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命脉相连,至少也要解除命脉咒。
鱼在溪彻底陷入幻术中只有这一个想法,他十分不懂,非常想问明白,但扛不住灭顶的倦意。
鱼在溪陷入昏迷以后,他的身体被幻术控制,双眼紧闭,抬手间无相剑光凌冽,兀自发招。
漆黑深夜中,江宴状做随意的挥手,轻易就将身后魔物打至灰飞烟灭,大乘期的压制力堪称恐怖,都用不上真正出招。
暗夜中还藏着一人,江宴没空搭理,拧眉盯着面前撒癔症的人。
也不知道是在幻术中遇到什么,鱼在溪脸色越发阴沉,一招一式都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江宴正想用不伤害鱼在溪的办法将他唤醒,对方却猛然睁眼,死死瞪着江宴,瞳孔骤然放大,咬牙开口,一字一句都带着泼天恨意:“你想杀我?你凭什么杀我?”
此时此刻,从心底升上来的恨意竟然压过了这幻术,强行将鱼在溪唤醒,他双眼血红,压抑退让了多日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无相剑瞬间化为一抹暗红,挥动间沾染了四周墨色中最令人戒备惊恐的东西——虚无!
被斩于虚无下的万事万物都会凭空消失,从此再无踪影,这是古神时期天地初分遗下的祸患,只要有人燃烧自身魂魄做咒便可拥有虚无之助。
江宴怔在原地,直到无相剑到了面前,无上自发抬剑抵御才反应过来。两剑相撞,无上剑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声,江宴眉头紧锁,另外一只手抬手做诀,一个静心符打出去,却被无相周身蔓延的暗红火焰吞噬于虚无。
即便江宴已经到了大乘期,碰上鱼在溪这样不顾后果、疯子一般燃烧魂魄突破修为也无能为力,魂魄燃烧一瞬修为近神,更别说还有虚无相助。
黑夜中狂风呼啸,暗红压着青光,眨眼百招,江宴招招败退,也根本猜不到鱼在溪下一招落下的位置,不免有些狼狈,仓促喘息间,他急喝一声:“鱼在溪!你清醒点!”
清醒?
鱼在溪从没听过这么荒唐的话。
他死死盯着江宴,眼睛几乎泣血,字字都浸着暗恨明仇,“是我该清醒吗?难道不应该是你?你明知道我不是自愿来这具身体的,你凭什么想杀我?若是你提前不知我是谁也就罢了,可你知道我不是元祁,也知道我不是魔尊,那不二狱的两百年是凭什么?!!凭什么他们犯的错最后要我去受罚,让我去那不见天日的地方被折磨两百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凭什么是我?”
鱼在溪嘴角扯着讽刺,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话都换成钉子,一下下钉进江宴脑子中,“我一来你就想杀我,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从那时你就知道我是谁,你就是想把我扔进去折磨,凭什么是我清醒点?我在狱中受了两百年折磨还能以这副模样出来,我还不够清醒?我除了对你恨之入骨以外还做过什么,我甚至都没想过要报复你,我只想着离你们远远的,赶紧找到方法滚回去,我招惹不起你们这群野蛮人!”
“停下!”江宴又是一声低喝,眼看着鱼在溪脸色越发苍白,在这么下去他要面临的就是魂飞魄散,永生永世消散于世间,“你先停下!”江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力。
自燃魂魄无法靠外力制止,若是鱼在溪铁了心与他一较生死,最后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他们两个之间有太多事说不清,横亘在中间犹如天堑,讲不明,也完全没必要说清。
江宴又试着喊了鱼在溪两声,对方依旧出招狠厉,飞沙走石飓风四起,江宴手上招数也发了狠,必须尽快阻止鱼在溪。
可惜不如他愿,招数带上狠意,靠近鱼在溪时依然会小心三分,鱼在溪总能趁机破招,双剑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呼啸,红光青光纠缠,当空劈剑时,脚下数丈大地皲裂成一片片,对决中,两人嘴角都溢出鲜血。
江宴明显处于下风,但鱼在溪显然也快到极限,剑身烈焰越发艳丽,活像从地狱里升腾上来的硫磺火,照的他脸色苍白如纸。
鱼在溪盯着江宴后退,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
他现在只想让江宴死,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让江宴死!几百年的委屈和恨积攒到一刻爆发,毫无理智可言,也根本不必理智,都是江宴欠他的,江宴死有余辜!
鱼在溪手中剑柄转动,势如惊闪,陡然靠近,同时,鲜红符咒如细流蔓延,自他脸颊缓缓覆盖至颈部,还有向下之势,无相剑风越发决然,拦腰一道横斩,划出数十丈虚无天地。
那是一片死寂沉沉的暗,就连剑身的烈焰暗红都销声匿迹,江宴不得不使出十成功力来抵挡这一招,也深知拖不得了。
无上剑光大盛,青光铺天盖地压向鱼在溪,碰到虚无天地折损过半,但依然带起劲风。
鱼在溪越发虚弱,强行燃魂的反噬已经上来,他被青光扫退几步,眼角又下压几分,不等江宴反应,一丝暗红自一片虚无中悄无声息滕起,趁着江宴发招,从他背后化作一把利刃,以破空之势刺入他右肩。
江宴愣了愣,顿时被鱼在溪剑意扫退数十丈,将无上插/入地面勉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右肩大股鲜血喷涌而出,暗红无实体的剑刺穿肩膀,红焰映的他半张脸犹如恶鬼。
“你快死了!”
江宴没忍住轻声呢喃一句,说完立马住口。
鱼在溪一直想死,他只会更疯狂。
果不其然,他抬头,鱼在溪更加疯戾的冲过来,丝毫不在乎自己已经开始消散的三魂七魄。
肩膀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江宴无心顾及,抬手在穴位上点了两下,反手狠心将剑拔出去,瞬间那剑化为火红烟雾消散,他只看了一眼,就回神提剑挡住鱼在溪当空一劈。
必须阻止鱼在溪。
等鱼在溪再次刺过来时,江宴抬手握住无相剑柄,修长有力的手指此刻死死握住鱼在溪的手,让他提剑把自己右肩刺穿,还是刚才刺穿的位置,暗焰灼烧,江宴感受不到疼一般,鱼在溪用力他就更用力。
“江宴!”
鱼在溪发出一声不满的怒吼,另外一只手抬起来要往下扣,江宴丝毫不管,只盯着他的眼睛,“之前种种,是我对不起你,你赶紧停下!”
“你是怕我毁了这具身体吧。”鱼在溪咯咯笑起来,面如霜雪,寒气森然,“别怕,”像是某种轻哄,他眼中不见半点儿笑意,“我会魂飞魄散,不影响这具身体半分,但是你,也必须死。”
话落,鱼在溪抬手做爪向江宴心口探去,动作快到江宴控制不住,他指尖“噗”的一声插/进肉里,江宴握住他手腕,不得不提起灵力来抵抗,可灵力周身经脉一转,右肩伤口就爆出难以忍受的剧痛,鱼在溪的灵力通过剑身在灼烧他的身体,左右同时受难,江宴竟然被压制的一时半会儿无力挣扎开。
可他死不了。
在幻境内即便死了出去他也只是重伤,反倒是鱼在溪,会真的死于魂飞魄散。
“我……”江宴缓缓呼出口气,低声道,“我在意你,不想见你这样糟蹋自己。”
耳边飓风停了数息,江宴抬眼去看,鱼在溪正冷笑着看他,见他视线,问:“你在意我?”
“是。”江宴狼狈合了下眼。
“嗷!”鱼在溪缓缓点了下头,“出轨。”
江宴似乎没想明白这词什么意思,但见到鱼在溪脸上不屑的讽意压住眉头,“我诚心在意你,不曾骗人。”
“那你让元祁怎么办?”鱼在溪手上骤然发力,单手拔出插在江宴肩头的无相剑,同时左手也从江宴心口退回,整个人轻盈转身,横剑就是一扫,江宴被迫迎上,双剑相撞,又是一声巨响,剑意环荡,尘土飞扬。
江宴伤势不重,但肩膀伤口却被虚无吞噬,撕裂感、灼烧感范围扩大,随即迅速转为无感,那是皮肉被吞噬的象征,这种伤出了幻境也不会变化,他肩头注定留下一个窟窿,修为折损过半。
鱼在溪已经到了极限,鲜红符咒已从手背蔓延至指尖,无相是把魂剑,主人魂魄受损它自然也会受到影响,此时正爆发出最艳丽的决绝暗火。
江宴强撑着站稳身体,低声喊了一句:“小鱼。”
鱼在溪毫无反应。
“小鱼。”江宴苦笑一声,向提剑斩过来的鱼在溪伸手,似乎想摸摸他,手还没碰到就仓促收回,怕惊扰什么。
江宴动作很快,再抬手时指尖绽出雪白,青光缠绕,圣洁犹如神祇,再对上鱼在溪的无相,竟然能用两根手指捏住剑身,反手一抬,当胸一掌,拍的鱼在溪大步后退,无相就此脱了手,人也到了极限。
江宴握住无相,面色悲凉,只看着鱼在溪,幻境里只有无休止的夜,他周身青白交错,手掌虚虚一握,再说话时语气柔和带上笑意,“我陪你一起。”
鱼在溪愣住看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江宴。
鱼在溪视线从他脸转至他身上,猛地发现江宴也在燃魂。
怪不得说陪他。
但是这样怪恶心的,鱼在溪意识渐渐混沌,向着什么都没有的虚无沉下去,最后的想法是江宴存心恶心自己。
而江宴看到的是鱼在溪即将消散时,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表情也不复虚弱无力,凝重的坐地捏决,堪堪卡在消散前掐断了燃魂之咒,又不知用何等秘法将四周暗红如繁星的光点聚集回来,一点点重塑鱼在溪的魂魄。
江宴立马掐断自身燃魂,脸色阴沉望着地上端坐之人,话却不是对着鱼在溪说的。
“是你一直在让他陷入幻境?”
写完发现他俩打了一章,好像写了点内容,又好像水了一章,如写(
小鱼现在战斗力还不够,江宴都打不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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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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