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煦半信半疑,试探着伸出了手,大橘猫依旧一动不动,只是掀开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神情不屑。
傅知煦把手放上刚刚施漾摸的地方,浓密的猫毛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直暖到人心里去。
施漾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傅知煦回眸看她,“嗯,可爱。”
他之前对小猫小狗这些小动物一直无感,但现在他有些喜欢上这些小家伙了。
因为施漾。
“呼噜呼噜—”大橘猫打着呼噜,灵活翻了个身,肚皮朝上让两人继续摸。
施漾正撸猫撸得起兴,就见大橘猫动了动耳朵,重新翻身坐起。
“怎么了?你要走了吗?”施漾话音未落,就见一间寺院后面走出来一个老和尚。
那和尚未语先笑,向二人行了个礼,“阿弥陀佛。”
施漾和傅知煦也站了起来,双手合十,低着头道了句:“师父好。”
“喵—”大橘猫跑过去,十分亲昵地蹭了蹭老和尚的腿。
施漾奇道:“师父,这是您养的猫吗?”
老和尚呵呵笑着:“不是。”
“万物生来各有因缘,老衲也不过是平时喂一喂它。它和这庙里的花花草草一样,不属于任何人。”
“大咪倒很少这么亲近别人。我观二位彼此也是有缘之人,未来必有福报啊。”
傅知煦喜道:“真的吗?我和她一起?”
老和尚这回却不答了,弯腰把大橘猫抱起,施施然地向两人告别,三绕两绕就不见了踪影。
“万事皆有因,万般皆是果啊。”
“走喽,大咪,我们吃东西去。”
施漾真的有些怕那看起来瘦俏的老和尚会抱不动大橘猫,在目送这一人一猫走远后才道:“原来它叫大咪啊,还挺适合它的。”
傅知煦:“?”没看出来。
此处已经靠着清钟寺的出口了,按理来说也差不多该离开了,但施漾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吗,我还有点事,过会回来。”
“好,”傅知煦也不问她要去做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叮嘱:“你自己小心些。”
“嗯。”
施漾回来的很快,不过并没有在之前的地方看到傅知煦,她环顾一番也没看到人影,便拿出手机准备给他发消息。
才打出几个字,就听身后有人喊道:“施漾。”
施漾应声回头,“你刚刚去哪了啊,我刚准备发消息问你呢。”
傅知煦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去了趟月老殿。”
“出来的时候又遇见了那位老和尚,”傅知煦拿出一块红色许愿牌,“他给了我这个,上面的字是我才写上去的。”
施漾接过来看了看,上面依旧是熟悉的字迹,清逸流畅: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施漾轻轻讶异一声,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张样式一样的许愿牌,只不过这块上面的字迹要娟秀不少: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这是张先的《诉衷情》,你也知道这首
词?”
傅知煦也凑过来看,“你和我讲过的,忘了吗?”
施漾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好像是讲过的。那天上专业课时老师提了一嘴这首词,她很喜欢里面的意境,还特地跟傅知煦讲了一下。事后施漾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会一直记着。
想想也是,就像他之前说的:“你的哪件事我会不记得?”
眼下傅知煦还兀自高兴着:“你看,我就说我们心有灵犀。”
“那你刚才就是去写这个了?”
“不全是。”
“嗯?”
“你把手伸出来。”
傅知煦依言照做。就见施漾又从小包里摸出两串金红色同心结手绳,给傅知煦系上一串,又给自己戴上一串。
傅知煦举起手来看了眼,“...这是?”
施漾做了一路上的心理建设,这会还是有些紧张,她小声道:“是同心结。”
傅知煦是真没听清,问道:“什么?”
施漾注视着他的双眼,脸色涨红,“是同心结。意思就是我也喜欢你...答应和你在一起了。”
似乎连风也在这一刻静止了。
傅知煦不动声色地又朝她靠近了些许:
“那你可不要后悔。”
“当然不会。”
“只是...我知道我这个人沉闷无趣,要是哪一天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没意思了,那你...”
剩下没说完的话都被傅知煦放在她唇上的手指给堵住了。
傅知煦面色不豫,“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施漾,我说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全部,喜欢你这整个人。”
“人这一辈子的变数太多了。但我答应你,只有你还陪在我身边,我就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所以,别再说这种话了,好吗?我会难过的。”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彼此间呼吸交缠。
施漾感觉脸上的温度在急剧攀升,“好、好的。”
傅知煦重又拉开距离,揉了把施漾的脑袋 ,“走吧,女朋友,我们去许愿树那边。”
刚刚傅知煦伸给施漾的是没戴文昌结手绳的那只手,现在他边走边把那串黛蓝色手绳给取了下来。
施漾见了问:“喜新厌旧啦?”
“那你可是冤枉我了,只是它工作了这么久,也该退休了,好让新人最大程度地发挥作用。”
施漾被他这奇怪的比喻逗笑了。
傅知煦把解下来的手绳塞进口袋里,继续说:“我回去就把它放在我桌上,作为我们情谊的见证。”
“不过这清钟寺确实很灵啊。”傅知煦顺势牵住身旁施漾的手,触感细腻,让他才平复一些的心跳又活泛起来。
施漾顿了顿,回握住了对方的手,“怎么说?”
“你知道我刚刚去月老殿求的什么吗?”
施漾隐隐猜到了,她问:“什么?”
傅知煦长叹一声:“求我那狠心的未来女朋友能快点答应我,好让我不至于天天夜里以泪洗面。”
施漾轻轻撞他一下,“你又胡说。”
“好吧,这确实不是主要的。”
“反正我想着你迟早会答应我,我就求我们以后能长长久久,你也能一直顺遂平安。”
“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傅知煦其实一直不怎么相信神鬼之说,但拜一拜求个心安也无妨。剩下的,他会靠自己来实现。
施漾:“你很有自信嘛。”
“那可不,你这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嘛。”
这么聊着聊着,就走到了许愿树下。
许愿树不算高大,但根枝粗壮,看着也有些年头了。许愿牌挂得并不密,有风吹来时,靠得近的牌子便在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绿色的榕树叶与红色的飘带和木牌相得益彰,伴着盈盈的香火气,年复一年地守护着那些愿望与祝福。
两人找了一处空一点的枝干,施漾把自己写的牌子递给傅知煦,踮着脚把他写的木牌系了上去,“我先帮你挂,然后你再挂我的。”
“好。”傅知煦接过木牌,紧挨着另一块系好了。
靠得极静的两块木牌恰如两人守护彼此的心。施漾和傅知煦又驻足看了一会,才相携着离开。
两人离开后,老和尚抱着大橘猫,缓步走到许愿树下。
许愿树多年如一日,瞧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却注意到那原本有些空的枝干新系上了两块木牌——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老和尚依旧淡淡笑着,揉了揉怀里软乎乎的猫脑袋,自言自语道:“诸法因缘生啊...”
寂静的寺院里,唯余大橘猫被摸得不满的叫声:“喵—”
*
地铁上,傅知煦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和手腕上环绕的那一抹红色,手绳编得很细致,在同心结两侧还串着金珠。
“所以你那时是去买这个了?在哪买的?”
“就在寺庙附近的一家点里,上次送你的也是在那家店买的,顺手又买了个许愿牌写上。”
“怎么样,是不是挺好看的?”
“嗯,是好看,不过没你好看。”
“诶,施漾,你今天是不是特地打扮得这么漂亮的?”
傅知煦求生欲很强,连忙补充道:“不是说你平时不漂亮,是你今天格外好看的意思。”
施漾笑着问:“是又怎样?”
“不怎么样,高兴而已。”傅知煦侧头看向他,眼底是比骄阳更热烈的爱意。
等两人吃完饭后回到宁大宿舍区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施漾:“那我先回去了?”
傅知煦不舍道:“这就走了?没什么表示吗?”
施漾开始夸人:“傅知煦,你真好。”
“那必须。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施漾思索着,不过很快她就思索不下去了。
傅知煦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施漾:?!!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离开了,见眼前施漾一副没反应过来的呆滞模样,不禁笑了一声。
他摸了摸施漾脸侧的头发,柔声道:“明天见,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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