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试作零一五”的实验体，北村透谷，自从一年前的反抗活动失败后，已彻底被东京特务科拘在了一块小小的天地。
那场反抗活动轰轰烈烈，山路爱山听说过也目睹过。
他不赞同那伙青年人关于“异能者在不伤害平民的情况下应该自由选择职业”的天真想法，若是东京当局松口，大概会落得与横滨一般的混乱局面。然而他欣赏北村的才能与热忱，所以每隔几周都会去探望他。
北村依旧倚在窗前，愣愣看着庭院中的绿植。他削瘦得过分，面色苍白，显得有些神经质，然而他眼中燃烧的火光，与牵起几分嘲讽的嘴角，又看得出此人的桀骜不驯。
山路带了北村想读的书本过来，他们最开始便是以文交友，即便立场不同，聊聊文学的话题，有争论也算得上和谐。
然而北村似乎陷入了一些回忆，淡淡道谢，没有再理会对方。
山路望着他，青年比起从前更加瘦骨嶙峋，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这会儿他该到了。”北村凝视着窗外，突然开口道。
“谁？”山路刚脱口而出，便反应过来，是北村从前在异能局最亲昵的友人，也是那场反抗的从犯。高层将那位姓岛崎的青年人发配到战场“将功补过”，然而……
北村接上了他的思绪：“我听说我们打输了，是么。”
山路小心翼翼点点头，北村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
或许是自信岛崎藤村会与自己细说，北村没有向他打听岛崎君的消息，只是久久瞧着远方，过了一会，高唱起歌来：
“两只蝶儿不言不语，
一?振翅向远方?去。
回顾身后是枯寂的原野，
展望前方只有冷?凄凄。”[1]
山路爱山听着他哀婉的歌声，心境也颤栗起来。北村明明仍坐在熟悉的窗边，却好似下一秒便要化成一阵风飘走了。
山路爱山出门时，北村还在唱着他的《蝶之歌》。而他正好撞上身着蓝底白花和服的青年人风尘仆仆走来，身旁掠过海风的气息。
看得出岛崎藤村在森鸥外的手下过得并不好，容颜沉郁，神色疲倦，一见着阔别许久的友人，泪水便激动地从眼眶流落。
山路爱山几乎走远到听不见二人交谈的声音，蓦地心头一跳，最后撇头看了北村透谷一眼。
北村停止了歌唱，削瘦的手握着岛崎藤村的手腕，眸中的火光摇曳不休。
他的唇上下开合着
——“你怎么忽然变得懦弱了呢？”[2]
那是山路爱山最后一次在异能局见到北村透谷。
北村透谷，他的友人，军方的第一代实验体，在当天半夜自己剜去了他被注入力量的整只右手。
岛崎藤村被喊去用异能重塑了北村的手臂，然而挽回不了对方失去的异能力。
二人被认定为共犯，一同逐出异能局。
而下次见到这两个名字……
是在名为《文学界》的报刊上，迎来了新生的文学评论家与诗人。
[1]北村透谷《蝶之歌》
[2]岛崎藤村《春》，青木对岸本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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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藤村透谷番外 蝶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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