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严冠羽记得特别清楚，他哥因为他帮了爸妈大忙，所以打了他一个巴掌。
原委，就是他帮了忙。因为懂事，而得到了“奖励”。
“长长记性。”严子贤放下手，高一疯窜的身高俯视他弟弟严冠羽绰绰有余，“大人的事不要多管，你的任务就是玩。”
严冠羽脸颊表面立即浮上一层五指红印，仰头望向他哥彻底呆了，他本来是想要讨哥哥的夸奖来着。
“小羽。”严子贤伸出刚才扇了严冠羽一巴掌的手，轻轻抚摸弟弟的脸庞，似乎在笑，“哥以后会帮爸妈解决一切难题，小羽不需要烦恼这些事情……明天告诉爸爸妈妈，小羽想要转学，懂吗？”
严冠羽瑟瑟点头，紧接着出乎意料之外地去搂住哥哥的腰：“对不起哥哥。”
“没事。”严子贤如似撸猫一样一下一下顺着严冠羽的后脑勺，温吞细语轻喃，仿佛唱着睡谣。
“小羽很乖。”
“哥哥膝盖会痛吗？”
严冠羽记吃不记打，脸颊上火辣辣的刺痛在哼哼唧唧两声后希望哥哥能多抱抱他，而严子贤也做到了，睡在同一个床枕着一块枕头，严冠羽伸手摸摸严子贤的膝盖，埋在被子里，脑袋几乎顶在严子贤怀中，闷闷的问题从凉被下传来。
严子贤轻笑了一声，严冠羽表现得很乖顺，当然了，这种乖顺只能是对他。
“为什么会痛？”
“哥哥你一下子长那么高！”严冠羽从被子里钻出来，像只海豹崽出水，哗一下露头，扬着兴奋的脸用两只胳膊费力比划，“那么高！女同学都说长太快会有生长痛的呀！”
“不痛。”严子贤闭上眼回答，“小羽的脸还疼吗？”
“不疼了。”严冠羽向哥哥躺的地方凑了凑，努力挤进哥哥的地盘，然而说完又突然改了口，“痛……再亲一下就不疼了。”
严冠羽睁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严子贤。
“没有亲亲。”严子贤丝毫不留余地，仍旧合着眼，半晌等到严冠羽失望足够了，才缓缓说，“小羽觉得自己够乖了吗？”
“……”严冠羽咬着手指不敢吭声。
严子贤并不坚持这个问法，轻淡换了又一个问题：“小羽应该对谁乖？”
“哥哥。”严冠羽一点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应该对哥哥乖，爸爸妈妈只想小羽听话，但是哥哥会帮小羽收拾所有玩坏的事情，哥哥才最爱小羽。”
“如果他们发现小羽欺负人呢？”严子贤摸着严冠羽额上的发丝问。
“会打。”严冠羽立即不愉快地皱起眉毛，“不给零花钱，会让小羽跟蠢蛋道歉。”
“嗯。”严子贤指尖划过严冠羽眼尾，“所以家里谁对小羽最好。”
“哥哥。”严冠羽坚决地说出口，而出乎严子贤意料之外的，小羽搂住他的脖子凑上来亲了一口，在嘴唇上，“这是哥哥的奖励。”
“……”严子贤错愕片刻，倏而笑了，“女同学教你的？”
严冠羽点点头。
“她骗你的。”严子贤搂过严冠羽身体，轻拍后背哄睡，“好了，睡吧。”
“嗯。”严冠羽嗅着专属于哥哥身上独特的舒服气味，蹭了蹭，找了个安稳的窝儿，一点一点沉到睡眠里去。
严冠羽合眼躺在沙发上，办公室里布置的既板正又严肃，清一水的黑白灰，真不知道严子贤怎么受得了的。
受得了？
安稳躺着的严冠羽露出一个微笑。
“哥。”
严冠羽两腿一翘，一双挺昂贵的鞋随便蹬在地上，七拐八歪。
严冠羽笑眯眯的样子让朱成晖心尖一颤，严子贤却是瞧了一眼又叹了气。
“你又憋什么坏主意了？”
“没有啊。”严冠羽一副无辜的嘴脸，摊手又耸肩，乖乖巧巧地笑。
完全不提两小时前发生的祸事。
“哥。”严冠羽占着严子贤的老板椅，没有一点要让的意思，手搭腹前，歪头昂头看向他哥，“我给你找个女人吧。”
“又玩什么？”严子贤轻描淡写地问，偏连眼神都不给嬉皮笑脸的严冠羽。
“没～玩。”严冠羽拉长调调说，“我认真思考之后才……”
“你那点大的脑袋有运转的空间？”严子贤难的一哼笑，似乎带着睥睨，但不过严冠羽多想了。
“啧。”
严冠羽不爽地向他哥再一次发脾气：“严子贤！”
“注意点，在外面不能教育你。”严子贤放下合同，递给一旁瑟瑟发抖的助理朱成晖，“确认一遍之后翻英发给老杰，晚上和任方的总经理约个饭。”
“好的严总。”朱成晖战战兢兢地接过合同，生怕这严总的小严总突然发个抽，半路截胡撕了扔了，或者高空抛物……这都是小严总干得出来的，或者是让他现场吃了，朱成晖猛一个哆嗦，抬头给严冠羽又问了声好，“小、小严总，我走了……”
“嗯。”严冠羽奇怪地看他一眼，这人什么毛病？
“哥。”严冠羽只得老实换回称呼，“你真不要女人？”
“我要女人干嘛？”严子贤说。
“能干嘛啊，当然是。”严冠羽左手拇指食指比一个圈儿，右手竖起中指，朝圈圈里捅了进去，拉锯两个来回，笑眯眯地说，“看得懂吧哥？”
严子贤可算给了他一个眼神，只是无语得很：“你没事干了？”
“我能有什么事干？”严冠羽又说，“要不我找赛老雷给你授经？”
“花钱，玩。”严子贤吐出两个词，“从前不都是这么过得吗？”
“可我现在觉得这好无聊。”严冠羽偏开上半身，脑袋肩膀耷拉在椅子扶手外，腾空到脑充血，脸上一片涨红，可他也不在意，漫无目的地说，“我现在就想折腾折腾我亲爱的哥……哥你不会对女人不感兴趣吧？其实我也能接受一个男嫂子的。”
严子贤忽略严冠羽的胡言乱语，俯身拍了拍严冠羽脸颊，锋利的眼神顿时在严冠羽的世界里倒立过去。
“起来，回家去，别捣乱。”
“……”严冠羽不满，撅起嘴，含混不清地说，“哥，亲一个。”
严子贤理所当然地没当回事，直身准备出门，一卡顿间被严冠羽揪住了外套不放。
严冠羽笑嘻嘻，挤眉弄眼地朝严子贤说：“哥，晚上早点回家，我给你准备惊喜。”
严子贤怎么可能相信他亲爱弟弟的惊喜，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快回去吧。”
“得嘞！”严冠羽指尖朝着太阳穴对齐，十分嘹亮地答应了一声。
严冠羽又开始搞事了，严子贤突的一晃神，在零点零一秒后定了睛，接住对面任方总经理的奉承自然一笑。
严冠羽为找一个素质比较好的小姐，花了一百二十万卡费。
“你上过大学？”严冠羽仰在车后座，他懒得开车了，叫了一辆代驾。
小姐姐看宾利眼都直了，这目前为止是她接触过最高级的车了，但是严冠羽不得不吐槽，经理老脸陪笑都快僵成铁：你们家什么服务！最好的车居然是宾利！竟然是宾利！靠！不会做生意早点关门大吉吧！
小姐姐羞涩一笑，如果今夜要服务的人是这位财大气粗又挤满青涩气味的小弟弟，那她也值了。
“是的呀。”小姐姐手掌覆着膝盖，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我在哈佛读研，学的是经……”
“哦。”严冠羽不在意一问，也不在意地打断，“那你比我厉害，我高中辍学，我哥不让我上了。”
“啊？”小姐姐一愣，旋即职业素养使她恭维，“没关系的，您有哥哥的呀，他会照顾您一辈子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戳到了客户心眼，严冠羽嗤笑一声，转头打量她两眼问：“你真那么想的？”
“……”小姐下意识吞咽，紧张不堪地凝紧眼珠子，不安地问，“对不起先生，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严冠羽又旋而阳光一笑，特别有阳光下暖绒毛的气息，“你真不愧是读过书的，看人很准，希望今天晚上能伺候好我哥。”
小姐心中一咯噔。
“洗好了吗？”严冠羽阻无畅地拉开小姐的浴室门，大方地扫量，勾了勾手指，“离我近点。”
小姐这时候才发现这位客户有点矮，她净足身高179，这位客户目测没有175。
严冠羽凑近小姐的还在泛滚水珠皮肤的区片儿闻一闻，很令他满意，严冠羽后撤点了点头，挑眉得意地说：“我哥应该会摸一摸你。”
小姐眼皮狠狠一抽，这家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睡我房间吧，我哥回来会先过来看我，到时候我把电闸拉了，黑灯瞎火的，我不信他不上钩。”
严冠羽勾起唇角特别得意忘形。
……知道了，小姐眼中露出一丝惧色，这是、这是□□！
“你什么眼神？”严冠羽吩咐完预备拉电闸的人，收起手机抬头正巧撞上小姐的黑瞳白膜。
“□□？”
严冠羽想着猜测，脱口说出时间小姐眼珠骤然一缩，恶劣的玩心大起，呵笑了一声：“你猜得不对，我们的关系……可能比这，还要亲密。”
“不过也没关系啦。”严冠羽语气倏然一松，“恨得多才爱得多，我哥是个疯子，你自求多福。”
严冠羽拍拍小姐肩头，随意撂下一句：“加油。我帮你关门。”
躺在他哥的床上，严冠羽自得其乐得很，打滚撒泼式的欢腾作乐，在黑暗中兴奋不已。
咔哒。
严冠羽瞬间僵住了身体，随着刺眼的灯光亮起，严冠羽啊了一声拿手覆住眼睛：“严子贤！”
“嗯。”他哥果然平平淡淡地回应了。
“你为什么不去我房里看我睡了没！”严冠羽气呼呼地质问他哥。
“你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伎俩。”严子贤哼笑，“耍耍那些笨蛋同学就算了，你认为你考不上大学是我干涉的问题吗？”
“为什么啊！”严冠羽裹起被子一顿撒泼耍无赖。
“我装了监控，你房间有四台。”严子贤脱去外套搭在沙发上。
“严子贤！”
“注意嘴巴。”
“……你没上当。”严冠羽颓败地跪着，像奶油滑落盖趴在床面上，侧头哼着不愉快，“我也太笨了吧，你竟然装了监控！”
“你倒是大方，让她用你的东西。”严子贤坐在床边，指尖轻扫过严冠羽的眉眼睫，随后笑了笑，“以后所有香水和浴室用品，包括勺子碗筷，你和我用一套，从今天开始，小羽……”
严冠羽随之一抖。
“你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利。”
“你要囚禁我？”严冠羽不可思议地问。
“原以为过了这么久，不听话也该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严子贤摇摇头，语气遗憾地，“难道我代替了爸妈的位置之后，你也要用对付他们那套流氓手段对付我吗？”
“严子贤！”
严子贤眯起眼睛，抬手干脆地甩了严冠羽一巴掌。
啪——
极为清脆的响亮声。
严冠羽拿舌尖顶了顶左边腮帮，也同样眯起眼睛和他哥对视。
“睡我床之前洗澡了吗？”严子贤恍若若无其事地问。
“洗了。”严冠羽老实躺下，眼珠斜飞。
“嗯，做得不错。”严子贤随口夸赞一句。
严冠羽却没应声。
严子贤也不在意：“我去洗澡，你先睡。”
“哥。”严冠羽啧一声了说，“你也太敷衍了，爸妈从前给的奖励还带我去海洋公园。”
“挑衅呢？”严子贤嗤笑一声，旋而反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严冠羽默不作声，在严子贤出来并且躺下后的慢长进行后，严冠羽虾窝在严子贤身侧，向严子贤伸出手：“哥，不抱着睡吗？”
严子贤扭头看向他。
严冠羽感受不到他哥的目光，在黑暗里，他是完完全全的一片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他患有夜盲症。
“疼。”严冠羽如小时候的话术一模照搬，挤进严子贤的怀里，轻声呢喃，“亲亲我吧，哥。”
严冠羽期望严子贤能够回应他。
“睡吧。”
严子贤轻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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