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周六。
沈清冉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化妆，不过因为手法不太熟练，导致妆容画完，怎么看怎么不对。
明明眉笔、口红、粉底……一个都没落下啊。
沈清冉满腹狐疑，于是拍了张照发给九九。收到照片后，九九的笑声差点溢出屏幕，满屏都是“哈哈哈哈哈”的表情包。
笑够了，九九听说苏舜卿约她吃饭的事，立即道：“要不咱们去化妆品专柜，直接让专业化妆师给你画个全妆算了。然后衣服呢……”
九九沉吟片刻：“上次那条ZARA的裙子虽说还不错，可既然苏舜卿订的是桂语山房，你穿ZARA的衣服去，被服务员认出来有点掉档次。这样吧，我们直接去万象城的Dior、LV、Burberry、Chanel的门店逛逛好了，买条新裙子。对了，记得穿他上次送你的CL的鞋！”
虽然九九说得不无道理，不过沈清冉从未如此深刻意识到，约会……是个力气活。
还是个需要被郑重对待的力气活。
毕竟她以前和凌辰在一起，都是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等沈清冉卸完脸上的妆，九九拉着她，直奔大牌云集的万象城。
因为是双休日，万象城的顾客络绎不绝，宽敞明亮的大厅被阳光透过玻璃天顶洒满，光线柔和明媚。
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店铺在四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氛，混合隐约的欢笑声和潺潺流淌的音乐，营造出一种精致而优雅的氛围。
沈清冉一身简约大方的香槟色连衣裙，而九九则选择了一套休闲的BM风穿搭，清新活泼。走在路上，青春靓丽的两人格外惹眼。
“感觉刚刚Chanel家的衣服太精致了，你不太适合那种繁琐的设计，还是越简单大气，越能凸显出你的容貌——港风美人听说没？我最近可喜欢在B站刷她们的剪辑视频了，我觉得你就是那一挂的。”
“港风美人？”沈清冉蹙眉，“你是说王祖贤、邱淑贞和林青霞她们吗？我没法和她们比吧……”
“我说你可以，你就是可以！在我眼里，你可以和李嘉欣一较高下！”九九斩钉截铁，仿佛对沈清冉的容貌比沈清冉都要更自信。
两人边走边聊，不时停下脚步在橱窗前欣赏，指点着那些最新款的包包和首饰，时而低声讨论，时而轻笑，愉悦的心情在脸上洋溢。
当她们经过一家布置典雅的门店时，沈清冉的目光被橱窗中的一条裙子吸引住视线。
那是一条中长款的纯黑礼服裙，版型立体，上半身是细肩带大方领的紧身抹胸，腰部以一条细细的同色腰带收紧，廓形的大裙摆往下逐渐打开，仿佛撑满的绸伞。面料大概是绵羊毛和桑蚕丝混纺而成，略带光泽感，更显优雅和气质。
抬起头，门店上流畅的“Dior”标识，预兆着它不菲的身价。
九九见沈清冉目光留恋，立即拉着她走进店里。
店内的装潢简洁而高贵，柔和的灯光洒在四周陈列的精致服饰上，仿佛每一件衣服都在发光。
导购员热情地迎上前来，向她们介绍着最新款式。
沈清冉在导购员的建议下，试穿了那条心仪的裙子。站在镜子前，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素白的小腿在裙下如同纤细的花蕊。
“好看！没想到你穿黑色也这样合适！”九九在一旁连连称赞。
沈清冉自己对裙子也颇为满意，只是结账的时候，还是小小肉疼了一下——5W7的价格，刚好把她前阵子接的商单给填进去了。
买完裙子，九九又带着她去做了一个发型。本来想去化妆品专柜化妆的，没想到发型店也包化妆，索性就一起了。
一切收拾完，差不多已经到了下午六点钟，九九坐在休息区宽阔的沙发上打着瞌睡等候，直到被沈清冉叫醒。
“怎么样？”面对自己的新形象，沈清冉有些紧张。
九九圆溜溜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半天没说出话。
美容师给沈清冉化了偏港风的妆容，哑光雾面的底妆，着重修饰脸部轮廓，唇上一抹复古红，唇形优美如丘比特的弓。而眼妆则采用低调的大地色眼影，搭配浓密睫毛，令她眉眼浓郁似醇酒，更添惊艳。
仿佛一个瞬间，她就变成了《罗马假日》里的奥黛丽·赫本，即将踩着高跟鞋，顾盼生辉地参加各国元首云集的晚宴。
见九九不说话，沈清冉迟疑：“不好看吗？”
随着她的询问，烫成大波浪的长发打着卷儿，仿佛乌黑的海藻，在她白皙的肩头轻轻拂动。
九九总算反应过来，疯狂摇头：“不不不！好看！超级好看！就是因为太好看，所以我才惊住了！”
她从沙发上窜起来，将沈清冉一缕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打量她片刻后，又取下自己的一只钻石流苏耳挂，戴在沈清冉露出的左耳上。
“完美！”九九拍拍手，“保证今晚一定迷死苏舜卿。”
“嘘，小声些。”沈清冉拉了拉她，示意她压低声音，“他是公众人物，我不想惹麻烦。”
“嗯嗯。”九九连连点头，然后挽起沈清冉的胳膊，“我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你该过去了。从万象城到西湖那边，也得半小时呢。”
赶到桂语山房时，暮色四合，新月将升，半边天空都铺满浓丽的烟紫色晚霞，随着流云翻卷奔涌，仿佛丹青圣手的绝笔之作。
甫一下车，沈清冉便吸引住好几道目光。哪怕她已走远，也仍有窃窃私语，如碎珍珠般散落。
“是网红吧？”
“不像，估计是艺人。网红哪有那么好的气质……”
……
进门以后，服务员一下子就认出她，笑着道：
“是沈小姐吧？苏先生已经在包厢等候，请跟我来。”
二楼铺了榻榻米，进去后需脱鞋，人行走在上面，悄无声息。沈清冉进包厢时，苏舜卿正靠在玻璃窗前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庭院内种植的森森翠竹，在灯光的照耀下，竹影似写意画，随风婆娑晃动。
“苏先生——”
听到服务员的唤声，苏舜卿回过头，然而他才一凝眸，整个人便定住，犹如顽石般呆呆怔在原地。
朦胧的灯光下，沈清冉浅笑盈盈，肤色白如瓷器，红唇灼灼，宛若盛放的芍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仿佛黯淡的室内都为之点亮。
“舜卿？”
她向他走来，每走一步，钻石的耳饰在乌黑浓密的长卷发里轻轻晃动，闪烁如星子。纯黑的束腰礼服裙，更显得她腰身纤细，不盈一握。
苏舜卿握拳放于唇下，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及至入座，他才定定凝视她，道：“冉冉，你今晚美得就像梦。”
“梦？”沈清冉不解，扬唇轻笑，“这是什么形容？”
他只是探身过来，低语：“我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温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耳畔，带着清冽好闻的柑橘气息，又像是春雨后的青草地，芳草蓠蓠，糅杂着令人沉醉的温柔。
沈清冉微微侧过脸，不吭声。然而半掩在长发下的白皙耳根，却透出极艳的绯色。
幸好服务员及时过来，准备用餐前的相关事宜，不然沈清冉觉得自己一定会像煮熟的虾米，直接整个人变红。
随着餐具的摆放，有零落的玫瑰花瓣，在黑曜石的桌面洒落。茶师为两人斟满金黄的桂花九曲红梅茶后，便是名为“小令”的四碟冷盘前菜。
殷红的古都华草莓点缀在雪白的碎冰之间，嫩绿的醋汁芦笋摆放于精致瓷碟里。以及玲珑可爱的黄油柿饼，底下铺着金黄的银杏叶。还有晶莹剔透的海蜇花冻，顶上放了纤细的菊花花瓣。
注视着餐前小菜的色彩搭配，纵使是美术出身的沈清冉，亦是不由得感叹设计者的巧思。
就是味道么……
好吃自然是好吃的，毕竟是黑珍珠榜单上有名的餐厅。但一想到菜单的价格，沈清冉看苏舜卿的眼光，不由得带上“冤大头”的垂怜。
察觉沈清冉的眼神，苏舜卿微蹙眉，“不符合你的口味吗？”
沈清冉赶紧止口否认：“是好吃的。我只是在想后面的菜是什么。”
“不急，这边送菜比较慢，我们可以一道一道品尝。”苏舜卿笑笑，“上次过来，还是我刚出道的时候，挣到第一笔钱，兴高采烈带着妈妈……”
说到“妈妈”二字，他的声音不觉低沉下去，仿佛勾动什么笼罩着阴云的回忆，明澈如月的眸子里亦是低低垂落，出现一瞬的黯淡。
沈清冉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叉起一枚草莓，送到苏舜卿唇边。
他微微一怔，顺着银叉看去，正撞进她清浅含笑的眉眼中。
“吃些草莓吧，这样心里就甜起来了。”
听到她的话，他不觉莞尔，咬下草莓，甜蜜芬芳的汁液在唇舌之间流淌，让他不自觉联想到，眼前人饱满如樱桃的红唇，是否会一样甜蜜。
发现苏舜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沈清冉慌忙收回叉子，低头吃菜。
在清远的《高山流水》古筝曲里，百合芯五头花胶鸡汤、十五年花雕蒸鹅肝、紫苏酸汤小青龙、低温炭烤雪花小牛排……菜品如流水一般，陆陆续续送上。
原本停留在庭院翠竹梢头的一弯弦月，也逐渐移至中天。
最后一道茅台巧克力吃完，沈清冉双颊微微泛红。
黑巧的苦涩与茅台的酱香酒气搭配在一起，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坦诚来说，她觉得，这味道很怪。
见状，苏舜卿放下刀叉，问她：“你吃饱了吗？”
沈清冉颔首，他笑道：“那我去买单。”
起座离席时，沈清冉看到桌上的瓷瓶里盛放着纸条卷成的小签。好奇抽出一根，展开一开，淡粉的梅花笺上，以毛笔写着两行小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其时苏舜卿正好结账归来，停在月影屏风前等她。暖黄的灯光笼罩于他的周身，他西服笔挺，眉眼清隽，光影将他的轮廓勾勒描绘，完美得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仿若玉人。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沈清冉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这句诗。
“走吗？我送你？还是……去附近转转？”苏舜卿开口。
听到他的提议，沈清冉回过神，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不过八点，确实还早。
但论娱乐的话，杭城几乎没什么夜生活——除非是蹦迪选手，他们十点后倒是有很多选择。
不过以苏舜卿顶流爱豆的身份，大概率是不能去任何公众场合。
否则，铁定引起人群踩踏事件，以及，包揽第二天的头条新闻。
“散步容易被人偷拍，认出来就麻烦了。”沈清冉叹口气，“之前不是还有新闻说，有粉丝遇到爱豆带嫂子晚上在黄浦江边散步，拍照后发给经纪公司，然后拿了近十万封口费么。”
“是有这个事。”苏舜卿摊摊手，“那哥们还是我一个公司的。”
“所以是谁？”沈清冉好奇。
苏舜卿笑着摇头：“这个我确实不能说。”
“好吧。”沈清冉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道，“看来只能先回家了。感觉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有被偷拍的风险。”
苏舜卿表情不由得带出几分失落，长长的睫毛垂落，声音也有些闷闷的：“我还以为可以多和你呆一会。”
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十分像一只可怜兮兮的金毛大狗狗，瞬间引起沈清冉的怜爱，她脱口而出：
“要不然……去我家打游戏？”
话音未落，沈清冉便觉得失言，脸一下子红起来，她下意识解释：
“我家买了PS5，连接投影仪打3A游戏比较爽，正好最近《并肩同行》在做夏季促销打折……”
怎么回事？好像越解释越奇怪。
深更半夜，女生贸然邀男生去家里，该不会被他误会吧。
她正心慌意乱，然而还没说完，苏舜卿便笑着道：
“好啊。”
桂语山房，确实价格和味道不成正比，而且小费就要两三百(
另外，女主穿的礼服裙是Dior今年新款，官网可查询，款式挺好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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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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