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手里捏着刚画好的符箓，抬头看向原爷爷，眉眼弯弯，语气轻快：“爷爷放心，就算在省城学习，我一有空就回来看您，免得您长时间不见，把我忘了怎么办？我可是要当您的最得意弟子呢！”
原爷爷被她的话逗笑，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慈祥的弧度。他伸手轻轻揉了揉苏晚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宠溺：“你这丫头啊……”
片刻后，他的目光渐渐深远，像是望进了时光里，轻叹一声：“你想做我最得意的弟子？确实还差些火候。早年我指导过一个学生，虽未正式拜师，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真正的妖孽之才。”
苏晚立刻故意撅起嘴，带着撒娇的语气抗议：“原爷爷！您平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您总夸我天赋过人，说我在同龄人里数一数二，是天才中的天才，怎么现在又不认了？”
“你呀，是十窍通了九窍，还剩一窍未开，就骄傲起来了。”原爷爷笑着摇头，眼神却认真起来，“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妖孽之才。那种人，是学什么通什么，一点就透，一学就精，举一反三不过寻常。”
苏晚睁大了眼睛，满是好奇：“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踏遍这么多特区，也就见过这么一个‘一窍通，百窍通’的奇才。”原爷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苏晚不服气地追问：“可您明明说过，我将来一定能成为天阶阵法师的！”
“你是未来的天阶，人家却早已站在那个高度。”原爷爷语气幽幽，眼中泛起复杂的神色，“若他当年继续沿着阵法之路走下去，如今恐怕已是人类阵法界公认的宗师——不，又何止阵法，怕是连武器装备制造领域，也要尊他一声导师。”
他轻叹一声，惋惜中又带着几分释然：“可惜后来，他老师让他去了军队。以他那般天赋，若是专心钻研阵法一道……”原爷爷顿了顿，未尽之意消散在空气中，转而微微摇头，唇角泛起一丝似叹似笑的笑意：“不过即便在军中，他也照样风生水起。这样的人间妖孽，无论落在何处，都注定会成为传奇。”
苏晚听得入神，不禁追问道：“那他现在……”
“你现在距离那个层次还太远，”原爷爷轻轻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知道太多，反而容易乱了心境。脚踏实地，先把你眼前每一步走稳当。”
他抬手轻点苏晚的额头，眼中带着殷切的期许：“如今连我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等将来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为你引荐。有那样一座高山在前方引领，苏晚，你的道路自会宽广许多。”
他对苏晚的天赋确实很满意。虽然她成为异能者的时间不长，但在阵法一道上展现了惊人悟性。那些晦涩的阵法阵图，她往往画几遍就能掌握要领；一些需要多年练习才能稳定的阵法阵图，她竟能在短时间内运用自如。
关键是这孩子沉得住气，即使没有好的修炼资源，也能坚持平时用白纸描摹阵法阵图，周末再用玉石符案练习，既不因家境自怨自艾，也不因天赋而骄傲自大。
原爷爷暗觉可惜：苏晚精神力强，光利用每周在自己这里实操，一年就能画出凡阶上品符；若每天能有专门的环境和符笔、符墨……
想到这里，原爷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却故意板起脸，故作严肃：“不过去了省城可别光顾着玩。阵法之道，重在积累，一日不练手生。要是让我知道你偷懒，回来可要罚抄《灵纹百解》！”
苏晚笑嘻嘻地举手保证：“知道啦！保证每天练习，绝不懈怠！到时候回来，我还要让爷爷您大吃一惊呢！”
周六清晨，苏晚骑着那辆老旧的自行车，穿过蜿蜒的乡间小路。车轮碾过铺满梧桐叶的柏油路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原爷爷的小院坐落在城郊交界处，这里风清水绿，白墙黛瓦的院落错落有致地掩映在梧桐树荫下——是许多有家底的老人远离尘嚣的养老胜地。
一个多小时的骑行让苏晚额角沁出细汗，她将自行车熟练地停靠在院墙边的老梧桐树下。手里提着的布袋里，母亲亲手腌制的酱黄瓜还在散发着淡淡醋香，刚出锅的烙饼用油纸包着，隔着布袋都能感受到余温。
正当她准备走向原爷爷大门时，里面传来了老人中气十足却难掩激动的声音：
"秦三啊...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你路过第七特区还专程来看我，我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老人声音微微发颤，继续说道："前面电话里我厚着脸皮跟你要的这些资源，都是为我那小徒弟准备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又带着几分比较的意味："不瞒你说，我这学生在阵法上的天赋，可真不比当年的你差！"
话音未落，木质藤编椅“吱呀”一响，似是原爷爷说得激动，不自觉地向前倾了身子。“唉，就是缺了秘药温养精气神。要是她能像张家小子那样，天天有参苓汤温补着，早该画出灵阶符箓了！觉醒才一年，就能画出上品凡阶符——可在这千川小地方，想凑齐像样的秘药，价钱贵不说，品质还未必能跟上……”
对面那头传来几句低沉的回应，像是在郑重地承诺什么。
苏晚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了，她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像揣着两只烫手的红玉。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帆布鞋，鞋尖还沾着点来时路上的灰尘。
原爷爷总爱和母亲念叨，说第七特区现有的初级异能者药剂根本不够恢复画符消耗的精神力，只能让她每周练习些基础符箓。那些话像羽毛似的，挠得她心里又暖又痒。
“原爷爷”。苏晚推开斑驳的朱漆大门时，轻声唤道，声音像一片羽毛落在院子里。
吱呀——
老旧的藤编躺椅随着原爷爷起身的动作发出轻响。小院中央的木茶几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半侧着身子，专注地听着老人说话。听到苏晚的声音，他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古铜色的皮肤像是常年经受风吹日晒的证明。他的眉骨很高，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深邃有神。当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时，莫名让人想起山间屹立多年的青石——沉稳、可靠，仿佛天塌下来都能扛得住。
“来得正好。”原爷爷从藤编躺椅上直起身，枯瘦的手掌朝她招了招。
“这位是秦三，”老人故意顿了顿，喉间滚出带着笑，“你喊秦三叔好了”。
“秦三叔好。”苏晚指尖无意识地拿着布袋绳子。晨露未晞的日光斜穿过梧桐树下，在她身上筛出细碎的光斑。十七岁的少女面若新荷，骑行带来的红晕从双颊漫到耳尖，汗湿的碎发粘在颈侧，随呼吸轻轻起伏。
当她笑起来时，睫毛上沾着的细汗突然折射出星芒——那种未经世事的明媚，像山涧突然跃入阳光的溪流，晃得秦三下意识眯了眯眼。
“丫头，把东西放下过来。”原爷爷招了招手，枯瘦的手指指向旁边茶几上面。
苏晚放下装着腌菜的布袋，只见一尊通体乌黑的玄铁符案静静放置在上面，案面上密布的导能阵纹在阳光下泛着暗金色流光。这方长一米、宽七十公分的符案可置于任何书桌上，底部镶嵌的源能晶石正散发着微弱蓝光。
“玄铁伏案，激发时能形成5×5的源能辐射区，初级异能者不能离开借助外物操纵异能，但是有这个玄铁伏案，不但能帮助你使用异能，并且还能提高画符效率。”
原爷爷的敲了敲符案边缘，阵纹应声亮起，空气中顿时泛起水波般的能量涟漪，“比普通伏案稳定三倍，而且比起我玉石伏案的笨重不好携带，这个玄铁伏案非常方便携带，最适合你在外求学，居无定所的新手了。”
案桌上整齐摆放着几样器物：云纹蚕丝符纸薄如蝉翼，对着光能看到细密的经纬纹路；幽影砂符墨装在琉璃瓶中，墨色里浮动着星屑般的鳞粉，随着晃动折射出幻彩；桌面还放了支灵纹伏笔，笔的笔杆刻着螺旋纹路，笔尖竟是用星陨钢锻造的柔性金属。
最引人注目的是旁边有个靛青色书包，原爷爷按下搭扣处的机关，原本巴掌大的包体“唰”地展开成正常尺寸。“空间折叠技术，内部容量大概一平米大小，装进去的东西，负重只有常规的五分之一，还不会损害里面的物品丝毫，”老人得意地捋着胡子，“秦三从军区带来的装备，这样这些画符工具，你都可以随身携带到省城院校学习。”
苏晚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她攥着碧青色的上衣角，目光扫过这套价值不菲的工具——光是那瓶掺了龙鳞粉的幽影砂墨，估计就抵得上母亲一个月的工资，至于书包那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苏晚知道光靠自己那点符纸钱根本不够这些工具钱，“我、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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