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是喜欢况野,第二,我是也能感受到他多少有那么点喜欢我,可是我也不是什么恋爱脑吧,进娱乐圈谁不是为了赚钱?”
祝星晚在开车,她和吴微娜打着电话。
吴微娜特烦她这套,说话跟演戏似的,断句节奏特别正经,啧啧打断,“你够有钱了,大姐,还要赚多少钱才够啊?”
“不只是赚钱,我还想好好演戏呢,拿下不同的角色,一步一步爬到最高的位置然后打所有人的脸,让王唯知道演戏怎么了?戏子也有戏子的荣耀。”她踩住刹车,绿灯最后一秒没过去,心里跟车子一样堵在去目的地的最后一个路口,她继续道:“而且我和况野都在上升期,谈恋爱简直是大忌,你也知道我粉他这么多年,谁都可以让他自甘堕落,为爱沉沦,自毁前程,但绝对不能由我来做这个坏人。”
“说一套做一套,那你还跟他深夜探讨猪怎么跑?”吴微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身后全是轰鸣声,“探讨出来了吗?小猪猪。”
“我说了不谈恋爱。”祝星晚想起况野昨夜故作深沉的声线,肯定夹了,听着暧昧又上头,她指尖不由握紧方向盘往右一转,嘴边的话也跟着峰回路转,“但我又没说不干别的了。”
电话那头笑得打趣,“行,我看你们是一个比一个能装,两个没谈过恋爱的玩出八百个心眼子。”继而,吴微娜站在路边吹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催她道:“你人在哪呢,怎么试个镜比我来的还晚?”
话音刚落,祝星晚的白色大G就停在赛车酒店门前,她下车,今天穿得一身轻松,修身的黑色派克服,小白裙,短裙下露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纤细的脚腕处挂着堆叠的短靴,简直气场全开,她浑身上下那些看似随意的搭配都处处透露着一股处心积虑。
隔着条不远不近的马路,祝星晚单手挎着包下车,风吹得肆意,两度的气温,吴微娜裹着个大鹅羽绒服都被冻得打了好几个寒蝉,而对面的祝星晚只是轻抬起手,别过耳边张扬飞舞的长发,吴微娜发现那发尾竟然还特意卷过,彻底震惊,“疯了?大冬天穿成这样?”
“没有啊,这不是来试镜吗?”她不以为然地往酒店里走,“顺便拍几张照片发微博营营业,你比小鱼拍照好看太多了。”
吴微娜将信将疑地挽上祝星晚的胳膊,用手比了个“采访”的动作,“那这位女明星,我想采访你一下,你到底是想给导演和粉丝留个好印象呢,还是更想给里面某头不会跑的猪留个好印象呢?”
好朋友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憋着什么坏。
祝星晚突然停下来,回过身,低头对上吴微娜的拳头,笑得明媚漂亮,“我可没说酒店里还有猪啊,吴微娜,你想着谁呢?”
吴微娜吓得缩回去手,一路往大厅电梯口走,“我也是来了才知道的,况野今天和陆羡在场上练车。”
祝星晚:“陆羡告诉你的?”
“嗯,我真没想到陆羡还会开赛车,简直是惊呆我了,他平时那样看着也不像是会这种极限运动的……”
两个人一路走进俱乐部大楼,祝星晚按下大楼的电梯,适时打断了吴微娜喋喋不休的话,“你和陆羡什么情况?在一起了?到哪一步了?”
吴微娜递过来一个看鬼的眼神:“……你在我手机里安监控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吴微娜对着被擦得反光的镜子来回照了两下,“很明显吗?”
祝星晚声音轻飘飘的,有条不紊地开始分析,“这几天陆羡特别爱给你点赞,他爱不爱给人点赞这事我们先不探讨,但有好几次你前脚发完朋友圈,后脚他就能给你秒点赞,一次可能是巧合,总不能次次都是吧,而且好几次你发朋友圈的时间,他都没有拍摄任务,你们两个人肯定不在一起,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两个有情况。”
电梯再次打开,到了三楼。
“你们到哪步了?”
“睡了。”
祝星晚:“?”
比想象中更劲爆。
“不能怪我不跟你说,毕竟睡好朋友偶像的同队友这事不太好。”
谁知道那头根本不在乎这个,“感觉怎么样?”
“身材挺好的,别说爱豆确实不一样。”
吴微娜倒是没藏着掖着,陆羡怎么着也算是炙手可热的流量小生,他们两个人叫**一刻值千金,睡完谁也没说什么,第二天照常在录制外面谈笑风生,属于是大灰狼不说老狐狸。
这事也多亏陆羡那个糊咖小女友,前段时间天天来找他复合,这几年他前女友的剧一扑再扑,可以说是扑穿地心了,私下接触了不少富二代和圈内有钱人,最后还是发现只有陆羡人傻钱多,对她是真心,但奈何陆羡这人对每一任都是实打实的真心,两个人纠纠缠缠好几个月,最后都追到网综现场来了,那天晚上云山之旅,吴微娜对陆羡属于是干柴遇烈火,只是迫切想要征服那个意外触感下的**,谁知道还帮他顺手解决了前女友。
“看样子是不准备负责了?”
“忘了跟你说了,昨天我们正式谈了。”吴微娜老实交代,“但是能谈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祝星晚打开微信才发现两个人的朋友圈背景都已经换成情侣的了,果然速度快,“那我就祝福你先努力超过三个月咯。”
吴微娜本来还绞尽脑汁想该怎么跟祝星晚坦白,这下好了,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更加心安理得了,“那我也祝小猪猪你啊早日写出况老师满意的文字。”
祝星晚:“……”
两个人并肩立在总统套房大门口,吴微娜低头回完陆羡消息就准备去旁边等,华睿的工作人员带祝星晚登记完进场,李月和制片人正巧站在会议室门口聊天,大概是这几天没面到合适的女主角,最后兜兜转转又想方设法求到祝星晚这里来。
制作人见到她就起身来招呼,“小祝,你来了?”
李月看见祝星晚来了,和颜悦色地让她先坐,然后进去跟会客厅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祝星晚随即坐在套房外的沙发上,隔着个大门,她透过阻碍的缝隙对上程夕的视线。
程夕翘着二郎腿,玩着身后高挺的马尾,那姿态不像是来工作的,像是这间房子里的主人,她身侧还坐着默不作声的周茉,她们的视线在那0.01秒内上下打量完她,然后极为平静地移开,可能这就是女人之间默契的直觉,她们谁也没有再看谁,而后程夕拉着周茉说了点什么,周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难得诧异。
大门关上,过了两分钟,副导演探身出来喊她,神情带着尴尬,祝星晚猜到七八分缘由,拉住副导演的手,“最里面坐着的两个人是临时来的?”
副导演没说话,微妙地低下头,而后祝星晚把剧本一甩,转身就往外走,后面有好几个工作人员想拉她,没一个人敢放她走,“祝老师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帮你去喊李导。”
“李导——”
门口的动静很快惊动里面的人,程夕第一个探身出来凑热闹,结果发现祝星晚正双手抱胸看着她,眼里是不屑,“李导,这就是你的诚心?”
李导自知理亏,但是她素来最宠爱这个小女儿,硬着头皮解释,“小夕也是好意,她俱乐部最近没什么事,所以我才特意请她来剧组帮忙,以后我们也会专门请她来帮我们解答赛车方面的问题。”
祝星晚歪头,眼神轻点,“这是李导你的家务事,请便——”
祝星晚掏出手机给吴微娜打电话,想喊她进来帮把手,估计是吴微娜在门口听到动静了,这会儿已经安全感爆棚地破门而入,直到她看见周茉的时候才愣了愣,“什么情况?周导你出来接私活了?”
“周茉是我拉来的,我想要她看看,孤单以后的女主到底什么水平。”
程夕骄纵惯了,祝星晚那晚从程欣嘴里听到他这个妹妹的故事,今天一见他还真是丝毫没有夸张,“作为女主总不能一点赛车不会吧,电视剧嘛,也不能什么品行不好的阿猫阿狗都能来演,我也是好心来把把关。”
那头李月和周茉拉都拉不住程夕的挑衅,“要不我们来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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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晚在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脚上还穿着今天那双带跟的短靴,她选了一套和况野相同配色的黑白外套,冲着满脸愁容的吴微娜转一圈,“怎么样?女明星果然不同凡响吧。”
“你到底会不会赛车啊?”吴微娜抓住她,生怕她出事,祝越可是她综艺的金主爸爸之一,并且还是个阴暗潮湿的隐形妹控,她可不想祝越冲过来杀了她,“虽然说对方很可恶,但咱们还是小命最要紧啊。”
“你说什么丧气话?你以为姐姐之前都是白玩的?”祝星晚不仅会赛车,还会摩托车,高中开始就什么刺激玩什么,“放心吧,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程夕可不是吃素的,她和况野都能追个难舍难分。”陆羡摘掉头盔,踱步而来,他身后跟着的况野身形高瘦,反倒冷静自持地没说话,看他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说,但忍着没开口,最后视线良久停在她脚上那双鞋子上未动。
陆羡调侃地戳了下况野,道:“臭小子,你真是红颜祸水啊。”
“我觉得也是。”祝星晚无所畏惧的目光对上况野的欲言又止,声音百转千回,“恩将仇报的男祸水。”
况野刚伸手拉近祝星晚的肩膀,陆羡就眼疾手快地带着吴微娜离开,少年手脚麻利地挪正脚边的矮椅,将她按下坐好,“女赛车手总要穿一双比赛该穿的鞋子吧。”
“哪来的?”祝星晚盯着他手里的鞋子,37码刚刚好,是双黑色的高帮匡威,很配她今天的穿搭,她转念想到附近的商场,语气甜甜地试探,“为我开车去买的?偶像。”
“别动。”况野单膝半跪在她身前,双手温柔地将她两只腿扳正,她白嫩细腻的脚上涂着鲜红扎眼的指甲油,五根脚趾在他手里别扭地弓了弓,意外像一个练习脚位的舞者,“程夕是跟着起航的教练学的赛车,起航拥有非常专业的赛车技术,甚至能精确地算出哪一个点入弯才是最佳赛线,曲率越小速度越大,赛车速度更快,他们就会不停地练习这条最佳赛线。”
“但一名赛车手从不看局部最优解。” 他帮她穿好袜子,轻轻在她脚背上拍了下,仰着头望她以一种虔诚的角度,“早去早回,赢了我请你吃饭,输了你请我吃饭。”
“好。”
反正怎么都要一起吃饭呗。
“就这么想跟我吃饭?”祝星晚两只手撑着椅子,接受了自己面前教徒的朝拜,“偶像,赢了我请你去我家里吃饭吧,我买了一瓶不错的葡萄酒,那味道你一定没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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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五亮红灯依次亮起后瞬灭,祝星晚的车和程夕的车一同飞驰而去,今天没有比赛所以观众席只坐了几位来练车的家属,况野就坐在其中。
祝星晚脚踩油门,双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逐渐认真,这次她们开的是正儿八经的赛车方程式,轰鸣的马达声刺穿半空。
她想起以前练车的经历,高中第一次开赛车是因为看完某本小说,祝星晚缠着祝越给她报了一个赛车学校,后面摸索到窍门后就越开越顺手,教练夸过她有天赋,但她实在是犯了三分钟热度的老毛病:每每征服掉一个有难度的项目后,她就会让事情在无聊的边界点自然而然的消失,后来她确实觉得赛车没那么有意思了,偶尔心血来潮才会拉着祝越一起来一场。
程夕将她牢牢甩在身后,她对祝星晚的起步感到意外,但她还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程夕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只会演戏的大小姐,她脚踩油门,想要以自己最好的成绩拿下比赛。
祝星晚不急不徐地跟在后面,她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了车况,找到最佳的过弯点,完美过弯,用最快的速度摆正车身来到程夕身旁。
双车并行,马上要到全场最难过的一个弯。
程夕不敢置信祝星晚会开赛车,而且竟然能用最快的速度跟她的距离拉平,她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此时,祝星晚不自觉想起况野对她说的话。
“记住,人是会敏锐感知到危机的动物,追求极致的速度是每一个赛车手的本能,可赛车就像解题,越急错的就越快,当一个人太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倾尽全力地铤而走险,从而忽略其他重要的解题条件。”
而她要做的就是逼她,让她不得不犯错。
程夕加杆想要往前超,可惜两辆车车速咬的太死,尝试无果后,程夕试图想要通过极限内切将祝星晚的车逼退,祝星晚的车被她挡去退路,给了对方一线赢的生机,程夕的车直奔弯道而去,终于祝星晚看见她的车压进最佳赛线。
这道题她写偏了。
祝星晚比程夕晚入弯,拐了个最猛的距离,用最快的速度摆正车尾,这是她最喜欢的入弯方式,最快,效率最高。
祝星晚其实很同意况野的话,局部最优解不是全局最优解,不为了一处而是为了整条线路的最快速度,不回头,不贪恋。
程夕再次被她追平,她这次几乎整张脸都铁青的板在一起,只要祝星晚再稍稍加速,她们的距离就会一下拉开,而程夕侧头看见祝星晚那张泰然自若,甚至带着点得逞的小脸,仿佛这是一场休闲的老鹰抓小鸡,她被这无所谓的表情彻底深深刺激到。
比赛焦灼,祝星晚尝试了两三次也没甩开程夕,那一刻,她突然想起大寺主持说过的话,命硬的人生命力顽强,易遇逆境,但往往也能在逆境中逢凶化吉,如是注定刑克亲人,孤苦伶仃。
前半段她认下,后半段她不信。
从小时候次次哭着给祝越打电话开始,她就想要拼一把,谁知道她会不会被上天眷顾?
祝星晚想,况野,其实我也是一个爱铤而走险的人。
她左转方向盘,用力碟刹,完全没有给程夕一点反应,眼看着她要被逼退甩开,身后那辆粉色的跑车就用力斜着撞上来。
祝星晚置身车内,却仿佛被游乐园高耸入云的大摆锤举过头顶,高速旋转的蓝天中飞来一滴微不足道的雨滴,雨滴砸进她眼里,随即面前的赛车前盖、引擎仿佛飘零的尘埃开始四分五裂,一块接着一块和雨滴一起砸在车玻璃上。
砰——
随着一声巨响,祝星晚的红车被撞的往侧边旋飞出去三百六十度,最后堪堪摆正,她的耳边不停发出嗡嗡的鸣叫声,意识弥散之前,不远处有三四个人影拼命在朝她这头飞奔,来不及看清火光就瞬间淹没掉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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