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少爷怎么会答应呢?”他仿佛认定了江文霖要娶的就是姜云意。
除了侯府,外人并不知晓姜云意是个假少爷。
其他妾生的哥儿都才十来岁,至于郑阿春,将军府都被抄家了,他自然也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少爷变成了没人要的哥儿,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到他身上去。
江文霖笑得高深莫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都是那位陈世子的本事。”
“江兄真是好命啊,豁出去一次性命,得个美人还白拿一笔银钱。”吴踪失魂落魄的说道。
江文霖也想见见这个让自己猝不及防穿越的元凶。
“陈世子约我在酒楼碰面,可今日却没等到他。你可知他在哪儿?”
“这有何奇怪?”吴踪还沉浸在这个绣花枕头的骗子竟然要娶侯府嫡哥儿的震惊事实里,他低眉臊眼的垂下脑袋,怕人看清脸上的嫉妒与不甘。
“陈世子的亲娘明日过寿,他自然没空见你。”
江文霖转身离开,只当他是个人体导航,并不在意这点破碎的虚假情谊。
*
京城东区,景灵宫南门大街住着许多达官显贵。一座座府邸雕梁画栋、气派非凡,门前皆是青狮盘踞、飞檐斗拱。永昌侯府便坐落在此间,三年前,陈侯爷为宁安郡主的嫡子请封世子。
“劳烦通报一下,在下江文霖特来求见陈世子。”
看大门的下人看他此等风姿,只以为是同等身份的世家子弟,不敢怠慢。
戏台上的戏子水袖翻飞,唱着一出麻姑贺寿。
“世子猜得没错,这个江大官人还真是贪得无厌,明明事成前就给了他订金,供他伪装身份的金银财宝事后也没收回。他竟还敢上门索要钱财,要不要给他点教训。”陈羡的贴身侍卫颇看不起这个泼皮无赖。
世子陈羡听着曲儿道:“好啊,那你去娶了郑阿春,和他换换?”
侍卫不说话了,哥儿就该三从四德、温柔体贴,他可不想娶一个母夜叉。
陈羡道:“人生如戏,得有苦有甜才好。告诉江文霖,不要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给那郑家哥儿唱些柔情蜜意的戏来。他现在越得意日后就越痛苦。”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却是换了出精忠报国。
陈羡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笑,他一点都没想过江文霖会违背他的命令,毕竟以郑阿春那个哥儿那样嚣张跋扈的性子,没了将军府的权势,被男人厌弃是迟早的事。
只是不知等到郑阿春被江文霖这个骗子玩弄够了,折磨到只剩一口气时,郑家那边又会是什么反应。
*
回去的路上,江文霖回忆了一脑袋剧情,也没什么收获。全书都是主角受和男一二三四五的亲亲我我、搂搂抱抱的情节,涉及到朝堂争斗的篇幅很少,太子谋反案在书中角色嘴里更是讳莫如深。
他想的有些出神,直到一只脚迈入医馆。
“你还知道回来?”
后院厢房。
郑阿春坐在门口,冷着一张脸。他换下了那身大红婚服,穿着身绣银丝蝶纹的粉色衣裙,发间歪斜着一只海棠花的玉簪,在晾晒了一院子的药材间,既娇嫩美艳又格格不入。
院子里药香浮动,一截雪白玉颈露在外面,潘家酒楼那个哥儿也穿粉衣,却是没有郑阿春白,连院子里晾晒的白芍药都逊色三分。
江文霖收回目光不敢再看,更不敢进去,他怕郑阿春咬他。
“哼,你看我做什么,买个吃食用了两个时辰,怪不得阿娘说男人都靠不住,这功夫跳护城河摸鱼都能游上岸了。”
郑阿春越想越生气,他在这里饿着肚子等他回来,这个骗子该不会在外面偷吃吧。
“你过来。”
他的鼻子可灵了,江文霖要是偷吃,他必能闻出味儿来。
“别磨磨蹭蹭的,快过来。”
江文霖还在犹豫,等会打起来要怎么擒拿这个娇少爷。
郑阿春却是等不及想过去捶他。
只见他蹭地站了起来,脚下长靴刚迈过门槛,整个人就踉跄着向前扑去。
“啊!”
那双神气十足的凤眼里写满了慌张,他的双手却还在努力扑腾维持着平衡。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想在江文霖面前摔个大马趴啊!
郑阿春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
关键时刻,腰间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藕粉色的衣裙像一片飞舞的云霞般在江文霖的眼前画了个圈。
怎么会有人摔倒还能转圈圈的。
江文霖长臂一揽,下意识揽住那纤细的腰肢,把人往怀里带。
“怎么样?可是扭到了脚?”江文霖回想着刚才的触感,心里有些别扭,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轻。
郑阿春脸上绯红,又羞又怒,却是没了力气再向他发火。
他……他还从来没被男人碰过腰呢。
真讨厌!
说不明道不清的灼热从心口爬到脸颊。
可恶,别以为用美男计就能让他忘了偷吃的事。
郑阿春趁机抓起江文霖的袖口嗅了两下,随即又一把推开他。
竟然真的没有偷吃?
他的心情不自觉就愉快了很多。
正要叫丫鬟把食盒拿下去,却想起身边所有下人都被他派到边关打探爹娘的消息。
偏头看眼江文霖,冷哼一声又转过脸去。
因着刚才被他抱了一下,他现在不想和江文霖说话。
娇少爷只能气鼓鼓地提着两个食盒亲自摆餐,华丽的衣裙让他手中动作更加不顺。
江文霖坐在一旁休息,只淡定的看他手忙脚乱。
“如何?这些饭菜可还合你的口味?”
郑阿春一脸嫌弃:“这是什么平民吃食,能入嘴吗?”
其实马马虎虎,虽然没有自己喜欢的八宝鸭饭和翡翠虾饺,但这个清蒸白鱼、酱牛肉和炙烤羊排他也能吃。
他才不会说实话呢,一个穷秀才罢了,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对他很满意?
“阿春原是如此想的,正好这些你不能吃。”江文霖拿走一个食盒,笑得像只狐狸。
看着那双要发火的眼睛,他不紧不慢道:“你病才刚好,这些荤腥油腻又刺激肠胃,是买来给刘大夫他们下酒的。”
而他则去前厅做陪吃。
郑阿春才不听,他现在又馋又饿,平日里的丫鬟小厮哪个都不敢在饭点惹他不快,就连他爹娘也不会在他用餐前指手画脚。
娇少爷简直有一肚子的抱怨要说,可真的对上那双如点墨般的眼睛时却又有些慌神。
他的眉眼含笑似春水,垂目时睫毛在鼻梁投下细小的光影,整个人清雅又好看。
“少……少拿这些鬼话糊弄我,不吃就不吃,本少爷还看不上呢。”
他还欲再骂,却忽的看见他衣领上浸湿的汗珠。
欲要抱怨的话止在嘴里,气鼓鼓地捶了他两下就不理人了。
郑阿冬从门后面跑了过来,见他阿哥生气的样子,一头雾水,正要入座就被江文霖阻拦。
“洗手了没?”
郑阿冬委委屈屈地舀水洗手,这小孩比郑阿春还没心没肺。
出了侯府没人管教,一个上午就玩的满手泥巴。
趁着外面那两人都在吃饭,江文霖打开陈世子给的盒子,里面有50两文银和一副字画。
这字画不能在京城脱手,50两文银若是租个像样的宅子也不禁花。难道真的要把娇少爷带回乡下养?
江文霖叹口气,他算是知道原身为何存不住银子。
盖之骗到手的银两要做日常假冒大家子弟的花销,而他接触的那些狐朋狗友和他一样,花钱只出不进,拿不出银钱,只好用别的古董字画之类抵债。
比如陈献和原主这种见不得人的买卖,他虽是世子,但也不能去自家账房支笔银钱,说我要去雇小流氓坏别人清白。周转不出现银便只能拿这副字画抵债。
江文霖将东西锁好放在包袱里。
“哥夫,哥夫。”郑阿冬拿着两个羊肉饼跑了进来,“阿春哥说你身上都是臭汗,让你换身衣服,不要在刘大夫面前失礼。”
“还有呢?”江文霖看着小萝卜头问。
“还有就是让你不要喝酒,晌午后要驾车出城,阿春哥怕你把车翻到沟里。”
“我知道了,保证不饮酒。”
小萝卜点点头,走到门口又退回来,把那张没被咬过的羊肉饼给他。
“你吃?”
江文霖看着他,无端又回想起原书郑阿冬的结局,原书里,郑阿冬偷偷把郑阿春放走,自己去找江文霖拖延时间。
然后,他被吊死在破旧的房梁上。
郑阿春被带回来后见到的是庶弟僵硬的尸体。
将军府的这两个未成年的少爷们,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嚣张跋扈,娇气到难以相处,相反还有些养在深闺的天真。
原身到底是如何心狠手辣到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的。
江文霖摸摸他的脑袋,怜爱道:“我和刘大夫在外堂吃便可。”
郑阿冬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推到他手里:“你……你要对阿春哥好一点,不要欺负他”
随后又拉长语调加了句:“好不好嘛。”
江文霖:所以为什么要学郑阿春的语气对他撒娇。
路过的宝贝读者们点个收藏,可以来和我聊聊天,人家好寂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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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揽腰(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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