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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有关

任有道把车开出去当然和余谓有关。没想到余谓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把他无聊到死的生活填满。

只是余谓没想到他这次是奔着孩子去的,下班后赶到学校老师一脸惊讶:

“茵茵已经给大舅接走了呀,大舅没跟您说吗?”

余谓掉头,车在家门口刚停好就隔着窗看到客厅里一大一小沙发上玩着大富翁。

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回家这件事情第一次不是一个任务,而是一个**。

在这之前,他都差点忘了,他曾经深刻地喜欢,依赖,沉溺于一种英雄主义,也曾经有那样的热情去爱护整个世界。

即便现在他短暂的热情去给里面的两个人做顿晚饭就会耗尽。

“怎么接了孩子不说一声。”

余谓换好拖鞋,话说出来平静地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给你个惊喜。”一回来任有道的眼睛就扎在余谓身上,没下完的大富翁被扔在桌上,

“还有昨天的惊喜没给你。”

惊喜...

余谓看起来一知半解,任有道一时间竟然胸闷气短,气余谓拿他的心意当空气。

“就昨天的事儿,你把我拦在家门口你不记得了?”

余谓有点惊讶,

“拦家门口也算惊喜吗。”

任有道可笑地看着他,忽然偏过头去看着摆在旁边沙发的相框,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浪漫多了。”

“喏,过来帮我挂一挂。电视上面刚好有个空位,我瞧着正合适...”

「帮我挂。」

越听越不对劲,余谓感觉任有道才是这房子的主人。可他懒得揪着一句话多说些什么,因为很快他就看到了相框里的大照片。

印得那么那么大,运过来的时候车尾箱肯定放不下要塞进后座。

「任有道是怎么做到接了孩子还能回家一趟把这东西运过来的。」

余谓忍不住腹诽,更抓马的是,那天拍了那么多照片,偏偏选了他戴着红鼻子的。

此时客厅里的三个人坐在照片里的沙发上,只有他是个动物。

但是他真的帮任有道把相框挂在了电视柜上,小女孩又倒在沙发笑得咯咯发欢。

这是和任有道上床之外,今天做的第二件离谱事。

吃饭的时候茵茵突然咬着筷子说,

“舅舅,我不想去那里上钢琴课了。”

“为什麻?”任有道还在嚼嚼嚼,突然放下筷子猛地一吞,“有人欺负你?”

坐在旁边的余谓挡开他,

“是不想去「那里」还是不想学「钢琴」?”

茵茵摇头,“上钢琴课的地方有个男孩子老是缠着我,在教室外面看我上课....”

“哪个*崽子我..”任有道已经开始撸袖子了,又被余谓按下去。

“那我们换个地方上钢琴课好吗?”余谓摸摸女孩的头,这时女孩眼睛亮亮地说,

“我舍不得这里的钢琴老师...”

“行,让他来家里教你。”

任有道终于插上嘴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可是舅舅家没有钢琴,我只能去琴房练。”

“行,我家仓库里有架施坦威,明天我找人搬过来。摆那里行吗?”

余谓实在是受不了今天的第三件离谱事了,把他的肩膀一推,

“钢琴你说搬就搬?”

任有道一本正经,

“那没钢琴怎么家教?”

余谓一脸黑线,

“我答应要请家教了吗?”

任有道耸肩,

“没让你请啊,我请。”

余谓收拾碗筷站起身,

“行。”

爽快留下一个背影就去厨房了。

任有道愣一愣,然后绽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合着余谓把事儿都推给他干呢。

没事,反正干余谓的也是他。

————

郝业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如果不是他姓郝,他就叫兢业了。

作为一个钢琴老师,他爱护每一个学生,甚至偷偷摸摸帮茵茵揭发了偷窥狂小男孩,差点被男孩爸妈骂出机构。

以至于他现在背后像长了双眼睛,每天有人路过教室门口都要心慌一下。

可是这次回头,他看到的不是男孩的恶毒家长,而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啊,我是茵茵的大舅。茵茵,茵茵知道吧...”

在门外男人就急于解释身份,可这门隔音,后面的他实在听不清。

起身刚打开门就听到男人说,

“中午一起吃个饭?”

郝业看着男人没来得及摘下墨镜的脸,帅得有点不谙世事,还没搞清他到底是谁就鬼使神差答应了。

所以茵茵,是哪个学生的小名啊!

“是这样的,老师,我们家茵茵很喜欢你。”在西餐厅坐下,男人一边翻开菜单一边直入主题,手指的动作游刃有余可又给人一种他很忙的感觉,“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哈。”

“啊,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郝业下意识推拒这份好意,男人却不想在请客这个话题和他浪费时间的样子,摆了摆手就把他刚刚的拒绝作废,嘴也没停,

“茵茵不想在这里上课了,我来就是想拜托你去我们家给茵茵教钢琴。”

男人说完,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忙忙碌碌终于告一段落。

可郝业从始至终都没搞清楚这个叫茵茵的孩子是谁。

“那个,请问一下就是...”他非常局促地开口,然后猛地被男人打断,

“家教费是吧,你随便提,只要你愿意来钱都不是问题。”

“不是这个...”郝业脸被憋得更红一些,对面说了那么多他却连名字都没搞清楚真的太尴尬了。

“哦,地址是吧。”任有道毫无疑问再次偏离主题,打开手机地图搜了定位摆在他前面,而后恳切地说,

“如果离你家很远,我可以安排司机接送,这样行不行?”

郝业被他机关枪一样的攻势搞得头晕目眩,只知道摆手,

“不是不是...”

“还要怎么样啊,你这人怎么比我还难伺候,喝露水长大的是吧?”

男人明显开始不耐烦了,这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终于把郝业的问题吓了出来,

“您家孩子叫什么名字?”

“名字?”任有道愣一下,而后僵在原地,好像被美杜莎石化了。

“对,您是谁的大舅...我真的不清楚哪个学生的小名叫茵茵。”郝业被憋红的脸终于安静下来,可这红色肉眼可见转移到了对面的男人脸上。

“茵茵就是...”在名字这种简单的问题上,男人竟然开始犹豫。

是个正常人这个时候都会开始怀疑,可郝业偏偏不是。

“最近被你们机构一个小崽子偷窥的那个。”

任有道拙劣地掩饰着尴尬,“说起来我还要找那小子算账呢...你知道是谁不?”

“刘建华!您说的是他吧!”

郝业猛地站起身,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刘建...建华...”任有道放慢语速喃喃自语,“这么男孩子的名字啊...谁起的...”

“对!就是偷看之淇的那个男孩!”

是的,郝业还没发现破绽。

好在任有道比他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信息,“对!就是之淇,不,就是那个姓刘的崽子让我们之淇不想去上课的。”

“老师,那我们....”

郝业正义愤填膺想继续话题,却没想到这男人拿起了桌上的刀叉,

“先吃吧。牛扒上了。”

郝业悻悻坐了回去。

————

「茵茵叫什么名字?」

余谓午觉睡醒才看到任有道给他发的消息。

莫名其妙。

下班之后任有道又莫名其妙在他的车子旁边站着,他的出现和他说出来的话一样抽象得初具人形。

“假如我猜出茵茵的名字,今晚让我睡你家。”任有道笑着抓过他手里的车钥匙,无比自然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他要开车,余谓肯定懒得和他抢,

“你昨晚也睡我家,有什么区别。”

绕到副驾驶坐好,任有道也打上火了。

“那我要是猜不出来呢?罚我明天也睡你家?”

“睡就睡,别把你整个家搬过来就行。”余谓打个哈欠。

“我不搬没事,你俩搬我那屋也好,还大点。”车子启动,两个人的共识难得统一,那就是现在要去接茵茵。

可搬来搬去这事没统一,余谓故意躲开等着他回答的视线,

“你怎么一天一个主意。”

他没直说拒绝,已经是对任有道最大的忍让。

搬家不可能,这种被常人定义为同居的关系更是无稽之谈。他能容忍把床分给任有道一半,可不会让这变成一种迟早会打破的合约。

“那我问问茵茵姓什么总行吧?”任有道不纠缠,谁比谁潇洒。

毕竟足够成熟的成年人不会在任何事情上过分纠缠。

“余。”任有道识趣地撤退,余谓终于愿意偏过头看他,却没想到被他一把捉住手。

“余谓,”任有道用力捏他的手指,关节微微发酸发疼,可任有道在这时笑得很欢,“...茵茵真是你生的吧!”

他没有抽回手,“不是你生的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他竟然莫名觉得好笑,嘴角像沾了跳跳糖往上弹一下。

“诶,我倒是想带个孩子,我雇那么多人都用不上。”任有道猛地松开他的手,在下一次开口前又抓回来,

“说真的,要不我让他们轮流来你这照顾孩子,天天换着花样给茵茵做饭,给孩子吃好点,吃点五脏俱全的。”

什么五脏俱全啊!

看着他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近,简直要坐到副驾驶上了,余谓一掌把他推回去,

“别随便带陌生人来我家。”

任有道稳住自己的脸,好歹没撞在车窗玻璃上。

陌生人...陌生人....

他脸上忽然出现一个奇怪的笑容。

晚上他邀请钢琴老师来家里吃饭了。陌生钢琴加上陌生老师,余谓不得气得龇牙咧嘴,龇牙咧嘴到睡不着再和自己大战三百回合!

所以回家之后他忙活着安置钢琴,时不时还要偷看余谓在厨房热菜的背影。

他要看到生气的余谓,像是收集明信片,他要在明信片上印刻余谓各种各样的表情。

映衬他对余谓纸片一样的喜欢,轻飘飘,风一吹就飞出窗外。

「叮铃铃」

门铃响也那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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