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归远一夜之间仿若苍老了十几岁,他疲惫道:“两位天师,此去麻烦你们了!”
白芷行不愧是女主,面上表情持重而又端庄,说话也是大格局:“殷城主言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救人捉鬼本就是我们天师的职责。”
季辞听着这话挑着眉,不咸不淡的也点了点头:“嗯。”
白芷行见季辞点头,心中触动,朝他露出一抹浅笑,虽说这位季公子是散修,但也这般有责任心,实在是不遑多见。
白芷行是门派大师姐,平日里严肃惯了,配上她本就清冷系的长相,看着有些冷冰冰的不好相处,但若是笑起来,便娇俏的像一只撒娇的布偶猫。
殷知意看见季辞这明显不乐意但不得不答应的表情,突然想起来,这人在书里面好像是个腹黑型男主,最开始和女主相遇就骗女主自己是散修。
但实际上,他是北派天师的首席大弟子。
【北天师这一脉恶名在外,常年和南天师争锋相对,难怪季辞要瞒着白芷行。】后面男主掉马,可想而知,自然又是一番拉扯,殷知意心中感慨。
原本极力降低存在感的燕时满瞳孔猛地一缩,听着这心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竟知晓季辞的真实身份?那她是否知晓他的?
若说先前他质疑这心声的真假,那现在他已经信了七八分。
殷归远皱眉看着一旁的燕时满,目光微沉,显然是对他有些不满。
他现在心情和铁青的脸色一样不好,毕竟在他心里自己闺女是不可能有错的,那有错的就只能是别人。
燕时满:“城主。”
殷知意这才发现燕时满也来了,他存在感很低,掬了一礼,随后温润的声音如珠子落入玉盘,仿佛认罪般:“小姐不喜欢,是时满的错。”
殷知意点评:【错?明明是松了口气。】
燕时满:“……”
他继续道:“我愿意保护小姐一路前往。”他垂着头,仿佛是在向城主请罪。
【嚯,这也能圆回来?】
殷知意感叹剧情力量强大,她以为燕时满应该会想尽办法避开她才是,原本还打算找个理由带上燕时满,现下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看书时就知道,燕时满修习天赋极佳,后面等他随男主一起离开,拜入北派天师后更是日进千里,这种天赋若是浪费,那也挺可惜的。
不过,看的时候,她就有些奇怪,明明是男二,他为什么不直接跟女主入南天师一派呢?
不太符合言情小说的逻辑,真真奇也怪哉!
殷归远怕自家闺女不乐意,正要否定,就看见自家闺女恩准似的点点头,他改口道:“罢了,你便好好保护小姐,千万小心。”
白芷行考虑时间紧张,开口道:“既如此,事不宜迟,今日便出发,只要在半月内寻到生长在凶煞极阴之地的见月草,尊小姐身上的煞气可解除,殷城主以为如何?”
殷归远自然连声答应:“好好!有劳白天师和季天师,有劳二位!”
季辞从来到云桑城这个地方,表现出来的人设就沉默且不苟言笑,一直到终于要离开才面色稍霁。
多管闲事向来就不是他的行事作风,要不是白芷行执意要管此事,他才不会答应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
几人确定好了时间,将出发时间定在巳时,正好留足一个时辰收拾行李。
忽而殷知意问道:“白天师,云桑城内的凶煞都除完了吗?”她想起早上那一卦。
白芷行颔首道:“这是自然。”
殷知意沉思道:“还会出现吗?”
这话听上去有点像找茬,但白芷行并没有在殷知意眼中看见恶意,以为她只是是害怕,温声道:“季公子昨日卜过卦,近来整个云桑城都太平的很,别怕。”
季辞本来就烦殷知意,他最讨厌这种娇娇小姐,麻烦又事儿精,语气不耐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殷小姐是不相信我们吗?若是不信何必求我们带你去忘忧山庄?”
殷知意挑眉,能看出来季辞对她意见很大,不过巧了,她也不喜欢这种性格的男主,她还就不惯着:“我在问白天师,你插什么嘴?人家白天师可是南派天师的亲传,你一个散修——谁知道你卦象准不准?”
这话殷知意倒还真没说错,季辞本来就有些看不起云桑城这穷乡僻壤的小城,算卦也就是随便一算,至于准不准,他都离开了,与他何干?
而且,她算准了季辞根本不敢在女主面前暴露身份。
“你!”季辞一下就炸了,胸膛起伏着下意识就要拔剑。
这人竟然质疑他算的卦!这世界上除了他师傅,就没人能比他的卦象更准!
“怎么?你想动手?”殷知意立马招呼打手,“燕时满!”
燕时满原本在看好戏,没成想殷知意会叫他,不管出于旧恨还是表面功夫,他毫不迟疑的拔剑,一对上季辞,他心中仇恨像肆意生长的藤蔓,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殷知意看着男主和男二两人难看的表情,心道:【这两人一对上火药味就来了,果然,身份对立就是不一样。】
“住手!”白芷行连忙制止,“好好说着话何必动手呢!”
殷知意闻言讥讽着附和道:“就是,某些人啊,心胸狭隘,算了,燕时满收剑,咱们大度这次就不计较了。”
“!”季辞总觉得这人比上回更懂得怎么气人了。
燕时满闻言听话的收起了剑,没人看见他垂落眸中闪烁着一道惊人的寒意。
此时,他脑中只有四个字,‘身份对立’,他和季辞。
她果然知道。
·
西厢房。
院子里叮铃哐当一阵响,两个家丁扯着嗓子,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开门!开门!”
木门‘呼——’一下被拉开,阿六看着眼前两个气焰嚣张的家丁,咬着牙强压怒火:“你们作甚!不知道这是二老爷的屋子吗?”
那人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二老爷?”他语气陡然一凝,“城主下令,限你们家二老爷今日内滚回城郊的庄子。”
“听清楚了吗?没听清楚哥俩儿个再给您重复一遍,哈哈哈哈哈哈。”
阿六肺都要气炸了,先前没出事的时候一个个的全贴上来,现在谁都要来踩一脚,他啐道:“什么玩意儿,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听这话,其中一人也不乐意了,面色一变:“嘿,你个小鳖|孙!”
另一个手里拿着个红漆木匣子,面上虽皱着眉,但嘴里却道:“唉唉唉,算了,脾气收着点!小姐和两位天师今日离开,咱们还得把东西送过去呢。”
“砰”一声,阿六甩上了木门。
结果,刚一回头就被殷成峰抡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殷成峰语气阴暗冰冷,像一条露出獠牙的毒蛇:“蠢货!若不是你昨日用了那引煞符,我今日又怎会沦落至此!”
“为什么偏偏是昨日?为什么!”
阿六也很委屈,他昨日还没来得及掏出那引煞符,那符就不翼而飞了,但他不敢说,只能捂着脸杵着。
殷成峰面容扭曲,心中似乎翻滚着一团团黑雾:“我掏空家底!从那什么张老板的纸扎厂购进这批货!买的时候信誓旦旦,没想区区两个天师,就把那符纸破了!那王八犊子敢骗我!”
“还有殷归远,这么多年就没把我放进过正眼!现在专门找两个家丁来羞辱我!是不是觉得让我收拾个东西带走,就已经是开恩了?他以为他是谁?”
这么多年,他装傻充愣的,好不容易熬到殷归远相信他,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能将整个城主府收入囊中,怎么可能放弃!
他从角落掏出一沓拓印着人像的符纸,那是一尊女神,她怀中抱着两个小娃娃,眼神中充满着母爱,但仔细一看,又让人觉得瘆得慌,这东西,邪气的很!
“你去!把这些符纸,分散到城主府的各个地方!快去!”
他眼中满是疯狂。
这是他最后的把握,他要放手一搏。
成,他就是下一任城主,不成,他也要所有人给他陪葬,殷成峰将一只手搭在阿六肩上,眼中淬着毒:“阿六,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要是再办不好差事……”
阿六身体僵直,瞬间噤声。
他眼中露着几分惊恐,他觉得自家主子疯了!疯了啊!
·
宝青院。
小翠一边抹着泪一边收拾东西。
殷知意看着这哭的跟泪人儿一样的小姑娘,强硬道:“别哭了。”
她撇过眼去,眼泪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特别是女人的眼泪。
小翠被这么一喝,立马闭嘴,但还是有些抽抽搭搭的,殷知意实在是有几分不解,原主待小翠虽然不像燕时满这般差,但也算不上好吧。
也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吧,在这小丫鬟心里,原主就是她的天。
“小姐一定要好好的,小翠在城主府等小姐。”因此去路远艰险,加之除煞不可招摇,小翠不能跟着一起去,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小姐一路平安。
殷知意原本平静的心莫名多了几分感动。
小翠忙的像个陀螺,一会儿少了这个一会儿少了那个。
“对了!还有烫伤用的珍珠膏,也带上,平日里的药品都少不了!好像在隔壁库房,小姐我去拿!”
这时,燕时满手里拿着一个红木漆匣子进屋来,殷知意抬眸询问:“这是何物?”
他道:“城主吩咐工匠送来的东西,小姐看看就知晓了。”
匣子上的锁‘哐当’一声被打开,霎时,一道黑色雾气在殷知意眼前散开,她目光随即涣散。
燕时满将匣子放下,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下一秒,他仿若面具被撕碎,目光中是摄人的寒意:“你不是殷知意,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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