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回到店里。
“这是缝什么的?你不缝玩偶了?”
薛宿宿凑过来看他拿出一堆东西。
苏行淡淡应声:“手帕。”
薛宿宿停了下,随后想到什么,坏笑调侃道:“我知道了!凹凹没有卖手帕,所以你这个肯定是缝给厉荇的对不对!”
怎料苏行淡定的解释:“我只是因为看见了家门口的玉兰开了,挺好看的,所以就想绣一朵。”
他是真没想过要送手绢给人。
薛宿宿大失所望,不甘心道:“那你现在有想法了吗?”
苏行瞥她一眼,揶揄笑道:“我们老板原来不仅八卦,还有做红娘的潜质。”
薛宿宿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故作不满道:“瞎说什么。”
苏行被打的向前倾了下,这一巴掌可真结实。
程凹给了几块不同色的绣布,各种缝纫用具都配上了,还有艳丽的绣花线。
苏行感动之余顿觉压力山大,看来程哥的期望很大啊。
居然给的是上好的布料和针线。
苏行决定还是在店里找点材料试试水。
于是他就把薛宿宿的储物间的几块破布还有针线都顺走了。
接下来的一周,苏行每天都要熬夜绣花。
他都快悔得吐血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开头了,也只能慢慢熬下去了。
这周六下午,厉荇买了个巧克力,递到苏行面前。
苏行下意识的接过,后来反应过来这是结过帐了的。
还不等他有动作,厉荇直接开口:“给你的。”
苏行受宠若惊,一时都精神了不少:“谢谢。”
店里没什么人,厉荇站在他对面,两人中间隔着收银台。
他见苏行没精打采的,一身丧气满满,拧眉道:“你最近做什么了?黑眼圈这么重?”
尤其是苏行人长得白白嫩嫩的,黑眼圈看起来就特别突出。
这周已经有好几个人问候过他了。
苏行勉强笑了笑道:“有点事。”
厉荇正下意识想厉声问能有什么比身体还重要,他观察到这人这周都是这个状态。
还不等他说出口,原本在不远处吃瓜子追剧的薛宿宿,添油加醋道:“就是不知道大晚上能有什么事啊?”
厉荇闻声顿住了,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界了,那是别人的私事。
最后只得劝一句:“注意身体。”
苏行望着厉荇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头,略带无奈的对薛宿宿道:“宿姐,你为什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薛宿宿却笑盈盈的看着他:“这不是要让他产生危机感吗?”
苏行着实不知道说什么了,直接把绣好的手帕扔给她。
薛宿宿接过手帕,有三块修好的手帕,质量参差不齐。
有块白色的粗布,做工粗制,上面缝的是一朵简单的小雏菊。
还有块黑色的布料上缝的是一朵白云,很明显得能看见一些未处理好的边角线料。
这两块就是当时苏行从店里顺走试水的破布,现在翻然一新,虽不完美,却也被捣拾得方正漂亮。
最后一块明显材质不同,且比前两块高级得多。
仅是看上去,就觉得比起前两块更好看,触感更是丝滑舒适,质量也肉眼可见看的感觉更好。
这块整体是炭黑色的,上面绣了一朵盛开的纯白茉莉花,在强烈的颜色差下,那朵茉莉更显得动人。
薛宿宿震惊之余又惊喜万分,瞧着感觉脸都起了一层薄红。
她口齿不清的道:“你怎么…茉莉花……”
苏行疑惑的眯眼看着她,原谅他真的困得快打不开眼睛了。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水渍,问道:“你不是喜欢茉莉花吗?我有时能闻到你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我们家的小熊身上也有。
所以我就想你应该用的是茉莉花味的洗衣液,一般不都是买自己喜欢的味道吗?”
薛宿宿瞬间冷静下来,她到底在紧张什么?苏行有多喜欢厉荇她不比谁都清楚吗?她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薛宿宿尴尬的笑笑:“我没想到你会注意这些。”
而后又问道:“这都是给我的吗?”
苏行闭着眼睛点点头。
薛宿宿有些感动之余,看他泪眼婆娑,心生不忍道:“谢了啊,你今天先回家吧,放心,不扣你工资。”
苏行也不跟她客气,点点头就带着东西离开了。
他没有回家,去了学校后门,把东西都交还给了程凹。
程凹接过东西时特别慎重,搞得苏行以为递得是什么易碎物品。
程凹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手帕。
这块手帕是天蓝色绣布作底,上面绣有肆意绽放的洁白玉兰,显得活泼又不失雅致。
手帕四边裁剪规整得体,展开来比手掌还要大些。
程凹一丝不苟的看着一针一线,嘴角一直就没下来过。
苏行本来想说话,见状也没立刻打扰他,但他实在困得不行,所以等了一会儿就道:“我还用材料绣了三块送朋友,那些材料需要多少钱?还请你告诉我。”
程凹摇头表示不用,他笑着道:“你知道我这儿的规矩,像你这条手帕,肯定是高价,我只出了材料,所以你到时候收益应是百分之五十的售价。
足够你付另外三块手帕的原料价格了。”
是的,苏行之前只负责连接和填充,所以每次都能拿到一个玩偶百分之二十的售价。
有时候很多,能有五千星币,一般都是小型玩偶,所以就在两千星币左右,这已经是很高得工资了。
苏行在心里嘀咕:谁信你啊?这材料铁定比那手帕贵。
程凹倒真没有骗他,因为市场上这么精美的手帕每年简直不超过五十条。
虽然有传下来以前记录刺绣技巧的书籍,但由于年代太过久远,许多字都看不太清。
加之据说古地球时期经过了一次巨大的毁灭,好多东西都没能留下来。
所以就算程凹有学习过刺绣,其过程不仅困难,最后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只能说苏行大概是天赋异禀或是有高手指导。
有详细教程的苏行和高人168表示:……
你说为什么刺绣优秀的不多缝一些?大概是因为限量版吧。
其实像他们这种喜欢刺绣和缝纫的,基本上都不怎么缺钱,只是因为喜欢罢了。
苏行突然想起什么,揉着眼睛又打了个哈欠道:“程哥,你这里有装礼盒的手帕吗?啊不,有装手帕的礼盒吗?”
程凹找了找,找出一个湛蓝色的小礼盒。
苏行接过礼盒,道了声谢,决定下次再一起给钱,他真的太困了。
苏行离开后,坐上悬浮公车上就直接睡死过去了。
整个人睡得昏天黑地的,期间有人来来往往,苏行都浑然不觉。
到站时,168感觉自己都要把系统叫得冒烟了,都没能把人叫醒。
它思索片刻,决定启动电击手段,看能不能把人叫醒。
但苏行还是眉头紧锁,没能醒过来。
168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继续前行,而苏行像个无耻老赖,跟着坐了一轮又一轮。
最后还是来检查的员工把人叫醒的,“这位顾客,您好?”
苏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夕,神色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位员工毕恭毕敬道:“我们已经下班了,您是坐过站了吗?需要我们送您回家吗?”
苏行耳朵乱嗡嗡的小声作响,没能听太清,但他知道自己好像给人添麻烦了。
下意识就拒绝了,最后强撑着离开。
168:“你好像发烧了,我检测到你的体温偏高。”
苏行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段距离,此时正坐在一棵大树底下。
闻言动了动干疼的喉咙:“几点了?”
168絮絮叨叨:“晚上十二点了,我叫了你很多次,都没有把你叫醒,而且车窗没有关,所以你吹了一晚上的风。”
苏行抱着纸袋,蔫蔫垂着头,不舒服的皱起眉头,哑声道:“辛苦你了。”
168一时无言:“……你赶紧想办法回去吧。”
眼瞅着苏行又要睡过去了,168大声提醒。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啊?睡一觉就好了。
苏行这么想着,“扑通”一声睡倒在了路沿上。
168没有办法,最后打开了他的通讯录,只有几个人。
薛宿宿,程凹,陈老伯,厉荇……
168果断的点了厉荇的号,拨出去。
这号还是当时薛宿宿好不容易替苏行打听来的,虽然他从来没想打过就是了。
厉荇此时已经睡着了,光脑响起时,他下意识就接了起来。
“宏光路155号。”
说完就被挂断了,接着又有一条消息传了进来,依旧是那个地址,附带一张疑似自拍视角的照片。
厉荇本来还不太清醒的头脑,看见照片时睡意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照片上赫然是紧紧抱着自己,倒在地上眉头皱成一团,脸色苍白的苏行。
厉荇开着悬浮车赶到时,已经接近十二点半了。
他接触到苏行时被他身上的体温吓了一跳,顿时黑脸,但还是把人抱上了车。
厉荇看着旁边歪倒在座位上的苏行,未免心生不满:说了注意身体,就折腾成这样?
厉荇打开了自动驾驶模式,然后无奈的在车上找药和水。
“醒醒,吃药了。”
厉荇毫不客气的拍了拍苏行滚烫的脸蛋,微挑眉:手感不错。
索性又摸了一把。
“醒醒,你给我起来。”
苏行听见声音,脑仁微疼,睁着模糊的视线,有气无力地纠正道:“是苏行,不是醒醒。”
厉荇还想再拍几次,最后看着红彤彤的小脸,和厚重的黑眼圈,还是选择作罢了。
他直接把药塞到对方嘴里,然后喂水。
苏行嘴唇早已干裂,口渴不已,察觉到有水,迫不及待地几口大口的喝个不停。
“咳咳咳……”
厉荇也没想到他喝得这么快,只得给人拍背顺气。
苏行被呛得竟然有了几分清醒。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厉荇,一瞬不瞬的。
厉荇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等了半天,发现这人什么都没说,只直直地看着他。
他不由得笑了,“怎么?平时还没看够吗?”
苏行听见他说话还吓了跳,心里诧异道:这梦怎么这么真啊,不管了。
只见下一秒,苏行直接扑过去,把人死死抱住,整个脑袋埋进人的胸膛。
厉荇还没反应过来,正打算把人推开时,只听见苏行带着浓浓的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厉荇厉荇厉荇厉荇……”
独自来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一切,他不是没有彷徨无措过,他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不会更糟,只觉应该不会比以前一人时更难熬,心里怀揣着不安,一时冲动就做出了选择。
所有不好的负面情绪似乎在这一刻,伴随着感冒的不适,一齐爆发出来。
苏行心里憋屈得慌,眼泪流个不停,嘴里一直喊着厉荇。
厉荇愣住了,随即教训人:“感冒不好受吧?活该。”
怎料苏行听了这句话后,猛得起身,差点把厉荇的下巴撞到。
厉荇摸了摸下巴,这才看见对面的小孩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又转过身去找纸巾,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苏行带有点讨好意味儿,委屈巴巴的道:“厉荇,你别生气了,这个送给你,新年礼物。”
厉荇还没来得及把纸巾递过去,苏行就塞了个皱巴巴的纸袋过来。
厉荇低头看了看被染上某人体温的纸袋,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苏行已经仰躺着睡着了。
睫毛上还挂着泪水,一张小脸泪迹斑斑,哭得像个脏兮兮的小花猫,看起来特别惨。
厉荇收回目光,最后还是没忍住,拿着纸巾的手抬起,打开了光脑,把苏行这副丑样子拍了下来。
之后他打开纸袋,只见里面静静待着一个湛蓝色的条纹礼盒,上面还点缀了一个浅紫色的蝴蝶结。
厉荇打开礼盒,里面躺着的是一条竹绿色的手帕,绣有几截青竹,和深绿色的竹叶。
在旁边还绣了一个小巧的“荇”字。
厉荇修长的手指捻起手帕,触感非常舒适,细腻紧致。
可以见得,绣这个的人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
厉荇想着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微一笑,又伸出爪子捏了捏苏行柔软的脸蛋。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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