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克里斯心里有些发怵,于是不安地回头看了看。
他的身后哪有洛尔坎的影子,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类小女孩抱着娃娃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哥哥,你在找人吗?”
此刻,就算弗洛克里斯神经再大条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边身体默默往后缩着,一边紧紧盯着笑的甜美的小女孩拼命摇头。
小女孩看见他这怂样,笑得更大声了,于是整个空荡的地牢里都回荡着她清脆诡异的笑声。
“哥哥,你在怕我吗?”
小女孩抓住弗洛克里斯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摇了摇。
弗洛克里斯又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寒意沿着寸寸骨节攀附上来,他大力地挣脱开女孩的手。
女孩被猝不及防地推开,身体一下子撞在了地牢的石墙上。
然后只听爆炸声响起,女孩的身体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炸开来。
温热湿软的肉块粉碎开,溅到了弗洛克里斯的脸上。
弗洛克里斯不可置信地抬起颤抖着的手,胡乱抹掉脸颊边的污秽。
“死了,死了?”
正当他哆嗦着转身,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时,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
弗洛克里斯摇晃地走了两步,就晕倒在地上。
地牢深处阵阵铁链声响起,紧接着在霎那一刻间,空气都凝固住,一切变得再安静不过了。
暂停的时间里,小个子的矮人穿着他极大的皮鞋从暗中走了出来,肩上还挎着一个巨大的麻袋。
这个小矮人正是洛尔坎一直嘟嚷着说要找的奇利米尔。
“天佑大地,兄弟姐妹们,我们要一同欢喜见证,神灵复生。”
奇利米尔愉快地哼唱着颂歌,手上也麻利地干着“清扫”的活儿。
最后,他拖着装着弗洛克里斯的麻袋又走回了黑暗的深处里,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似的。
星历1499年,一手建立起黑市的托克老爷离世,同时间,利什家族和维特家族向黑市发送密函,请求黑市管理员交出两大家族的继承人,并且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不然他们将正式对黑市宣战。
黑市并未对两大家族的密函做出回应。
三日后,两大家族持帝国中央下发的调令出兵秘泽星。
黑市现任最高管理员兼秘泽星负责人,奇利米尔,不战而降。
数万辆浮艇战舰停靠在秘泽星周边的星域轨道上,数万个洞口漆黑的大炮筒指向这颗星球,只待指挥官一声令下,便可打碎这个愚者们妄自铸造起的乌托邦。
“卑贱的下等生物,还不快把帝国尊贵的家族继承者们带出来,连同这块无主之地的所有财宝及奴仆,它们都将由伟大的帝国接手。”
虫族军队的指挥官尖细的嗓音在洞穴上空盘旋着,经久不散。
过了良久,就在这位维持着贵族风范的指挥官终于要忍不住撕破脸皮时,披着绣着暗金色细纹黑斗篷的身影缓缓从秘泽的洞口处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是数千个以人类为首的,仍然苟且偷生存活于世间的异种族们。
奇利米尔抬起头,面上是绝对纯粹的虔诚。
他望着不远处的星球边界处,躬身作揖一拜,而后他又掀开宽大的黑袍,双膝跪下,以头抢地,叩响这片千万年来他们都不曾移步的土地。
一大片黑压压的异族跪拜别离敬告他们的土地和逝去的托克老爷。
年幼的后辈随着他们侍奉的主人一起被秘密送往最安全的藏身之所,在浩瀚星空下,轮转的星系见证他们用生命讣告又一轮循环的开始。
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数千名异种,虫族指挥官笑的得意洋洋。
这些下等生物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们今天见到的是他们本来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见到的大人物。
他抬手向前挥了挥,示意后面的士兵上前登陆洞穴,将意图反叛的异种人一网打尽。
在军队士兵们靠近洞穴时,一道道灼眼炙热的光从跪在地上异种人身上亮起。
有一个身体便亮起一块残片,拼拼凑凑,最后组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阵法,能把这里的一切都囊括进去的阵法。
虫族那个指挥官看到这些人身上的阵法碎片后,瞳孔一缩,大喊“撤离,撤离!!”,却无济于事。
还是晚了一步,最前方的奇利米尔身披的黑袍被凛风鼓吹起来,披风上金色的暗纹不动声色地龟裂开,一眨眼就布满了整张黑袍。
那暗纹甚至渗透进奇利米尔的身体里,他的皮肤一寸寸地爆裂开,几乎是瞬间,血液就沿着气孔争先恐后地流出。
透亮的光在顷刻间充盈整个洞穴,就连深不见底黑的星际间都隐约被照亮。
奇利米尔透过血红的间隙艰难地看向半空最后一眼,嘴里喃喃说道无言的苦楚。
父亲,儿子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下一任的祭司已经陪伴在我们主人的身边,而儿子如今必须要代行好管理人的使命,将秘泽的所有秘密都掩盖在尘土之下。
“嘭!”巨大的爆炸挤压着周围的空间,规则的扭曲扼杀了一切活着的生物。
没有任何事物留下痕迹,整个秘泽星连同停泊在附近的战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全数异种人以自己的身躯画阵引爆了整个秘泽星,那个在都市传说中经常出现的黑市也成了过去。
星际尘埃在真空里无声翻涌。
当秘泽星湮灭的强光穿透银河时,悬浮在星云深处的棺椁突然震颤起来。
某种古老频率的震颤波顺着宇宙弦蔓延,惊醒了沉睡在宇宙深处的观测者。
"第七支烛火熄灭了,无可避免的灾难还是要降临了……"
塞莱家族最隐秘的地下监狱里,裹着星砂长袍的老者睁开第三只眼,指尖摩挲着悬浮在面前的黄金罗盘。
十二枚指针中有三根正逆向旋转,在刻度盘上划出鲜血般黏稠的轨迹。
与此同时,浸泡在蓝色营养液中的少年猛地呛咳起来。
无数数据流在他虹膜深处炸开,那些本该被奇利米尔带进黑洞的秘泽记忆,正顺着银管的丝线涌进他后颈。
浸满鲜血的祷言在颅骨内回响,恍惚间他看见奇利米尔破碎的嘴唇仍在翕动。
"我们的主人……"
洞穴爆炸的余波仍在扭曲时空。
某艘侥幸跃迁至安全区的虫族侦察舰里,士兵突然发现舱壁渗出暗金色黏液。
那些黏液像活物般缠绕住他的喉管,在窒息前的刹那,他好像听见了黏液里传来千万人的呓语。
那低声的呢喃像是某段悠长记忆里的经文。
在帝国第一研究所里,首席科学家盯着全息投影里不断坍缩的秘泽残骸,仪器显示某种反物质正从爆炸中心逆流而出。
"不是自毁。"
“该死的!”
"他们在重组时空锚点。"
仿佛印证他的推断,漂浮在废墟中的弗洛克里斯也突然抽搐起来。
小矮人在麻袋里暗藏的骨粉渗入他伤口。
那些粉末分明是托克老爷的指骨研磨而成。
当散落在空中的每一粒星尘掠过他苍白的睫毛,青年脖颈处缓缓浮现出了钥匙孔刺青。
虚空中有古老的呢喃伴随着叹息声传响。
"新的轮回要开始了。"
星舰残骸中,弗洛克里斯突然睁开异色双瞳。
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虚空,原本空无一物的指尖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半截断裂的青铜钥匙正从四维空间缓缓具象化,钥匙齿痕与他颈间刺青完美契合。
门扉上密密麻麻的星图开始流转,每颗星辰都对应着某个曾经被抹去坐标的文明遗址。
当弗洛克里斯无意识地将钥匙插入脖颈处的锁孔时,整个银河系的引力波监测器同时爆出刺耳鸣叫。
星历1499年最后三秒,所有文明的天文台都观测到了神迹。
一只由星云构成的衔尾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蛇眼位置正是已经消失的秘泽星坐标。
而在这幻象消散前,每个偷窥神迹的虫子的眼前都短暂浮现出一行血字——
门已开,罪当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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