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没多久,江迭羽以工作为由告退了。
他离开得迫不及待,若不是有人看着,估计下一秒就会踏空而飞。
“哥,江先生就走了吗?你们好不容易聚一次,他好像还更在意工作哎。不……他应该不是这样的意思。是因为我才找借口离开的吧?是不是我刚刚吓着他了,”陆池神清气爽地说着愧疚话,“对不起……我碍你们事了,哥——你听我说话嘛……”
郁远嗯嗯啊啊对对对地回应他,左耳进右耳出,专注跟出逃的江迭羽聊小窗。
【蝴蝶:蝴蝶自由了,蝴蝶活下来了[1551.jpg]】
【蝴蝶:饭很好吃,你好,饭好,弟不好,弟坏[指指点点.jpg]】
【鬼鸮:抱一丝啊,这顿不算,我们下次再约,到时候我提前给他派点任务弄出去。】
【蝴蝶:这是可以的吗?你,滥用公职。】
【鬼鸮:我,合理分配,我看他挺闲的。】
【蝴蝶:[呆.jpg]】
【蝴蝶:对了,你要小心。蝴蝶觉得你弟对你,图谋不轨,如果他找你借钱,你不要借。】
【蝴蝶:[网址:反诈中心提醒您,警惕亲属诈骗]】
郁远:“……”
小鬼不图他钱,图他色。
“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陆池明艳的脸近在眼前,眉头略蹙起,散漫垂落的几缕碎发似有若无地触着郁远的额头。绸缎般的光在他眼中潋滟,温润着那两枚清透的黑曜石。
两人几乎额头相抵,鼻尖相碰。郁远喉结一动,被触手可及的美貌拨得身体发热,摄走了魂念。他注意到陆池眼下的小痣,指尖微动,险些上手拭摸这颗明珠上的精妙之笔。
“哥?”
“在,在听啊?”郁远不自在地别开脸,太、近、了!
“好耶!那我们走吧,去看电影~”
郁远惊醒:“……什么电影?我啥时候说看电影了?”
陆池无害地歪了下头:“我刚刚问你下午是不是没事,你说昂对,然后我就提议咱们去看电影吧,你说嗯嗯好好,我票都买好了!”
郁远:“……”
他嗯嗯啊啊好好对对对,那是敷衍!你特么听答案提问题啊啊啊?!
“你什么表情呀哥,你刚刚真有听我说话吗?”陆池眼光一黯,“果然……你也嫌我烦吗?没关系的哥,是我误会了吧,票可以退,手续费只是小钱……或者,我也可以自己去看的……”
郁远眯着眼捏了捏鼻梁:“走吧走吧,正好我最近也想看电影。”
“真的吗?哥你不要勉强哦……”
“真的真的。”
“谢谢哥!!”
陆池飞快抱了他一下,毛绒绒暖烘烘,郁远下意识要回抱,陆池却立刻起身,去收拾东西了。
“……”
郁远放下手,尴尬地一抓裤子,完了又抓起椅子边,耳廓一阵发热。
他在搞什么啊……
临走时,郁远发现江迭羽走得急,落下了外套,便帮忙收着,打算给人寄去,或下次见面转交。
电影院位于鹿林馆附近新开的商圈,时间充裕,二人悠闲地散步消食。陆池经过感兴趣的新店,就会进去转一圈,跟小狗标记了一处地点似的,出来后兴高采烈地和郁远说里头有啥玩意儿。
郁远吐槽自己好像带娃的家长,陆池就在进下一个店铺时,把他也拽了进去,哼哼地笑着说你也进来了,你现在也是小孩了!
行吧,行吧……郁远无奈发笑。这是一家玩具店,他正摆弄魔方,头突然一紧,原来是陆池给他扣了个大白鹅帽子。
“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哥你好适合这个!”陆池捧腹。
“我很鹅?”郁远拨弄着软趴趴的大鹅头,心想小鬼喜欢要不买了吧,不过就买来放着,他才不会戴。
“因为很疼,”陆池怜悯地揉着自己刚才饱经摧残的耳朵,隐有所指,“大鹅揪人很疼。”
“……”
郁远灿然一笑,手作鹅头,狠狠在陆池胳膊啄了几下,告诉他大鹅不仅揪人疼,叨人也疼。随后他礼尚往来,亦给陆池挑了个帽子,小狗帽。
陆池看是小狗,起初噘嘴不乐意,怎么说也得是威风凛凛的狮子豹子老虎吧?但郁远说会买下送他时,立马抢过戴上了。
帅哥带萌萌帽子,非常惹眼。郁远脸皮薄,出店后不得已把陆池的狗帽子拧了下来,结果陆池又不乐意了。
什么鬼啊真难哄!他腹诽。
不知不觉到了地点,新影院富丽豪华,地板干净得像镜子,空气中弥散着金钱的气息,与其他商铺相比,这儿的客流量还算不错。
两人提前入场,郁远想起上次看电影是几年前了,地点在十三区,对象也是陆池。他看着身边叽叽喳喳预判电影情节的青年,恍然间如被送回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时至今日,陆池已是大人,外表虽成熟高大,但玩乐时,又会跃出小鹿一样灵动的稚气,变成孩子。
只有他不起波澜,似乎成了朽木死灰。
朽木死灰能复燃吗?郁远不知道。他只知道陆池的欢喜就像火柴,一下一下固执地擦着他旧火柴盒般沉寂的心。心不见火,却已发热,缈缈升烟。
“哥我好像有点饿了……”陆池轻轻挨过来,小小声说。
郁远:“饿啦?饿了就是想吃,吃了就会变饱,所以饿了就是饱了。”
陆池:“……”
郁远:“刚干嘛不吃饱,光顾着折腾人了?”
“我没折腾他,我是他粉丝,多说了几句多看了几眼,很正常吧?我就是太热情了。”他不敢说是瞧见两人在他眼皮底下眉来眼去,醋得没胃口,呼吸都是酸溜溜的。
郁远翻了个白眼,这时,一名售货员来到旁边:“先生,您的爆米花和饮料。”
陆池眼睁睁看他哥冲他狡黠又得意地一抬下巴,接过爆米花后往嘴里丢了一颗,咂得津津有味。
“哥!你背着我偷点又当我面吃!”这画面对没吃饱的大小伙子太过残忍,堪称心灵和视觉的双重打击。
陆池咽了口唾沫,还想说点什么,一大桶爆米花就塞进了怀里。
“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别看了,是给你买的,吃吧,”郁远擦擦手,“哈哈怎样,我是不是知弟莫如兄?”
陆池脸稍红,爱不释手地抱着爆米花桶:“哥你不吃吗?我可能吃不完。”
“我不要,小孩吃的。”
“我不是小孩了啊。”
“在我这儿你就是小孩,小孩小孩小屁孩……”
陆池郁闷地鼓起半边脸,成了生气的河豚。郁远难掩嘴角的笑意,忍住了戳一戳这张脸的冲动。他不知晓待场内暗灯后,上一秒气鼓鼓的河豚,面上流出了甜丝丝的笑。
电影开始了,是部恐怖片。随着剧情推进,骇声不断,血浆横飞,场内不时响起观众一惊一乍的叫声。
又一处**到来,陆池一把扣住了郁远的小臂,另一只手则掩着眼,手指悄悄开了条缝。他看个片看得呲牙咧嘴,不住地“卧槽卧槽卧槽槽槽槽”。
郁远忍不住感叹:“……‘卧槽’在你嘴里的效果等于救命吗?”
“你不懂,这是我给我自己打气的口号我草啊——”话音未落,可怖的怪物跳了脸,陆池哇一声靠过来,抓住郁远小臂的手向前一滑,变成了两人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郁远:“……”
一般人受惊时,手脚会发凉,陆池的手却很热,像一个暖宝宝,手掌的温度流至他手背,又渗过指缝,一丝丝汇向手心。交叠的手之间仿佛夹着一颗滚烫跳动的心脏,郁远的心跳逐渐随其同频,咚、咚……
他感觉电影的声音远去了,手指微动,趁着黑暗悄悄摩挲陆池的指节,如胆小的蜗牛以触角轻碰雨露,一身泥的野兽与纯洁之花厮磨。
“害怕你还选这片。”郁远嘟囔,借微弱的光间隐藏忸怩。
“有哥陪就没那么怕了嘛,哥有那么宽厚——的肩膀供我依靠啊。”
郁远失笑:“我是一名魁梧——的男子,你比我还大只,你是什么?双开门冰箱?”
“我怎么就冰箱了,我高冷吗?”
“不高冷,只是大冰箱挺能装的。”
陆池一噎,努力盯着郁远的脸,拿不准他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郁远抓着他的手用力一紧:“喂别看我了,花钱看我还是看电……”
“啊啊啊啊!!!”
人群炸开凄惨尖叫,两人瞬间拉开距离,看向屏幕。
电影中主角的脸被残忍地撕开——不,是屏幕被撕开了!
一只硕大的怪物从豁口挣扎而出,抓过自己被挤落的肿块砸向天花板,打光灯哗啦啦碎落,迸发火花。
是深魔!
它甩甩身体,咆哮着跳上前排座椅,大肆展露囊肿的身躯,腥烂的肉块落地便腐蚀了建筑。然而所有观众都在黑暗中逃命,无人欣赏他的威武。它震怒不已,撕起一排座椅,连带地板丢向哭叫的人群。
郁远刚站起就被塞了那桶爆米花。
“哥你快跑!”
话音未落,陆池就一踩椅背扑去。
他手腕一转,长枪应召,枪尖触碰深魔那刻,空间陡然扭曲,他和深魔一起入了里世界。
深魔在白天出没的概率极小,更何况还是有防御装置的市区。郁远共享完紧急事态定位,巡视场内有没有伤者。
电力系统随深魔出现的震动而损坏了,好在能力者五感发达,暗中搜寻并不费力。
有人在呼救,郁远过去将被椅子压住的人扶起。正护着那人往外逃时,听到了身后滴滴答答粘稠的涎水声。
又一只深魔。
它不同于方才泥浆般的同类,生如巨型植株,十几米高,快顶破天花板,周身遍布粗壮的触手。一只触手迅而刺来,郁远刚要反击,就听咻一声空间波动的声音,陆池蹿了回来。
他一声卧槽,往前一扑避开了触手。
这小鬼回来的真是时候,坑哥啊!
他要动手岂不就暴露了!
那触手扑了空,又挥向他。郁远就地一滚,被扎住了外套下摆,牵制了下一步动作。
嚯,还不成外套了。危机关头,郁远竟还有空惋惜。他刚觉得冷就披了迭羽的外套,没想到现在衣服壮烈了,还拖他后腿。
“哥!!”
陆池目眦欲裂,脑袋嗡一空。长枪破空而出,穿透深魔。可下一秒,枪身却被怪物的身体推出,裂口也缓缓愈合。
不知为何,这深魔放着陆池的猛攻不管,也不顾更好拿捏的伤者,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郁远身上,似乎这人必死不可。
郁远撇开外套,身体一偏,触手堪堪擦过,将外套撕得粉碎,而后在半空焦躁地画起了圈圈,忽然对他视若无睹。
郁远心生异样,但见陆池抓住了深魔,便放下心来。
接下来交给小鬼就好了——
接着,他掉进了明亮的地方。
里世界。
郁远:“……?”
不是?我没切换啊?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踩着触手,被一起带进来了!
啊啊……他能不能偷偷出去啊?!不行啊!用能力会被小鬼感知!在外面还能用黑灯瞎火看不清小鬼在干啥为由装傻,现在换了个青天白日的地儿,这还咋装路人?!
这边的郁远风中凌乱,那头的陆池则暴怒地千刀万剐着深魔,长枪将怪物的尸体捣成了稀泥,又补了好几脚。
突然,他觉察到什么,侧头看到了茫然的郁远。
二人视线交接,相望无言。
郁远难堪地一扯嘴角。
“嗨?”
陆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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