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失去了陈声,但我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哥哥。
我一边痛苦地憎恶与陈声之间的关系,一边卑劣地庆幸这层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血缘。
在陈声走后,那个男人又找上了我。
他说我是被陈家人在村门口的大榕树下捡回家的。
我并不在乎我到底是谁家亲生的,我只在乎陈声还要不要我。
在我蹒跚学步时,是陈声扶着我走。在我为青春期的不可言说而羞愤时,是陈声小心翼翼地保护我的自尊。在我面临人生大大小小的挫折时,是陈声领着我不断披荆斩棘。
男人抓着我手让我跟他去认祖归宗。我厌烦地甩开他,质问他你怎么不去死。男人惊恐地看着我,像是想不到我竟然会这样问他。
我回以冷笑。
“怎么,你觉得我应该给你磕头谢恩感谢你们生下了我么?”
男人犹豫着开口,“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女儿,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我是你亲爸啊。”
“他们把你养的这么好一定花了不少钱吧,你有钱吗能不能借点给爸爸?爸爸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他,眼角渐渐湿润。“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生下我,抛弃我,然后来找我要钱。一个人究竟为什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偏偏这个人要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偷偷用平时攒的钱买了去陈声学校的车票,等到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校门口了。
陈声匆匆忙忙地从学校里出来,见我一直低着头,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言不发地抱住他,嚎啕大哭。
陈声一边低头问我怎么了一边轻拍我的背。
有认识陈声的人经过,调侃他说:“哄女朋友呢?万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陈声没好气道:“滚,这是我妹。”
那人道:“哦哦,那你还去聚餐吗?王哥在催了。”
陈声小心翼翼捧起我的脸,手指将剩余的泪珠擦去。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嘟囔道:“哥,我饿了。”
陈声低笑一声,说:“那你要跟我一起去聚餐吗,都是跟你哥一个宿舍的。”
我思考了一会儿考虑要不要去。陈声见我犹豫,说:“你不想去也没事,哥下次再去,今天陪你。”
“来嘛小妹妹,正好让大家伙也认识一下陈声一直宝贝得不行的妹妹。”
宝贝?在别人眼里我是陈声的宝贝吗?
我抓紧了陈声的衣袖,说:“我去。”
陈声牵着我进包厢的时候,先是一片寂静,然后一阵欢呼。
“不是陈声,你也没说要带女朋友来啊?”
“是啊,什么时候谈的啊你?”
跟我们一起过来的哥哥笑道:“别瞎说,这是人妹妹。”
“哟——先妹妹后嫂子是吧?”
我偏头去看陈声的脸色,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要开口辩解的意思。
还是刚刚跟我们一起过来的哥哥率先反驳了他:“说什么呢你,这是人亲妹。”
说话的人脸色尴尬了一下,又嬉皮笑脸起来。他站起来朝我招手,“小妹妹你好啊,这儿还有空位。”
陈声睨他一眼,而后拉着我找了两个挨在一起的空位坐下。
我不知道怎么加入他们的话题,一直低头专心吃饭。
面前的旋转桌转了一圈,对面人笑道:“小妹妹多吃点。”
我抬眼,点头嗯了一声。
有人说道:“唉陈声,之前隔壁学院那李茉找你吃饭你拒了?”
陈声回道:“你不是早知道了,还来问我。”
“哎我去不是陈声你——”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哥他——在学校很受欢迎么?”
“据我所知大一军训那会儿就被人拍照上传论坛了是吧陈声?”
我斜眼去瞧陈声,高挺的鼻梁,锋利的下颌线,眼角的泪痣增添了些许无害。
我喜欢陈声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这样好看的人竟然是我哥。
陈声感受到我的视线,捏了捏我的手,低声说:“别多想,吃饭。”
吃完饭后,我们跟大家告别。他带我去看电影,一部喜剧。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电影,跟陈声一起。
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陈声带我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前台问我们要开几间,陈声说一间。我诧异地望着他,陈声说:“你哥穷,开不起两间。”我哦了一声,后脑勺紧接着被人弹了一下,“还有,我不放心你,毕竟翅膀硬了都敢离家出走了。”
我耷拉着肩不敢看他,我知道,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说吧,为什么离家出走?”
陈声坐在床上,指了指对面的床铺示意我坐下。
我疑惑:“两张床啊?”开口时才察觉到不对,我不敢去看陈声的视线,默默地坐下,低着头。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万一路上出个事怎么办?你还挺聪明,知道给我打电话,要是你手机停电了怎么办?嗯?你准备去哪儿?”
我小声嘀咕:“我都快成年了哪儿这么容易出事……”
“大人说话别顶嘴。”
“切,咱俩才差多少啊。”
“没差多少你也是你哥一把鼻涕一把泪带大的,要是出个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办?”
我唉了一声,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好啦,别生气了哥,我知道的,我最爱你了哥。”
陈声愣住,偏头躲开我的视线,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将那个男人来找我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陈声的脸色越来越沉,等我说完后,陈声骂了一句畜生。
我第一次听陈声骂人,只觉得他骂人的声音很好听。
我最后又说了一句:“我好想你,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陈声伸手将我拥进怀里,扶着我的脑袋,“抱歉,是哥没有保护好你。”
我们紧紧相拥,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趁他不注意,我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坐回去。
陈声抬手抚摸被我亲过的地方,轻笑出声,“就这点胆?”
我不服气,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
陈声挑眉看我,没说什么。
我慢慢倾身向前,去吻他的嘴唇。我不知道怎么亲吻,只是随着心意进行没有章法的啃咬。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亲了好一会儿了。陈声没有推开我,任由我胡乱啃咬。终于等我亲累了离开他的嘴唇,他才出声,冷冷的一句:“亲够了吗,够了就去洗澡,明天送你回去。”
我顿时如坠冰窑,我不知所措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又犯错了。”
陈声用从未有过的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没关系,我原谅你。”
我张了半天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心如绞痛。
陈声可怜我,纵容我,原谅我的一切脱轨,但这并不代表他爱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爱我。
深夜,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死心的又问:“哥,你就没有一点点地喜欢我吗,一点点都没有吗?”
没有人出声,我又叫了一遍:“哥?”
“没有。”
我捏紧被子,破罐子破摔:“我不信。”
我又说:“那你刚刚怎么不推开我?”
陈声没有说话,又是一段难挨的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坐起来拍了拍床边,说:“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还是听话地起床坐了过去。
陈声一把将我拉近,一手扶住我的头,一手环住我的腰。
我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我看着他深邃的眉眼渐渐凑近,然后低头与我接吻。
与我的主动不同,陈声的主动如一场突然降临的狂风骤雨,让我晕晕乎乎,腿脚发麻。
亲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放开了我,我得以趴在陈声的肩头上大口喘气。天知道,我差点要窒息了!陈声的力气太大,怎么推都推不开。
还没等我缕清他什么意思,就听到他在我耳边问:“知道我刚刚在做什么吗?”
陈声说:“在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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