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停业。
明楼指着“阿诚，你看秦五爷，也算是忠肝义胆啊。”
而依萍，正从大上海出来。
“明先生”依萍颔首“秦五爷通知我们，在上峰得到释放前都停止营业……恐怕你们也不能来消遣了。”
明诚主动说“依萍小姐，上次是我冒犯了，是我过于想当然了。”
依萍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也见了几次，你们叫我依萍就好”，随即又一脸忧愁。
“依萍担忧什么？”明楼问。
“停业下来，我的薪水从哪来，……我怕是没办法代家人来租界生活了。”
依萍苦笑“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多少钱才够……半年……”
“大哥，前几个月我们家两处空闲的房子大姐让处理了，一栋楼三间房，是36000元。租的话，一间房20-30块的都有。”
依萍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系统……”这就是你的最优决策？
“明老板！”大上海里秦五爷的秘书跑了出来，“秦五爷料想您会来，让我在这等您，想请您一叙。”
……
坐在秦五爷家里时，依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跟着来了。
秦五爷看见自己也一愣，还好没说什么。
两个气场十足的人各端坐一边。
依萍只能拿起眼前的报纸看起来。
秦五爷拿起雪茄“明老板，我不跟你绕弯子，你这段日子老往我这大上海跑，怕不是为依萍吧。你到底是哪边的人物？”
“秦五爷，我明家一直就只是生意人而已。”
“我也不过是个开舞厅的”
“秦五爷，在这乱世之中，晚辈不过想多一些盟友。我们眼下虽远离战场、又身在租界。可去相信英国人法国人不如信我们自己的同胞。”
“哼……眼下这形式，你少给我讲些没用的。你和汪家大小姐的事大家都知道。你是汪家的人吧，我告诉你，明天那姓汪的来了，我也坚决不跟你们站到一块去！和平建国个t狗屁！”
秦五爷又冷静下来。
“现在也不是打哑谜的时候了。我知道，不管你是哪边的人，你想要我青帮的助力。你死心吧，我已经决定，救出上峰、散了青帮、关了大上海，去美国！”
“五爷，真能做到拂袖而去那么洒脱吗？我确实只是一个生意人，正因我只是生意人，才想要五爷的相助。但我一直摸不透五爷您的立场，这段日子才多有试探。我到过战场，我看过血色黄昏里碾过来的坦克、也听过废墟里的婴儿哭泣。我眼见着我明家在东北的工厂被日本人占领！我们的机器被运走！工人被屠杀！”
“被人救走后，我辗转多地。我可以告诉您，现在我的背后，是军统。我对日本人，既有国仇，也有家恨”明楼饮茶，看向依萍。
“五爷，您是江湖人，义字当头。到大上海的这些日子，我听到不少人对您的敬佩。不光是您青帮的弟兄，还是华界的穷人，或是前线的药品粮草，您都是多有出力的。如今国难当头，您绝不会一走了之！”
“现在这样乱来！这一盘散沙怎能抗敌，我老了，也只有保全自己的能耐了！”
“五爷，您所想不也是“一致抗日”吗”
秦五爷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抬眸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留下来。若能抗击就抗击回去，若能抵挡就多挡一会，若能护住我们的同胞就多护几个，若要潜伏，就潜伏下去……”
“说具体一点”
“根据情报，日本人兵团活动频繁，在向华北增兵，预计半年左右，会对上海发起袭击。我们实在说不好能不能守住上海啊”
“这可是上海！他们怎么敢！”
“这就是战争……”明楼继续说。
“无论上海保不保得住，五爷，我希望你跟我一起，为中国，留下”
“前日之事若平定。或许我能答应。”
“各方一定会让此事和平解决”
明楼颔首苦笑。
“五爷，听依萍说大上海最近都不打算营业了。”
“哼～上峰受苦，我们怎么好夜夜笙歌！”
“那是。那能否让依萍为我工作几日。我们家阿香最近病了，我姐嫌弃我们一大屋子的男人，都没人陪她说话。”
秦五爷瞥一眼依萍，见依萍也懵着。
“去吧。反正这边不开门。明少爷家薪水可不比我这里少，省得你再找我借钱……”
明楼的车上。
明诚开着车，不是看着后视镜里还蒙圈的依萍。
“想问就问吧”明楼开口了。
“你是军统的人？”
“是”
“你也说日本会对上海发起进攻？”
“也？”
“嗯……口误。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不是……你是有意接近我吗？”
“最初不是你主动接近我吗？我最多算被动”
“那现在你让我为你工作？”
“你需要薪水，我需要人。”
“那要做什么？”
“抗日”
“好”
依萍坚定的看向明楼。
明楼本想逗一逗她，却被依萍的认真逗笑了。
“你只是个小姑娘，这种事，该交给我们男人。”
“5年前，我14岁。日本人来时我只知道哭和逃了。你见过的我都见过，你没见过的我还见过。和你一样，要不是有人相助，我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
明楼有些欣慰的摸了摸依萍的头。
“很危险。目前，你只用陪我家大姐就好了。”
次日，明镜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明楼，我什么时候允许你把外面的人人带到家里来了。”
明楼赶紧上前把明镜拉倒一边。
“大姐，她是从东北流亡过来，和我一样死里逃生，我是偶然遇到。小姑娘要谋个差事，我想来想去，阿香也不在，不如让她跟着您学习学习”
“阿香不在不是还有桂姨嘛，若是要帮，放到哪个公司里找个差事嘛，带来家里干嘛？”
“外面乱成什么样了，等事态平息一阵，我再看看哪里可以安排，这几天实在是腾不开手，委屈大姐了”
“明台正是血气方刚，你把这么个美人放家里，不是耽误他学业嘛！”明镜一个白眼。
“大哥”明诚从门外进来，“我们得出发了，何先生要各地商会今天下午到N城开会”
明楼一脸为难看向明镜。“你看，这……”
“去吧！现在明家是交给你了。”
明镜叹气，看向依萍。
“依萍，我先收下吧”
“谢谢大姐。”说完明楼转身离开，忍不住回头看向依萍的背影。
明楼走后，明镜细细盘问了依萍。
依萍只说到和母亲相依为命，把大上海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今天约了王太太、戴太太要到我这里喝茶，你找桂姨备好，记得要用乾隆青花那套茶具。”
依萍跟着过去看，几十套各色茶具中有三套相似的青花，桂姨娴熟的拿出一套，正是明镜要的那个。
“三套看起来几乎一样，桂姨是怎么分出来的？”依萍问。
“底釉青料笔法都不一样，怎么会几乎一样呢？拆开看，细节处处不相同呢。”桂姨小小接着说。
“小姐是讲究的人，为她做事肯定要多懂一些、多细心一些。这套茶具，要喝太平猴魁。”
客人来时，明镜却不高兴了。
原本说的是两位太太，戴太太却自作主张又带来一位，马太太—岸田英子，一个日本人。
明镜忍下没有立即发作，只是低头喝茶。
戴太太倒是坐不住了，主动开口。
“这是老马新娶的夫人，岸田英子小姐，她父亲就是在杜美路开了四十年药店的岸田先生，乐施堂。”
岸田英子起身向明镜鞠了个90度的躬。
明镜还是继续喝茶。
“喝茶吧，喝完就散了吧。”
戴太太立马说“我家老戴和老马最近忙着弄苏绣和大豆出口日本，我和小英子也常在一起聊天，她人不错的。”
明镜抬眼看了一下，又低头喝茶。
“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岸田英子开口了。
“还是我们日本的煎茶更好。”
几人一齐看向岸田英子。
明镜一直强压的怒火还是爆发了。
“马太太，你已是不请自来之人了，我本就不想和日本人多有言语，已保持了主人应有的礼节，现在请你离开。日本人最好不要喝中国茶、更不要进中国人的家。”
戴太太着急的站起来“息怒息怒，她只是喝不惯。”
“戴太太，才几年就和日本人做生意了，你侄儿被日本人杀的，这么快就抛之脑后了？”
戴太太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岸田英子也起身辩解。
“我的国家采取的军事行动是为了建立东亚联盟共荣，我们也完全可以和平合作。戴太太的侄儿之死和我没有关系、你所认为的日军行动也与我无瓜。我们进行交流和往来，为什么要因此受到影响呢？我父亲在中国经商四十年，我们的药店也救助了很多中国人，你不应该迁怒与我。”说这岸田英子拉起明镜的手。
明镜一把甩开，“少冠冕堂皇了！”
争执之中，一个茶杯被摔到地上打碎了。
依萍走上前，缓缓捡起地上的碎片。
“马太太，日本人的暴行与你无关？当你的货轮载满东北的大豆苏州的刺绣，每一粒粮食、每一针刺绣都沾满了中国工人和农民的血，你的手早就泡在血海里了。你家在租界的药店刻意囤积药材、抬高药价，多少中药材被你们运往日本，你知道租界之外的老百姓生病了甚至无药可用吗？你就是你所说的共荣？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在替关东军购买屠杀用的毒气弹。你们一边让我们的孩童绣樱花，一边把我们的土地炸为焦土。马太太，等哪天松花江的水冲干净了血，再谈签不签怒吧。”
语言像锤头，敲击在明镜心上。
依萍用自己的手帕包着茶杯的碎片。
“中国有句古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也有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替我大姐送你吧。”
三位太太悻悻离开。
戴太太直抱怨
“王太太，你刚才怎么一句话不说，不是你说约着马太太一起来嘛”。
“你一直在说，我就不说了”
王太太轻手挽起马太太。
“英子小姐，明家这大姐就是不识时务。我们慢慢来，现在可是明楼管事。”
岸田英子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说话的女人有点眼熟。”
一番言论，明镜对依萍好感提升。
“这个女孩子，长得漂亮又伶牙俐齿、也读过书、还有爱国热血。虽然家境不好，介绍给明台认识，不错的呀”明镜内心盘算着。
也开始带着她参与一些公司的事务。
几天后。
明镜有一船货物要运到北边。
明镜到时，正好遇上盘查，刘管事的见明镜到了，赶紧上前报告情况。
“上海，居然还有敢拦我明家东西的人，我倒是要看看是谁”
对方一看明镜来了，立刻收敛了刚刚的气势。
“明老板，”对面鞠了个躬，“我只是例行检查”
“你们申报的是棉布、煤炭200吨，却用500吨的货轮，你看这货轮吃水也不对。有异常我们当然得细细检查，不然是要受到处分的”
明镜回头看了刘管事，眼里有些责怪他没办事情办利落。
依萍看出明镜眼里露出一瞬紧张，知道这批货物定是没有那么简单。
“系统……给我一个最优决策”
“依萍小姐，介入解决，确保货物发出，将提升明镜好感度至50%。前天下雨，布匹、煤炭都有受潮，可以拿出部分出示，通行概率提升至50%。暴露白玫瑰的身份，以秦五爷身份做保，通行概率95%。但因此引发明镜的反感概率无法预测。将会失去痛觉1天。”
先解决眼下吧。
依萍按系统建议一番操作，明天自己会失去痛觉。
看着远行的货轮，只觉身后有一双眼睛不悦的盯着自己。
“白玫瑰……”
七年后又开始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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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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