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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鬼情未了(5)

第二天一大早,沈妄被震天的敲门声吵醒,小厮惊慌的跑过来告诉他道:“老爷,不好了,门口来了好大一群官兵。”

沈妄皱眉,不悦道:“他们来干什么?”

小厮吞吞吐吐,生怕沈妄听了原因发怒,他含糊道:“好像是说您昨日在城内打了人,影响不好,要找你去问话。”

沈妄冷笑一声,“找我需要这么大阵仗,恐怕是抓我去牢房折磨才对。”

小厮不敢附和他,只能低着头,期望沈妄的火不要发到他身上。

沈妄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他如今是鬼,若是想逃,谁也拿不住他,可他为什么要逃,凭什么要在别人的欺压下,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以他手里掌握的秘密,应该是那些人求着他不要坐牢才是。

沈妄把小厮叫道身边,对他耳语道:“你去林家,找林凤仙,告诉她,我手里有“方裕案”的账本。”

小厮没听懂,他没读多少书,没经过什么大事,此时官兵就在门外等着,已经把他的腿吓软了。

官兵们如此来势汹汹,一个账本真的有用吗?那不就是几张纸吗?

他很迷茫,又很不放心的问:“就说账本就行了吗?”

沈妄轻蔑一笑,眼里尽是对林家的不屑,他冷淡的说:“对付林家,一个账本就够了。”

林家靠原主得了那么多好处,现在也该为此付出代价了,至于林凤仙,因为主仆契约的原因,他暂时还动不了她,可若是林家倒下去,林凤仙那个女人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小厮听得不太懂,可他觉得此刻的沈妄惊人的亮眼,这种万事万物尽在掌握的风度他只在大官身上看到过,他和沈妄的差距在此刻被无情的对比了出来。

小厮谦卑的低下头,在心里把沈妄说的“方裕案的账本”翻来覆去念了无数遍,他还是不明白一个账本为何能使唤京城大族林家,可他隐隐有些直觉:若是他能猜透其中的秘密,他就可以不用做一个小厮了。

沈妄大大方方,面无惧色的跟着官兵走了,因为他的配合,官兵们带过来想给他套上的手铐都没用上,毕竟他此时还是个被告,而不是犯人。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样,沈妄步伐稳健,衣袍翻飞,风流倜傥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被官兵们抓着要带去公堂审问,反而更像是他在侍卫们的保护下,去城郊旅游。

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内城的路上,瞬间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注意。

因为官兵们穿着制服,看起来都差不多,而沈妄头顶青云髻,身穿绫罗衣,身高腿长,长相清秀俊雅,在一群士兵的衬托下,他简直就像人群中的太阳一样耀眼。

百姓们的视线一下就被沈妄吸引了过去,站在路边对着他窃窃私语道:“这是哪来的官老爷,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是今年的探花郎吗?”

“你这是被人迷晕了,今年的会试还有七天才开考呢,考试都还没考,哪来的探花郎。”

“难不成是去年的探花郎?”

“不是,去年的探花郎我记得,比这个老多了。”

“那这是哪来的官?出行的架子这么大?”

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官兵们都感到很憋屈,他们明明是来抓沈妄的,各个都英武不屈的,怎么在百姓的眼里,他们就成了沈妄身旁的护卫了!

官兵们心里不爽,于是脸上表情越发凶神恶煞,甚至还有不少大声警告,提示百姓这是个犯罪嫌疑人,他们道:“衙门办案,不许挡道。”

百姓们听话的让道了,可嘴里还在议论,“年龄这么小就开始办案了啊,真是年轻有为,不光长得好看,才华也出众。”

官兵:???

不是,他们已经提示的如此明显了,这群百姓怎么还是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个罪犯,还是个当街袭人的重犯!

这其实并不能怪百姓眼拙,实在是沈妄穿的太好,身上的气势也太过出众。

毕竟沈妄可是个当过皇帝的人,虽然是个傀儡皇帝,但大儒们对他的培养并不作假,整个天下对他的供养并不作假,于是即使他没有刻意培养,他身上也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帝王威仪。

拥有这种气质的人,百姓又怎么会觉得他是个罪犯呢。

最后还是官兵们彻底忍不了了,大声的宣告了沈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百姓们对沈妄是个官的猜测才停止。可他们又有了新的说辞。

“这孩子看上去就老实乖巧的很,一定是官兵抓错人了。”

“没错,长得这么乖的小孩,怎么可能做出打人的事情。”

官兵:……

他们也长得很英挺啊,怎么没人关心他们啊。

在百姓的不赞成的目光中,官兵们把沈妄带进了公堂。

因为知道沈妄是二品武侯要抓的人,官兵们也知道这场审理是不能让百姓旁观的,进了官府后,就把百姓拦在了外面。

做完这一切后,官兵心想:都到官府了,沈妄总该知道怕了,可定睛一看,沈妄还是那副冷静高傲的模样,似乎完全不把官府看在眼里,这让他打从心底开始生气,心道:你就傲吧,就不知道打了板子以后,你还能不能这么傲。

沈妄在公堂等了半个小时,知府王钢才姗姗来迟,一来就拍桌大喝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沈妄冷笑一声,这知府倒是会做梦,居然让他堂堂一个天子给他区区一个知府下跪,他毫不避讳的直视知府的眼睛道:“你在做梦。”

王钢怒了,他现在有点相信武侯周彦昨日告诉他的,这沈妄在百宝楼打了他宝贝女儿周明珠的事了,这小子狂成这样,什么事他不敢坐。

王钢怒拍桌子道:“来人,给我抓住他。”他阴冷的警告道:“竖子,我告诉你,到了官府这地,就没有你说话的份,今日我就要替你父亲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在王钢的命令下,官兵们都朝沈妄围了过来。

沈妄诡异一笑,轻讽道:“那我今天也教一教你,什么叫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他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在公堂中消失了,下一秒,他凭空出现在王钢面前,然后用一只手掐住了王钢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有法术加持,这套动作他做起来毫不费力,可他做完后,他也隐隐察觉到了这官府对他的排斥力,不如皇宫那么猛,但也像一把小锤子锤在他身上,逼他离开。

王钢被吓得浑身发抖,眼里满是惊愕畏惧的神色,他在空中挣扎,两只手压在沈妄的手上,想把他的手掰开,两条腿也不停的弹动着,挣扎的模样像极了案板上的鱼。

王钢张口想说话,可沈妄抓的很紧,他连吸气都困难,更不用说说话了。

慢慢的,王钢的脸因为缺氧而越来越红,眼睛不受控制的翻起来白眼,他的挣扎越来越弱了。

就在他快要昏迷过去的前一秒,沈妄松开了掐他脖子的手,然后将他扔在了地上。

逃过一劫的王钢来不及站起,下意识的在地上爬着远离了沈妄,离沈妄三步远后,觉得安全了些,他才敢咳嗽。

沈妄冷眼看着他咳嗽,脸上没有半点愧疚,他转头看向底下蠢蠢欲动又畏惧他武力值,怕他伤害王钢的官兵。

没有任何犹豫的,沈妄一屁股就在王钢的位置上坐下了,堂上的形式一下子就发生了逆转,从王钢审判沈妄,变成了沈妄审判王钢。

王钢惊愕的看着他,完全想不明白沈妄哪来的勇气,他嘶哑着喉咙道:“你谋害朝廷命官,按律当斩。”

沈妄懒得听他废话,他不喜欢王钢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小喽喽,他更喜欢把那只躲在阴暗处,操纵着王钢的黑蜘蛛抓出来,他轻蔑的瞥了王钢一眼道:“去告诉周彦,他要是不想他私吞二十万两军费的事爆出来,就别来惹我。”

作为一只鬼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可以很容易知道那些大人物心底最害怕的秘密,并且对这些秘密加以利用。

虽然这些消息都是原主为林凤仙搜集的,但沈妄用起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毕竟,现在是他坐在这里,而那只愚蠢的,被林凤仙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鬼早已消失不见。

见王钢面上仍有不服,没有听他的话老实离开,他不满的啧了一声,摆了摆手,于是一根看不见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王钢身上,差点打得王钢魂飞魄散。

沈妄冷漠的看着他道:“我以为你当了这么久的官,不会是个蠢货。”

王钢惊惧的看着他,之前沈妄凭空出现掐住他的脖子,他自以为沈妄轻功好,可刚刚沈妄明明离他有三米远,手里也没有任何武器,他是怎么打到他的呢?

王钢脑子极速运转,他不敢置信道:“你,你不是人。”

沈妄嘴角没有温度的勾起,打了个响指道:“恭喜你,猜对了。”

他乌黑的犹如深潭般的眼睛冷漠的看着王钢,犹如一把钢刀架在王钢脖子上,冷到他浑身打颤。

王钢再也不敢和他对视,他当了官,知道这世界真真切切有鬼存在,可那些鬼无一不惧怕他身上的官威,惧怕官府的国威,他们连靠近的在做不到。

可沈妄不仅进了官府,还在官府之中差点掐死他,他的法力也没有因为待在官府而不能使用。

王钢简直不敢想象沈妄到底修炼到了什么等级,可他心知:武侯周彦这次是踢到铁板了,一只鬼有什么不敢做,有什么不能做。

王钢没犹豫的就放弃了周彦,和沈妄站到了一边。他在官场活下来的秘诀就是,永远只站在赢家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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