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结案还是很快的,人证物证都在,尸体也都被家人认领回去,各大网络头条都宣告破案抓住了凶手。而凶手醒了后,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至少能写字,对于自己所犯下的事供认不讳。不过前提是沈寒见了他一面。
而沈煜经过这段时日的休养,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再次做笔录情绪稳定,于是案子也判下来,直接处予凶手死刑。
这件事对于大众和外界的影响到此为止,不过受害者家属和沈家来说,带来的影响如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继上次与沈家夫妇的不欢而散后,沈煜与他们之间也再无交流。因为俩口子又因为事业出国去了。
知道这些事后的沈老爷子倒是跟沈家夫妇谈过一次话,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总之如往常一样,放任不管了。接下来老爷子也受战友所邀,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沈煜和沈寒没回别墅区那边,在老宅住下了。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这天,终于回到学校上课的沈煜,被陆承堵住了,陆承拦着他,“我说你这段时间是失联了吗?发消息打电话全不回。我看再过段时间,我连你这个兄弟都要没了吧。”
陆承说得沈煜有些尴尬,“这……我有点事。”
“那现在没事了吧?”陆承大有一副不放过他的架势。
“没了……”沈煜话音刚落,就被陆承搭肩锁脖往外走,“那请哥们喝酒去。”
“诶诶诶?”沈煜掰着他的手挣扎,没成想陆承力气还挺大,他又是命门被锁住,这种不能反抗的感觉很不好,沈煜想来个过肩摔会不会都另说了,他都没那过肩摔人的力气。或许他应该让沈寒给他做一些训练……思维发散了会儿,他人也被带出学校了。
沈煜掐住陆承手臂上的肉用力一拧,拧得陆承嗷嗷叫,总算是放开了他。
“你小子!”陆承说着就要来打他。
沈煜抬手挡了一下,“活该。”
“啧,你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磕那一下还给你能耐上了?”陆承很不爽。
“我锁你脖子五分钟试试?”沈煜说,“行了,就这么点事计较什么,婆婆妈妈,不是要喝酒?爸爸请客。”
“你小子!谁是爸爸!”陆承直接从背后跳他身上去故技重施。
沈煜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谁请客谁是爸爸。”
“你等着,这顿必须老子请。”陆承咬牙切齿,俩人幼稚地打闹了一路。
沈煜之所以答应喝酒,是因为陆承跟原主关系真挺好的,陆承人虽然吊儿郎当,但总体来说是个正常人。俩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比跟沈寒还多,别人都笑他俩才是亲兄弟,泡吧喝酒再正常不过了。沈煜怕拒绝引人怀疑,所以还是半推半就的去了,空隙间给沈寒报备了一下。
像他们这样的富家公子,其实都有专供玩乐的地方,有个俱乐部,是他们的大本营来着,就算是白天都开张待客。
看到熟悉的环境,沈煜脑海中那些记忆也涌上来,轻车熟路地走到吧台,给他和陆承点酒,调酒师也是老员工了,看见沈煜惊喜道,“煜少来了?有段时间没见您了,我们老板还说呢,您和承哥来了他请客。待会儿要玩些什么,都给您开台子预备上。”
陆承这时接话道,“老样子来一套,今天我们不醉不归,不过不用你们老板,让他记着下次请,这次必须我请,记我账上。”
调酒师挂着招牌式笑容,“承哥这是……”
“我说谁请客谁是爸爸,这话是我说的,必须我请,算我账上。”沈煜好笑地说。
调酒师笑容不变,“还是你们有情趣啊。”然后转身调酒去了,主打的就是一个谁也不得罪。
由于还是下午,人也不多,俩人就先在吧台“小酌”,说会儿话。
“我知道你为什么失联。”一杯酒下肚后陆承突然说。
沈煜看向他,陆承带着几分神秘靠近他说,“这年头,谁还没点关系。你的事,我从警局那边听说了。”
沈煜侧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
“你小子瞒得紧啊,连兄弟我也不告诉,你把我当什么了?”陆承突然用力拍了一掌他的后背,沈煜被拍得差点一口酒呛死。
“咳咳……”沈煜顺着胸膛,想到陆承这话还真给他提了个醒,他现在所处于的交际圈,可不是他能随时玩消失都没人在意的圈子,你发生些什么,稍一打听也就知道了。从这一刻起,沈煜决定要跟陆承做朋友。毕竟他也需要人际交往和人脉来打听消息啊。
于是喘匀了气瞪他一眼,“我能跟你说什么?你是能拳打镇关西还是倒拔垂杨柳?”他说完,眼眸低垂,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里。
“喂,你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了吧?”陆承说,安慰着,“放宽心,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很常见啊,谁小时候没被绑过?”
“你也被绑过?”沈煜撇了他一眼。
“那倒没有,哥们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挺好的,当然,主要也是哥们机智。”陆承有些得意。
沈煜强忍着揍他一顿的想法,问,“你知道多少?”
“不多啊……不就是,那什么连环凶手,绑了你嘛……”陆承说得含糊,沈煜看他时目光躲闪还有些心虚。
得,沈煜明白了,估计他就是装逼,关于沈寒的,他应该都不知道,沈家也不可能忍受别人的谈论。
想着,沈煜喝了口酒,说,“算了,已经过去了。”
“诶,对嘛!”陆承高兴地过来搭他的肩,“十八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该吃吃该喝喝!”
沈煜额角跳了跳,“老子没死!”
“鬼门关里走一遭,也差不多了。”陆承碰他的杯子,跟他干杯,“兄弟敬你。”
沈煜实在忍不了了,刚想把杯子放下打他一顿,忽然就见一个长得漂亮白净的女生朝他们走来,说,“陆承哥?你也在这里?”
沈煜的目光被她吸引过去,无他,实在长得太漂亮了,或许说漂亮还不对,沈煜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感觉,这女孩子似乎能走到人心里去。
她的长相正好就是男人喜欢的那款,白净柔弱,但又开朗乖巧。一身的装着打扮不菲,却平易近人,看着就是心地善良单纯,教养很好的富家女。让人很难不对她产生好感。
对他们打招呼的漂亮妹妹一笑,沈煜看呆了好一会儿,身为男人,很难拒绝这种甜美,连要打陆承的心都忘了,甜妹治愈一切!
陆承反倒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哦!程表妹啊!”然后跟沈煜随口介绍,“这我表妹,程曦。”
“表妹好。我是沈煜。”沈煜回神也报上姓名,人都稳重正经了些。虽然没再盯着人家,不过眼神还是似有似无地看向她。不是说他这就一见钟情了,而是相比原主的滥情,他一宅男现实见过的美女真不多,而现在好不容易看见就想欣赏而已。
沈家二位少爷在S市谁不知道?尤其是沈煜,最属他玩得花,浪荡不羁。尽管如此,程曦听到后也没有表现出偏见和不喜,大方又得体,很给面子的对着他笑容灿烂地叫了一声,“沈煜哥好。”
沈煜顿时好感度更高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陆承随便问。
“哦,跟芸欣约好了逛街,她让我来这里找她。”程曦乖乖回答。
陆承点头,“那你快去吧,别让她等久了,她就知道发脾气。”
“才不呢,芸欣只对你们发脾气。”听到陆承说姐妹不好,程曦脸颊气鼓鼓地为姐妹辩解。
“行,”陆承无奈点点头,“你快走吧。”
“那我先走了,沈煜哥玩得开心。”程曦礼数周全地跟沈煜告别。
“嗯,你也是。”沈煜客气道。
不过看向陆承时程曦“哼”了一声,马尾一甩地走了。
“嘿,这丫头。”陆承身体都站直了,看着人离开,回头刚想跟兄弟吐槽,却见沈煜也一直盯着那倩影。
陆承直接一手肘,“喂,别想打我表妹注意。”
沈煜被撞痛,转头怒视,“我没那想法!”但也知道自己一直盯着人表妹看不好,忍了陆承这一撞。
“没有最好。”陆承看似是没计较,不过实在太了解自己兄弟,继续计较下去只会让他更加注意到程曦,于是坐回吧台边喝酒转移话题,“待会儿通知兄弟们过来庆祝你大难不死,给你接风洗尘。”
沈煜,“……”你这用词是不是太混乱了些?
沈煜见似乎真的逃不过,想搬沈寒这个救兵,一看消息,沈寒一小时前就回他,“你身体刚好没多久,少喝酒,结束后我来接你。”
沈煜满意了,还是沈寒靠得住,亲兄弟就是不一样哈。
遂回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地跟陆承推杯换盏。
***
“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洁白舒适的房间内,正在交谈的俩人因为这点动静暂时中断了一下。其实,用“对持”这个词来描述,更符合这个房间内的氛围。
沈寒和心理师对坐着,互相观察着对方。之前的气氛很是剑拔弩张,现在因为一条消息,俩人都松懈了一下。
心理师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沈寒,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不要对我有这么重的心理防线……”
“你问的,我都回答了。”沈寒靠在单人沙发上,姿态放松地平视他。就是因为如此,心理师才不安,这代表着现在的局面由沈寒主导、掌控。
你还不如不回答。心理师想,这次谈话的状况似乎反了过来,他一直沉默、无话可说,好像他才是病人,沈寒是他的心理导师。其实之前几次见面,沈寒都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攻击性”?他一直沉默、内敛,甚至释放出一种平和的信号,让人觉得他只是凭本能行事,像兽一样,缺乏教化。
心理师双手交叠,他发现沈寒现在低垂下了眼,这还是他们坐下谈话,沈寒第一次回避了他的视线。
心理师注意到,他在看手机。
是谁在给他发消息?以往他从没在意过……而现在这种在意……让他想起了前几天沈寒对他哥哥的那种反常。
难道消息是沈煜发的?
心理师心里升起了一种荒唐的感觉。这仅仅是种感觉,不是想法,因为毫无根源,来得莫名其妙。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静了会儿,将心绪回归到谈话上,既然有突破口,那么就以此为切入点吧,他问,“都这个时候了,已经尘埃落定,能跟我说你真实的想法了吗?你觉得沈煜被绑架,有你的问题吗?你觉得愧疚吗?”
最后一句,他是为了隐藏真实的想法才问的,因为“愧疚”这种情绪,他还从来没在沈寒身上见到过。
果然,沈寒的气场有了一丝微妙地变化,他稍稍坐直了点身体,看似只是动了动,换了个坐姿,但是无端地,那一瞬间,他感到了沈寒的一丝杀意。
这让他打了个冷战——只是轻微的,一点点的冷。
但他心情却更重地沉了下去。心理师意识到,沈寒恐怕根本没有好一点,反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冷漠得刻骨。
或许他应该庆幸,沈寒忍住了杀人,又或许最最糟糕的情况,是他已经杀人了,神不知鬼不觉。
他面对的,是一个毫无道德底线,随时想要杀人的人。
似乎是为了给他答案,对面的沈寒竟然笑了笑,神情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恶意地轻笑,他说,“不觉得。”
心理师的呼吸都放轻缓了,终于见到了这只兽的另一面,原本来说,他这副真实的嘴脸,只有在见到猎物时才会流露出来——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目空无物——
或者可以说,沈寒在警告他——他会成为他的猎物。
强下压心里的恐惧,心理师竟然感到了一丝兴奋,觉得事情这才有趣了起来,他开始说,“你明明能找到那个人,但是你没有这么做。你放任了他。才导致这个局面。”
“有因,就有果。”沈寒回答得漫不经心。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食指和拇指一直在暗暗碾动,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目光其实也一直在留意手机。
这就好像……他毫不在意开始、经过、结局。他只在意他的感觉……解剖尸体的感觉、看见人死亡的感觉、亲手划出血痕……以及,沈煜带给他的感觉。
“那么你也可以不救他。就像你之前,忽视了前面所有人。”这句话已经带上了恶意。
“我为什么不救?”沈寒反问,“无论如何,他都是我哥哥。”他说着,表面虽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很是厌烦了,这些人都很蠢,那个犯罪心理师也是。他忍耐了这些蠢人这么久,难道还不能放肆一下了?
心理师沉默,从这话来看,他对沈煜不像之前察觉到的异样,又回到了曾经那可有可无的态度,回到了原点。毕竟他一直给沈煜收拾烂摊子,可能现在都习惯了,会救他自然也是。
但是,“看来,沈煜对你来说还真个特别的存在。”话还是得往这方面说。
“特别?”沈寒疑问了一下,又很快赞同,"是挺特别的。"
他态度大方,再接下去问“怎么特别”也不会得到有价值的回答了。心理师转了方向,“看到那封血信上面写着沈煜的名字时,你是什么感觉?”
“感觉?担心。”沈寒依旧直白地回答,“怕他身体死了,得去救他。”说这话时,沈寒的目光越过心理师,看向窗外白亮刺眼的天光,似在回忆。
其实他这句话中‘身体’两个字说得很轻,甚至囫囵带过,心理师只听见他说‘死了’,不由想到,“要救沈煜”这一点恐怕在沈寒这里是一种下意识地行为了。
要知道,越是不知道理由的随心而动,则越是代表——他被牵绊着。或许是因为家庭,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无论如何,他都被这个人牵绊着。
啊,原来这只兽一直被困着。
心理师心底升起这样一种想法。他竟然现在才发现,兽一直被困着。
“嗡嗡。”
这回是闹钟在响,一个小时的心理疏导和测评时间已经到了。
这个时间是沈寒设定的,是他能容忍别人测评他的极限。
不用再多说,沈寒站起身又恢复了那种淡漠的礼貌,朝他点了点头,心理师则露出送客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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