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在楼底等自家的固执皇子时，身边的琳娜忍不住开口问他。
“尤瑞尔她，还好吗？”
“放心吧，没事，事情还在调查中，不会随便给她定罪的。”辛回答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琳娜松了口气。
“你还记得他吗？”
辛指了指已经被盖上白布的尸体。
“他？”
琳娜想了想，似乎没记起这号人。
“他叫克文，你之前不是和我们提过吗，约莫一个月前有个发表奇怪言论的人来到教堂，还和其他圣职者交流过。”
“啊，是他吗？”琳娜很是惊讶，“我有些记不清他的样子了，但是……”
“哎。”她叹了口气，向克文的尸体再次低头祷告，“虽然您不信女神，但还是愿女神保佑您安宁。”
“能问问，他是，自杀么？”琳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追问辛。
“看起来比较像，只是现在，”辛有些忧虑地看向一边的钟楼，“还不能定论。”
“您办事很认真呢，不过听您的口音，您大概不是塞珂本地人？我之前也从未见过您？”
“不至于，我确实算是塞珂人，只是小时候就随父母工作去了都城奥斯特利斯，在那里长大，现在也是暂时调任到塞珂。”
“这样啊，”琳娜点点头，“之前去你们那里，有些冲动了，还没来得及和您道歉。”
“哪里的话，毕竟这事确实有些罕见，你们会失了方寸也正常，我们能理解，只是我们也是秉公办事，希望你们也能将心比心理解下我们。”
“我明白，只是关心则乱罢了。”琳娜解释道，“我出生在塞珂，是本地人，所以从圣都学习后也回到家乡教堂任职，那会正值战乱，国家局势动荡，教会天天都很忙，尤瑞尔那孩子就是我在那时候遇见的。”
“她大概是从斯柯康德逃难过来的吧，那时诺斯兰德和斯柯康德两国正打的不可开交，战乱导致了大量无家可归的难民，尤瑞尔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你收养了她，让她呆在教堂，并教给她神圣术，将她培养成一个圣职者。”
“对。”
“那她大概也算是幸运的了。”
“相比其他难民，大概是这样，但其实相比于她，我作为维斯坦洛德的国民，生活在塞珂，没怎么面对深渊的灾害，也没怎么经历过战火，才是真正幸运的。”琳娜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确实。”辛对此也表达了认同，他则算是更为幸运的一批，战乱时一直生活在和平地带，毕业后两年左右灾祸就被终结了，他没上过真正的战场，没和家人朋友分别，甚至没有短过吃穿。
正当辛想再说点什么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熟悉的身影从钟楼里走出。
“辛！”
“快！把圣职者给我找来！”希欧抱着陷入昏迷的维安，大声喊道，情急之下和平日里收敛的气质判若两人。
辛看清希欧怀里的人后，也是浑身一震，眼里透着不可思议。
“老师受伤了？等下，殿下您等等我，到底发生什么？”辛快步追到希欧身边。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和克文脱不开关系。”希欧声音有些低哑。
“而且老师没有受伤，至少身体上是这样。”
“什么？”
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的辛这才仔细观察起像是睡着的维安，发现真的是没有一点伤口。
“怎么可能——难道是？”
“我也觉得，可能是精神伤害之类的，这样的话那个克文——。”
那个已死之人的名字被希欧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
“你是圣职者对吧？”希欧站在琳娜面前，盯着面前的人，“我老师突然昏迷了。”
“没有外伤，我现在怀疑是神圣术造成的精神伤害——”
“怎么可能！”希欧话还没说完就被琳娜激动打断，“我再强调一遍，神圣术是不可能用来伤人的。”
“但现实是那个克文他能用，你们教会的那个尤瑞尔姑娘也可以用，我不怀疑你们的信仰，但教条有例外也不是不可能。”
希欧语气冰冷：“所以我不想和你们争论这个问题，救人要紧。”
琳娜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出于圣职者的教条，她还是第一时间想要救助病人。
“我来看看你吧。”她指了指教堂的大门，“先找个房间暂时安顿下病人吧。”
希欧和辛对视一眼，辛马上叫来旁边的副官吩咐两句关于现场的嘱托，自己便和希欧跟着琳娜进了教堂。
琳娜打开一间客房，将维安安顿在床上后，她仔细查看了维安的身体状况。
随即发出低声的疑问:“身体状况是完全正常啊……”
“大魔法使阁下之前有这样的情况吗？”
“没有。”希欧顿了顿，“不，至少我和他旅行的这段时间没有。”
“之前有什么慢性病或者旧伤么？”
“这个，应该也没有吧。”
辛听着希欧带着不确定的语气，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侧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自家老师，眉头紧皱。
“即使用神圣术探查，身体也确实没什么大问题，那就只能是精神方面。”琳娜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检查结果又不由得让她怀疑，难道真的有人利用神明的信仰做这种伤人的事？
可现况也由不得她多想，作为圣职者的本能让她把救死扶伤放在第一位，她轻轻抬手，抚上维安的额头。
“诚启我主，神之名，神之言，神之示。”
琳娜低声吟诵着神圣术的祷文，指尖聚集起温柔的金色光芒。
“奇怪。”
半响，她收回手，表情更加凝重。
“怎么了？老师精神受损了吗？很严重吗？”希欧紧张地问道。
“不，不是，准确说，我感受不到精神损伤的痕迹。”
希欧松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问题所在。
“那为什么——”
“怎么说呢，”琳娜斟酌着用词表达自己刚才的感知，“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阁下的精神没有损伤，但也说不上是正常状况。”
“什么意思？”辛也很疑惑。
“你们应该知道，个体的人由身体与灵魂构成，连接这两者的就是我们所说的精神。”
“大魔法使阁下的精神，像是缺少了部分，但是并没有外界影响的痕迹，只能解释为本来就是这样的。”
“啊？”希欧和辛一起愣住了。
“不，我也说不准。”琳娜起身，“我以前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也说不清楚这样的原因，我也是照我自己的所学，只能这么解释。”
一时间房间里的三人都陷入沉默。
“所以，你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对吗？”最后是希欧先打破了沉默。
“抱歉。”琳娜低下头。
“其他人呢？其他圣职者呢？”希欧追问道。
“我也可以为您找来其他人，但是我估计，结论都是这样。”琳娜摇摇头，“我也这个教堂的主事了，资历算久的了，见过的人也不少，大魔法师阁下这个状况，我真是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
“且不说别的，”辛看着琳娜，表情很严肃，“这事，希望你对外保密。”
“您是指大魔法使阁下的情况？”
“对，今晚发生的事我们会继续查清，但维安老师的情况是需要对外保密的，即使现在是和平年代，大魔法使这个名号背后代表的权力与平衡，你也应该能理解吧。”
“我明白。”
“那就好，接下来能否请您暂时回避下，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谈一谈，维安老师我们会守着的。”
“好的，那我出去顺带告诉其他人也都回避下。”
“麻烦你了。”辛目送琳娜离开，随即反手锁住了门。
他又敲了敲墙壁，确认没人能偷听到后，转身拉过希欧。
“怎么了？辛？你有什么想法吗？”希欧有些迷茫地看着辛，不太理解辛现在为什么这么淡定。
“我大概有个猜想。”辛叹了口气，“前几日我和老师单独聊了一会儿，当时，他提到了一件事。”
“老师说他现在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封印深渊了。”
希欧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您和我大概都理解的一样吧，维安老师现在应该不是曾经的那个状态了，”辛看向安静躺在床上的维安，“老师他，应该是受了伤，虽然之前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伤，但现在看来，和刚刚琳娜描述的奇怪状况脱不了干系吧。”
“精神残缺......”希欧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我想有可能。”
“所以老师自己也知道？”希欧像气笑了，抬头看向辛，“老师宁愿告诉你都不和我提？”
“您想多了，我猜应该只是我那会提到了这个话题，老师才顺势告诉了我，他应该只是没找到机会和您说，不是故意瞒着您。”辛平静地分析道。
“我，”希欧咬牙，“这么久，他哪怕故意和我找个话题聊这事呢？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像个傻子一样过了几十天，明明身边的人一直带着这么严重的伤病，我却一无所知？”
“我也没说的这么严重。”辛试图替自己辩解道。
“所以呢，老师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还随便跑去和危险分子见面？现在危险分子死了老师晕了，留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
希欧双手紧握；“结果到现在，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帮老师......”
辛看着希欧懊恼的神情，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人肯定又把老师的事全部怪在自己身上了。
“您遇上老师的事就容易上头，我反而觉得，虽然不确定，但根据老师的性子，我想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就这么随便，老师应该有应对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老师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也做了应对准备？”
“差不多吧，比如有没有给自己准备药物，或者什么特殊术式之类的？”
这话一出，两人都陷入沉思，试图回忆起什么相关的东西。
“我好像真没注意到过......”辛艰难地提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也是。”希欧同样没有任何印象。
“但难道要我们就这样干等——”
“等等！”辛突然一把拽过希欧，语气很急，语调却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老师刚刚是不是，手指动了一下。”
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停滞了。
希欧看见了维安睫毛微微的颤动。
“老师？”
他走到维安床前，小心地喊道。
“老师。”
笑死，学车把其他教练车给撞了
这辈子都不想开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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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精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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