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男人吓得赶紧过去看自己的老娘，又是掐人中，又是叫唤的，看得刚出来的柳杨眉头直皱。
听到得了个女儿竟是直接气晕了？还尿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艾殊几个。见她们几个憋着笑，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
她是错过了什么？
婆子很快就又醒了过来。
她忽然推开自己儿子，疯了一样爬向铁门边。但碍于刚刚的威力，这回她不敢靠太近了。
“女儿？真是女儿？”
“是啊。”柳杨道：“还好你们送来及时，都救过来了。母女平安。病人现在睡着了，明天你们可以来探视。”
“作孽啊！”婆子大哭了起来，“怎么又是一个女儿？周氏这赔钱贱|货，是要绝我们张家的后啊！怎么竟生女儿？这都给我们生了七个赔钱货了！”
“女儿怎么了？”颜舒敏爆发了，“女儿好好培养也不输男儿家！你家媳妇冒着生命危险，这岁数给你家生孩子，你都不体恤下的吗？你自己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老婆子抹着眼角，“你们是仙女，你们有本事，自然是不怕。可在我们乡里，要没个男丁，那就是一辈子被人看不起。村里打水，都要欺你三分。哎哟，你们这些不懂人间疾苦的仙人说得倒轻松，七个赔钱货，这要怎么养大，哎哟，我滴个娘嗳。”
老婆子坐在地上，拍着自己胸口，哭得稀里哗啦的，“你以为我们娶个媳妇容易？她要肚子争气，生两个男娃儿出来，我们怎么会为难她？”
“你真是没良心。”颜舒敏气鼓鼓地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
“舒敏，别说了。”杨雯雯道：“跟这个人没道理好讲。”
老婆子说的事，其实她能想象到。
以前法治不健全时，家里若没有男丁或者男丁少，都是要被人欺负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微微叹息：生产力越落后，这种鄙视链就越严重。当然，这个老婆子也是特奇葩了一些。一般人，哪怕心里不爽，也不会做到这么直白。
她看向住所后的病房。
忽然为这个女人担忧了起来。
这以后回了家，日子不会好过吧？
男人忙上前安慰自己老娘，“没事的，娘。玉娘还年轻，我们还能再生。”
这言论直接让杨雯雯几个眼睛都瞪圆了。
柳杨黑着脸，“这三年都别想怀孕的事了。”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这次是剖腹取子，伤口完全愈合就要半年。”其实伤口愈合不用半年，但柳杨怕这家子回去为难玉娘，便道：“完全养好要三年。”
“什么？！”
男人如遭雷击，“三年都不能生孩子？哎哟，你，你们怎么不早说？这可如何是好哇？还要养半年？那不是连活都不能干？”
“你媳妇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柳杨怒道：“你不关心下自己媳妇吗？世上怎有你如此废物的男人？还有，生男生女跟女人无关，跟你们男人有关！”
“啊？”男人傻眼，“这，这怎么能跟男人有关？”
“你德行不够呗。”艾殊阻止了柳杨。
柳杨应该是怒到极点了。不然她是不会扯出这样的话来的。
艾殊看向男人，“德行不够，自然就不能得偿所愿。”
“你，你胡说！”男人涨红了脸，“平日我都不干坏事，尽量做好事。”
“对自己媳妇都这么薄情的人，你跟我说你是好人？”杨雯雯都乐了，“你看你自己，像是有德行的样子吗？你媳妇的命你可是说舍就舍了。就你这样，还好人？”
男人梗着脖子道：“女人为丈夫死天经地义！”
“那你能为你媳妇死吗？”杨雯雯心里奸笑，忽然想到法子来整治这恶心的家伙了。
“我是男的。”男人道：“只赚钱养家就好。”
“夫妻不该共进退吗？”杨雯雯道：“你说你媳妇为了你死是应该的，那你为你媳妇减寿也是应该的吧？”
“不，不应该！”男人一下就慌了，“自古以来都是女人听男人的，没听说要男人给媳妇陪葬的。”
“我们天上就是一荣俱荣。”杨雯雯抬起手，对着男人的方向一点，只见一个绿色的光点在男人头上冒了出来，一秒后又消失了。
“既然你如此良善，便取你三十寿数作为法术费用吧。”
“不要啊，神仙！”男人大叫一声，趴在地上就大喊了起来，“我媳妇的命哪里能这么值钱？要取我三十寿数？而且她生的还不是儿子！”
“神仙你们救的是我儿媳妇的命，凭什么要取我儿子的寿数？”老婆子急眼了，“是不是我儿媳本就只有这点寿数，你们救了她就要从别人身上找补？那这儿媳妇我们不要了。”
“你儿子本寿88，被取三十年那也是长寿的。”杨雯雯眼珠子一转，又有一计上心头，“当然，如果你愿意也给取点，你儿子能活长点。”
“这寿数非取不可吗？”
英王妃似乎明白了杨雯雯的用意，她抿起嘴角，道：“如果一定要取，从两人身上都取点不就行了嘛？三十年太多了。”
“这怎么可以？！”老婆子一听就急了，以为要从她身上也取点寿数，那怎么行？
乱世结束，她家分到了好多田，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着也得多活几年。
“也是啊。”杨雯雯坏笑，“一个人身上取三十年是太长了。这样……”
她手又冲着男人方向点了点，又是一个绿点闪过，“那就儿子取十年，母亲身上取二十年。”
“这是什么道理？！”老婆子撕心裂肺地叫着，“我是当娘的，凭什么取我的多？”
“娘，儿子还年轻，您已经老了。”男人忙道：“儿子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艾殊几个差点绷不住就笑了。
刚还是相亲相爱的母子，这会儿却互相杠了起来。果然都是精致的利益主义者。儿媳的命不是命，他们的命就是命了。
两人越吵越激烈，看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乐了。
这都什么人啊？
这样的家风能让家庭兴旺？现在分了地，但就这种人品，早晚败光。
不过一些看热闹的衙役也都是有些吓到了。
那绿点一闪，就能收取人寿数，这神仙果是惹不得。
杨雯雯见他们吵差不多了，道：“行了，你们别吵了，一人十五年吧。”顿了顿又道：“不过要是你们都做好事，好好对媳妇和孩子们，我会考虑还一点给你们。”
她说着也不等两人反应，便分别对着两人点了点。待绿光冒过后，便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记得带点鱼汤过来，可以允许你们进去探视。”
一听到还有机会再把寿数要回来，两人不吵了，忙媚笑着道：“神仙，真的能把寿数还给我们吗？”
“你们的德行什么时候匹位了，我就还给你们。记住，明天带点鱼汤和米粥过来。”
“是，是，是，都听神仙的，都听神仙的。”被“取了寿命”，两人都乖顺了起来，不再炸毛了。
看着人离去后，英王妃便问道：“神仙，您真取了他们寿数？”
“哪可能呢？”杨雯雯道：“我等可以与天争命，但不代表可以无缘无故取人寿数。因果之力便是天上上神都不能免除。昔年，有位上神轮回之时，因爱慕上了有妇之夫，虽最终未迈出那一步，但因与人些许牵扯，便是要几世轮回还债。我等修仙之人，万不可无故取人性命的。”
杨雯雯也不是政|治小白，她自然知道，若自己承认能取人寿数，短时间内或许可以震慑住一部分人。但时间长了，上位者绝对要忌惮她们的。
她们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所以话也不能说死了。而且她这话也是说得巧妙：能取，但尽量不取，因为不利已。
王妃听了若有所思。片刻后，便是点点头，“神仙娘娘说的是，因果的确不能无故沾染。”顿了下又问柳杨，“医仙，那位孕妇这样就没事了吗？”
“这十二个时辰内没事，基本就没事了。”柳杨道：“孩子我也检查了，都好的。不过，三年能不得妊娠的确也不是诈他们的话，的确是不适合再怀孕了。”
“能捡回一条命，还母子平安已是幸事了。只是这妇人以后在夫家日子怕不会好过了。我刚想了，我要多做好事，等这女子好点，我便问问她愿意不愿意来王府做事。有王府给她撑腰，在家总要好过不少。”
“王妃有心了。”杨雯雯心里一感动，便是挥手，弄出了一堆萝卜，“这些萝卜口感上佳，王妃带些回去尝尝吧。”
英王妃带着萝卜美滋滋地下山了。
今天她要亲自下厨，给王爷做肉汁萝卜、生腌萝卜、蜜糖萝卜。
吃一桌神仙的萝卜，她就不信，王爷还能那么不中用！
等所有人一下山，柳杨便道：“我要告诉你们个事。”
“咋？手术不顺利？”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不……”
柳杨摸了摸鼻子，“咱们今天晚上要带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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