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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梁声习惯安静,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一直看着余音,眼神亮晶晶的,好像在看什么很珍贵的宝物。

“你下次不要在别人面前说那种话了,别人会误会,而且我们是公众人物,难免有人盯着我们”,余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股脑说完了。

梁声眼神暗下去,但面上还是很乖巧的样子,“好”,紧接着是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

这也不能怪他,余音叹了一口气:“没关系,下次记住就好了”。

自然而然的再次对上他的视线,她看见他的眼睛里面倒影的她的身影,有些慌张的转移话题:“那就这样吧,你去找灵感吧,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说完,她提起步子就要离开。

“余音音”,他开口喊她,语气有些急,“我……”。

“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作弟弟”,余音赶在他开口之前打断,她害怕他可能会说出她不想面对的话。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认真,但是眼神却闪躲。

梁声沉默很久,才开口,嗓音有些哑,语气带了几分恳求,因为着急,他说话有开始一顿一顿的:“我知道,我保证、不会越界,你别再、躲我,好吗?”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余音从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她没有办法拒绝,张了张嘴:“好”。

后来她回了房车,盛意一见到她就立马过来表示歉意,余音让她别放在心上,安慰她不用放在心上。

盛意眼里仍有一丝担忧,真诚的跟她道歉,余音只是回以一笑:“真的没关系,毕竟不知者无罪”。

余音还说:“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一直躲着他”。

盛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做一个完美的倾听者。

或许是憋了太久,她几乎是一口气把她和梁声的故事讲完了,故事不长不短,但是说到最后,只剩下茫然。

而她不知道的是,梁声站在门口,默默听完了所有。

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而脸颊滑落的一滴泪却让他的心思完全暴露。

弟弟也好,朋友也罢,只要还能见到她,就够了。

那天下午,余音下戏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显眼的浅金色头发,他皮肤很白,又穿着白衬衫,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洁白的画布上不小心被人撒上了颜料,但却成为了这幅画的点睛之笔。

余音见他一直站在原地,主动走过去,语气自然许多:“是有事找我吗?”

梁声只是垂着头,没有注意到余音眼里一闪而过的温柔:“嗯,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找到灵感了?”,余音下意识问了一句,尽管她知道他其实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灵感。

“找到了”,他依旧低着头,余音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那会海城见,一路平安”。

和梁声道别之后,余音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

他走的时候,头一直是微垂着,走的也不快,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余音才转身回去休息。

一定是看错了,他应该只是在想歌怎么写,一定不是难过。

回到酒店,余音洗漱完躺在床上,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梁声,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对于她来说,梁声是从小长大的朋友,不是亲人也早已胜似亲人。

她不希望这份感情被任何其他的事情影响,她希望他们能永远像家人。

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她不知道。

她从小就比别人要迟钝,她不明白喜欢和爱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仅仅只是靠爱或喜欢作为连接的人,而付出一切呢?她真的不明白。

她从小就没有被任何爱情感动过,所以就算做了演员,她也没有接过类似的戏,因为她自己不相信,并且为此感到困惑。

想不明白,她翻身趴在床上,拿出手机,又一次搜索:“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跳出来一个帖子: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成功勾起了余音的好奇心,直接点了进去,只见上面写着:一、大喊大闹,二、死缠烂打,三、置气冷战。

这些都是不对的。

……什么东西,余音有些无语,把手机丢在一边,捂着脸又躺回去。

电影逐渐进入最后的拍摄,季词也走了,每天一起吃饭的人又只剩下余音和盛意。

但很快盛意也杀青了,她要赶回去参加跨年晚会。

她杀青是12月31日的上午,余音给她送了花,接过花的时候,盛意笑的特别温柔。

这部电影里除了余音,最重要的角色就是盛意演的陈之微,在剧情里,她们两个几乎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看出她的不舍,盛意放下花,张开双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盛意走后,余音还留在片场,她比盛意晚两天杀青。

下午拍完了所有的戏份,导演让她晚上可以出去走走,说是跨年夜,大家放松一下。

剧组大部分人都出去了,余音却没有,她回了酒店,躺在房间里看盛意参加的跨年晚会直播。

盛意唱歌真的很厉害,感染力特别强,让人不由自主就跟着她舞动。

等盛意唱完,已经快要零点了,余音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土豆的一员了”。

土豆,是盛意的粉丝名。

不过盛意这会儿应该还在后台换衣服,估计是没时间看手机。

余音没太在意,正准备放下手机,却突然接到梁声的电话。

下意识接听,接了之后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喂”,梁声先开了口。

“怎么了?”,余音回应的也很快。

又没声音了,安静的余音以为电话挂了。

此时直播里,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10,9,8,“没事”

7,6,5,“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4,3,2,1,“余音,新的一年,希望你万事遂心”。

他的最后一句话和主持人的声音有些许重合,但余音听的很清楚。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你也是,要健康平安,要天天开心”。

“好,你快睡吧,晚安”,梁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轻轻的,显得十分温柔。

“晚安”,挂了电话,困意涌上来,余音伸手关了灯,接着进入梦乡。

酒店楼下,因为是跨年夜,外面还是人来人往。

大部分都是三三两两,手挽着手走在街上,显得独自站在车旁的梁声更加孤独。

但他并不在意,他只是抬着头,看着余音的方向,其实他不确定余音在哪间房间,但是他知道余音在这里面。

他就这样站着,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酒店门口的保安都走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可能是因为站太久了,听见声音的时候,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摇摇头:“不用”。

接着思考了一下,语气略带试探道:“谢谢”。

保安见他不需要帮助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摆摆手:“客气”。

他继续抬着头,一直到凌晨两点多,那一片的灯都黑了,他才低下头。

身体已经有些僵硬,动起来有些酸,他只是平静的等着那种感觉过去,然后开车离开。

1月2日,余音终于杀青了,电影的拍摄也正式结束,接下来是加班加点的后期制作。

不过那些和余音没有太大的关系,她要做的就是和盛意一起拍摄一些宣传视频,然后持续配合电影的宣传,直到这部电影下映。

但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她有几天假可以放,所以她马不停蹄的飞回了海城。

因为停留的时间比较短,她只是和父母说了一声后,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家。

其实她有犹豫要不要告诉梁声,她怕自己这样会让梁声越陷越深。

她最终还是没有说,但梁声还是知道了。

父母闲聊的时候提了一句,问:“余音戏拍的怎么样了?快大半年了还没结束吗?”

反正都是很熟悉的邻居,余音爸爸就直接说了:“她昨天刚回,待不了几天又要飞北城,就没叫她回这里”。

彼时梁声正好在家里,听到了全部对话。

他给打开手机,点进置顶的对话框,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消息:听阿姨说,你回海城了。

余音音:嗯,中午刚到。

梁声抿抿唇,很想问怎么不告诉他,但删删减减,最终只是问:明天要不要去海边走走?之前我们经常吃的那家餐厅全新升级了,多了很多吃的。

余音音:好。

得到余音肯定的回复,梁声嘴角不自觉扬起:那明天见。

另一边收到信息的余音不意外他会知道她回来的消息,但是很意外他知道的这么早,还主动的约她吃饭。

一开始余音本打算直接拒绝,但没想到他搬出他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家店,想起小时候他们的约定。

当时上初中,梁声惹她生气了,但是他又不太会说话,不知道要怎么哄她。

梁声妈妈见梁声皱着眉头,试探性地问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本以为梁声不会理她,没想到他却缓缓抬起头:“余音音、生气”。

那一瞬间梁声妈妈特别惊喜,她知道余音能让梁声有反应,但是没有想到余音对他的影响这么大,她连忙给梁声出主意:“余音爱吃海边那家大排档,妈妈给你钱,你放学可以请她吃”。

梁声十分严肃的接过钱,一本正经问:“吃饭、不生气?”

“对,余音最爱那家的烧烤了,吃了就不生气了”。

他攥着钱,一脸认真的点头:“现在、我去”。

天色尚早,看出他急迫的心情,梁声妈妈倒也没有阻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他这样在意余音,长大了可怎么办呢。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天,梁声把所有钱都给余音买了吃的,余音特别开心,叫他一起吃。

“你吃、开心”,梁声只是摇摇头,固执的坐在那里,除了余音放在他手里的,其他的一口都不吃。

“梁声,我宣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不生你气了”,余音一手拿着串,一手拍拍胸脯保证。

“生气、吃、不生气”,梁声学着她的样子也拍拍胸脯,一脸认真。

余音听懂了他的意思,笑的灿烂:“好,以后不管我多生气,只要你请我吃这家烤串,我就立马不生气”。

梁声一脸严肃的点头,伸出右手:“拉勾”。

余音笑着和他拉勾:“你这么快就学会了!好,那就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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