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得孟父和孟母的同意后,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了许多。问名卜吉凶,文定下聘书,纳征过大礼,请期择吉日,一桩桩一件件地走完,婚事就彻底确定了下来。
“小姐,要不还是让我帮来你绣吧?”蒹葭看着孟钰玲伤痕累累的十根指头,面上露出不忍。
“没事的,蒹葭,只剩最后一点了,我想亲手绣完这对鸳鸯,图个日后幸福美满。”孟钰玲一心一意地专注于手中的嫁衣,但到底女红不过关,一不留神,绣花针再次刺破了她的指尖,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嘶”她轻轻地吸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嫁衣,将受伤的指头含入口中。
蒹葭是无奈又心疼,可既拗不过孟钰玲,也害怕她婚后真的因此过得不幸福,只能作罢,转而在旁边更加勤快地扇扇子,希望让她舒服些。
“现在还未入夏,天气便如此闷热,小姐,你到时可如何是好?”感受着空中弥漫的热气,蒹葭抬起一侧袖子擦拭额角的汗意,有些忧愁。
两家择得的吉日在七月中旬,正值酷暑的三伏天,本就炎阳炙人,孟钰玲还要身着厚重的凤冠霞帔举行仪式,蒹葭都害怕她会中暑晕过去,毕竟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神婆给出的日子里,确实也就七月廿二最好,没办法了,只能忍着,到时候提前找大夫要些防中暑的药物服下吧。”孟钰玲亦有些不虞,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事,为了仪式的圆满,再多的不悦也只得强行咽下。
蒹葭长长地叹了口气:“成亲可真是麻烦呀。”
孟钰玲见她这样,觉着好笑,点了点她的鼻头:“等你成亲的时候,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我感觉还很遥远。”蒹葭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孟钰玲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你。”
不过,孟钰玲也知晓,有些事情,旁人说再多都没用,得亲身经历一遍才行。所以,她没有再絮叨,而是低下头,继续那未完的刺绣。
就这样,在忙碌中,紧张中,期待中,日子咻地一下溜走,时间来到了孟钰玲出嫁的前夕。
“窸窣~”寂静的屋内传来被褥摩擦的声音,孟钰玲躁动地翻了个身,看着地上洒落的斑驳月影,难以入眠。
不要跳了,她捂住胸口对自己说,可剧烈的心跳声就像是对她的反驳。“扑通扑通扑通~”心慌涌上喉头,孟钰玲拉过被子盖住脑袋,企图强迫自己入睡,可闭上眼,清醒的神志再一次嘲笑她的徒劳。
一整夜,孟钰玲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终于才精疲力竭地睡下。可没过多久,孟母就敲开她的房门,把她拽了起来。
“娘,我好困呀。”孟钰玲含糊地抱怨着,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掉。
“困也得给我撑着,今天可是大工程。”孟母无情地拒绝了她,可困意翻涌怎由得孟钰玲做主。所以见她这样,孟母干脆叫蒹葭从后头撑着她的脑袋,让喜娘直接上妆。整个过程,孟钰玲都是直接睡过去的,即便绞面也没痛醒。
“钰玲?钰玲?起来吃点东西。”睡得迷迷糊糊,孟钰玲被孟母摇醒,一碗汤圆递到了眼前。她揉揉酸胀的眼睛,接过汤匙,凭着本能,一勺一勺地吃下肚。
“还要再来点吗?”
“不用了,娘,我吃饱了。”
“行。”孟母放下瓷碗,扯过帕子,给她把嘴角仔细擦净后,亲自为孟钰玲点上了口脂。
“瞧瞧我儿,多好看!”孟母拿过铜镜,放在孟钰玲的跟前。透过昏黄的镜面,她看着里面的自己,面敷铅粉皎洁,眉填黛色青翠,口点朱唇娇艳,额描花钿妩媚。好像确实美丽,孟钰玲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点脸颊。
“好了好了,别弄花了。”
确定妆面没有问题后,孟母还特地请来了福人给孟钰玲梳头,对方边梳边唱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福人将孟钰玲梳顺的头发盘起,为她戴上六尾点翠凤冠,垂下长长的珍珠步摇。
至此,孟钰玲完成了所有的妆扮。
恰好此时,屋外也响起了鞭炮的声音,“劈里啪啦”,“噼里啪啦”,既像是催促,也像是挽留。
“哎呀,接亲的队伍要来了。”孟母抓紧最后的时间,握住女儿的手,叮嘱道:“钰玲,今日之后你将为人妻为人母,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要有做妻子的模样,承担起相夫教子的责任,学会理解,学会包容,娘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的。娘也祝福你跟沈确百年好合,举案齐眉。”
在母亲的声声叮咛中,孟钰玲的眼泪悄声滴落,不舍从心间升起:“娘~”。
“好孩子,好孩子。”孟母拽紧孟钰玲的手,低头哽咽良久才平复了情绪:“不哭了,哭花了妆容就不好了。”孟母红着眼眶,用指腹擦掉孟钰玲眼角的泪珠,为她戴上了红盖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