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东西，很快就天黑了。
洗漱完，我靠在床上，难得地盯着房间发了会呆。结婚快五年，我和徐霄的感情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卧室挂着我们的结婚照，我看着上面穿着婚纱笑得格外灿烂的自己，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我牵起嘴角，试图照着结婚照复刻出当时那个喜悦的笑容，可不管怎么做，都不像。
明明那就是我，可就是觉得缺了点东西。
我举着镜子看自己，反复与结婚照里的人对照。仔细比对了很久，我终于摸索出了原因。
眼神不对。
照片里的女人和男人不止脸上在笑，眼睛也在笑。
真是幸福得让人眼红。
我忽然伸出手，牢牢遮住了照片里女人的眼睛。过了会，我又觉得旁边男人的眼睛也很碍眼，放下镜子用另一只手遮住了徐霄的眼睛。
两只手捂住照片里两人的眼睛，我用这个怪异的姿势盯着照片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合适。
如果非要挑一点毛病，大概就是徐霄的脸了。
徐霄和徐聿作为一对同卵双胞胎，外表一模一样，旁人见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差不多的身高，同样英俊的五官，漆黑的瞳仁，笑起来左边脸都会有一个小小的梨涡，两人连发型都很相似。
让很多人区分开他们的，是他们的性格和气质。徐霄有艺术家的古怪脾性，虽然偶尔会有些离谱的发言，但他很开朗，擅长与人打交道；徐聿性格稍微阴沉些，不爱与人交流。
一动一静。
和他们接触多一些的人，能知道他们身上那些不一样的地方。
泪痣。
徐霄左眼眼角下有一颗泪痣，徐聿没有。这是他们两个脸上唯一能用肉眼看出来的不同。
我遮住了徐霄的眼睛，也顺带遮住了他脸上的泪痣。
这样让照片上那个笑得羞涩而克制的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徐霄。
像是徐聿。
阴沉的，总是沉默寡言的，和徐霄截然不同的徐聿。
这样的半张脸，和我记忆里的青年完全不像。
我的手又慢慢往上移了几分，试图让从前的徐霄回来，可依然没有用。
反正不管怎样，这张照片都不像现在的徐霄了。
我莫名有些生气，把手收了回来，烦躁地下了楼。
一楼没开灯，黑得吓人。
我把灯打开，一楼依然很吓人。
空得吓人。
这么晚了，徐霄还没回来。
我本想下去，可才下了两步台阶就又停下了。
其实徐霄下午问我是对的，我想起来了，徐聿出事那天确实和我说过话。
就在这楼梯口上，我也是这个位置，而徐聿站在下面，面无表情地仰着那张和徐霄一模一样的脸看着我。
可就算是想起来了，我也做不到把徐聿最后和我说的话告诉徐霄。
因为那天下午，丈夫出门之后，徐聿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他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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