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郭尽抓了两把黑白相间的板寸，“这两天尽快约这个苏子...哦苏子沐来见见，要是真的合适，我们再想想办法，不行加个歌手席位，这样也更有竞争性。”
“行，那我尽快跟她联系。”
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苏小姐在浴室过足了瘾终于冷静下来，自己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电话里林依给的说辞太过牵强，就算自己还有一年多合约到期，上面想拿自己再捞一笔，也不可能上来就给自己S 级的音综这样的资源，别说自己了，听说公司当红的小花罗敏敏投了简历到现在都毫无水花。
怎么可能？苏子沐深吸一口气，这断头饭太丰盛让人不敢下咽，若是有人暗中帮自己还好，可...谁呢？被公司雪藏三年多，业内人脉还靠着大学同学那点儿关系，哪会有大佬认识自己？若是有人想陷害，这可像个无底洞般让苏子沐看不见方向。
“林姐，”苏子沐打开微信发语音，“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查查，这事儿太突然了，我确实有点害怕，万一是什么...我怕到时候措手不及...”
对面回的很快，一个ok的手势。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担心，我尽力帮你查吧，你先好好准备面试。】
过了一会儿那边又发过来一条，
【还知道担心了，不错，看起来长了新脑子。】
林姐熟悉的毒舌倒让苏子沐稍稍放了点儿心，只回过去一个表示愤怒的emoji。
四条向中心凹陷的红线静静躺在屏幕上，苏子沐暗灭手机开始在心里盘算面试的曲目和服饰。
第二天站在柠檬卫视演播厅的大楼下，苏子沐仿佛能听见自己血管里呼啸的风声。苏子沐不是容易紧张畏台的人，从小到大的学艺经历，数不清的演出比赛，早将人由内而外打造地成自信张扬，演出比赛前站在侧目台数着自己加速的心跳，那些小紧张便化作催化剂，让苏子沐更加期待着在舞台上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魔法。可今日时隔三年，除了那久违又熟悉的心悸，苏子沐品味出一丝陌生的害怕。
【林姐，我到了。】
【嗯，加油，别乱想，你没问题的。】对面很快回了过来。
上午刚下过一场小雨，现在雨过天晴，阳光温柔地洒下来打上一层柔光，只是空气还湿湿的，闻得出雨后的味道。脚边一滩水洼映出苏子沐的倒影——红色连衣裙像熟透了的樱桃染就的，胸前的绑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女耀人的身材，脚上是一双配套的红色高跟鞋，雪白的双腿笔直修长，卷发棒烫出的波浪在肩头流淌着蜂蜜般的光泽。
这是她三年后第一次正式工作，苏子沐只画了个淡妆，但却足够光彩照人。
"您好，我是苏子沐，我找郭尽导演，我是来面试的。"
“好的，您稍等，”前台的小姐姐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漂亮美人儿天天换着见，此时却仍然被眼前的女生惊艳到，她明媚得像一朵初生却艳压群芳的红玫瑰。
“郭导的助理马上出来接您，”小姐姐飞快打了电话，忍不住又瞟了两眼眼前的红玫瑰。
“苏子沐？”助理推开门，是个矮矮胖胖的小男生，脖子上挂着一溜儿，工作证、手机、对讲机、钥匙......
“来，这边，”助理绅士地拉着门等苏子沐进来，“我是艺统组的，叫我小刘就行。给您介绍一下，今天这个面试只有您一个人，也没有开排练厅，就在会议室，只有郭导、钟老师，哦钟老师是我们艺统组的组长，还有我们音乐总监顾玥老师，您不用太紧张，清唱就可以，唱完郭导可能和您聊聊您的背景和节目内容。”
“来，这里。”小刘走到一间会议室门前，“您准备好就可以进去，郭导在里面了。”
“好的，谢谢。”苏子沐甜甜一笑，小刘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哒哒——”
“请进。”
"各位老师好，我是酷黑娱乐的苏子沐，今年25岁。"她将包里的简历分发给三位老师，“毕业于首都音乐学院2018级声乐演唱专业。”
郭导做了十几年的节目，几乎到了只看一眼就知道一个艺人能不能红的程度，如今眼前的人，形象气质都无可挑剔，比视频里多了几分灵动和明媚，让人不舍得挪开眼。
“嗯，”郭尽转头看了看音乐总监，“我们先听听？”
顾玥点点头，“来吧。”
"今天我要演唱的是翟潇老师的《雪昭》。"
没有伴奏，苏子沐清清嗓就要开唱，郭尽翻动资料的手指顿了顿——这首去年横扫各大榜单金曲奖的抒情歌，原唱以空灵飘渺的声线著称，音域跨度极大，需要极高的高音质量才能完成。
更重要的是，这首歌的词曲人都是小苍兰。
"雪色漫过琉璃瓦——"
第一句出口的瞬间，音乐总监顾玥几乎本能的屏住了呼吸。本该是清冷哀婉的起调，却在少女舌尖打了个旋，化作灼灼燃烧的凤凰花。
这个尝试太大胆了。
诚然，每个歌者都有自己独特的表达，但这样一首耳熟能详的金曲被这样大刀阔斧的改编，完全是在试验听者的接受能力，更是对歌者能力不加粉饰的直观考验。
可是...顾玥和郭尽心头都是一惊，这样的改变竟毫不违和，仿佛赋予了这首歌一个全新的生命。
副歌部分陡然拔高的转音里藏着民歌的筋骨，将"昭阳殿里旧时月，寒梅落尽朱颜改"唱得磅礴如惊雷，连尾音都裹着金戈铁马的铮鸣。到了结尾，那尾声又弱下来，一样的唱词，“寒梅落尽朱颜改”却又凄婉动人，像剪不断的纺线，缠绵在少女低垂的眼睫上。
一曲必，屋内寂静无声，仿佛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古代巾帼走到眼前又黯然退场。
"好啊！"几秒钟的安静后，顾玥突然鼓掌，“好久没有听到这么融入血肉的演唱了。”
“这首歌你改编很多，能和我们聊聊你是怎么想的吗？”顾玥问。
"我加了湘西苗族飞歌的唱法。"苏子沐将碎发别到耳后，眼睛亮得惊人，"原曲太冷了，我想给冬天的故事加点心跳声。"
顾玥只觉得自己和苏子沐十分合拍，新生代的歌手里，有思想又有唱功的，眼前这个数头一个。聊上头顾玥都忘记了自己在面试，和苏子沐就民歌在通俗演唱中的借鉴和应用大谈特谈，钟进明坐在旁边感觉旁听了一节音乐专业的研究生课程。郭尽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女生，苏子沐握着麦克风的手指正在细微颤抖——郭尽知道，这不是紧张，而是顶级歌者完成极限演绎后难以抑制的生理性震颤。
"唱的很好，我想和你聊聊别的，"顾玥和苏子沐的聊天终于留下个气口，郭尽立刻见缝插针地打断她们提问，"你和小苍兰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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