家一直都这么嚣张?”
“你不懂村里的人情世故,莫家是大姓家族,村子里大半的人都姓莫,你说,大家敢招惹他们吗?”
溫晚意欲言又止,“我明白了,卫兵队本来还可以牵制莫家,但是偏偏卫兵队队长是莫长风,他成了两面人,自己得权了,倒是不管其他人死活了。”
“这个年代,普通人什么也不想,能活着,能吃饱饭就够了。”司行简说,“至于你说的那些公道,公平的话,不是我们这类人能求的。”
溫晚意顿了顿,见司行简这么消极,立马安慰他,“会好的,再等等吧,再过几年,时代一定会改变的。”
司行简心想,他知道未来会变美好,但是他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阿简,晚意!”
张甜英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累得气喘吁吁,司行简有些愣住,“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张甜英拉着溫晚意的手,对司行简说,“我现在跟晚意姐住一起,你一个男人跟晚意姐走太近会被人说闲话的。”
怕司行简开口说不怕两个字,张甜英立马又说,“就算你不怕,可晚意姐的名节呢?”
谁知司行简淡淡开口:“我跟晚意本来就是一对,何必管外面的人说什么。”
这话一出,溫晚意跟张甜英都呆愣住,张甜英震惊的眼神逐渐哀伤起来,“你们俩真的在搞对象?”
“对!”司行简不等溫晚意拒绝,直接承认了。
张甜英看向溫晚意,溫晚意连忙解释,“不是的,英子,之前没有,我不知道他……”
“之前我妈就想撮合我们,怀民临终前也将晚意托付给我,她一个女人不能没有男人。”
溫晚意顿了顿,大概明白司行简的意思,只是想给她一个留在这里的名义,但是她迟早会离开的,他真的大可不必如此。
张甜英哭着跑了,溫晚意想解释都无从解释。
“其实她挺好的,你可以留住她,你们俩很般配,而我只是来帮忙的,我迟早要离开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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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司行简被冤枉成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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