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搂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发,温柔缠绵,像是融进了无尽的珍惜和眷恋,让人心颤。
“栩晨……”我轻声开了口,“我明天就要走了。”
他抚摸我头发的手一停,继而推开我就坐了起来,“走吧,我又没留你。”他的声音很冷,从我的角度看向他,他直挺的脊背为我挡去了阳光,我的心突然有一种想法,好像此刻是他在为我撑起一片天空。
叹息一声,我也坐了起来,在他身后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肩上,“我知道你并不想我走,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在山庄有事要做的,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陪你啊,以后,我会尽量争取来苏州办事的机会,来看看你,我也会经常写书信给你,你在这里,我其实并不是很担心,毕竟这里是你的家,你父母一定会照顾你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每天早点休息,冬天的时候不要着凉,夏天……”
是我的错觉么?我为何会感到一滴泪滑进我的口里,那么那么的苦涩?像是所有的悲伤与牵挂,都融进了那滴泪中?这是他的泪,还是我的?
我有没有哭,我并不知道,我只觉得,此刻的心痛,排山倒海,像是,要将我的心,生生撕裂了……
很久很久之后,他抬起了头,我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那么美,深沉的像是湖水,清澈明亮,像是世间任何污浊都不能沾染,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我的影子,我知道,此刻我的眼中也一定有他,满满的,都是他。
这样的姿势,像不像他撑起了我全部的天下?我的天下,亦只有他一人?
这样静默的对视中,时间已经过了多久?是一瞬间,还是一万年?我却在心里想着,要是我能永远这样看着他,那该有多好啊……
……
我动不了,也不想动,承受着他的重量,这种将怀抱填满的感觉,真让人留恋。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再来苏州,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要去京城了,皇上让我到翰林院去做学士,我就要离开苏州了。”
他的话让我很高兴,翰林学士,是很高的官呢,栩晨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真让人为他骄傲。
“栩晨好厉害,嗯,京城的话,应该比苏州离天山要近一些,那我去看你就更方便了。”
“谁要你去看,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栩晨啊,不要撒娇了好不好?
回去的时候,我没有和栩晨回府,而是直接在官道上就分开了,我跟他说我现在住的地方在官道的另一侧,他点点头,“你明天走是吧,不用来和我道别了,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我知道了,我们总会有再见的一天,也用不着分别时弄的太郑重。”
他耸耸肩,就牵着两匹马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连忙追了上去。
他见我追过来,明显吃了一惊,“怎么,舍不得我,说你不想走了?”
我喘着气,取下我的佩剑,双手递给他,“这是我的佩剑,应该也是从小用到大的,你昨天把剑给了我,我不知道你现在用什么,我拿两把剑也没什么用,这把剑名字叫‘雨祭’,和我昨天用的那个剑法是一个名字,这把剑很好的,削铁如泥,希望你会喜欢。”
他接过来,拔出一点剑鞘看了看,又收了回去,玩味地看着我道,“雨祭?什么名字,不过算了,既然是你送的,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嗯。雨祭是我的字,雪师兄的字是雪祭,我们俩的字是很奇怪,好像是我们的父亲取的吧。”
他耸耸肩,“好吧,我走了。你没什么其他事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吻了他一下,又抱了抱他,道,“保重。”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我再次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其实,把我的剑送给他,是我昨天晚上就想好了的,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更别说是回赠定情信物了。我只是想,他把佩剑给了我,我也应该还一把剑给他。
栩晨,再见了。希望我的剑,可以给你带来好运。
我回到了山庄,眼下时间还早,我估计雪还没有回来,我想去看看小瑾,这个孩子昨天对我的态度让我十分不解。
他的房间我知道在哪,之前他曾带我参观过这个山庄,我想到我明天就要走了,对于离鸿教的三位护法,虽然说我们所在的分别是正派和邪派的领头帮派,名义上讲应该是敌人。但从我个人来说,我对他们其实很有好感,尤其小瑾是我很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到了他的屋子,他并不在前厅,我又去了内厅,现在帘子外面敲了敲门框,听到里面有他的应答声,“谁啊,进来吧。”
我依言走了进去,见他和君颜兰两个人都在这里。见是我,君颜兰对我笑了笑,道了声,“风兄弟。”而那小瑾,却撇了撇嘴,扫了我一眼,“你来了。”
我对君颜兰点点头,然后对小瑾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这样啊……”君颜兰会意地站了起来,“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麻烦你了。”我送他出门,这才回去找小瑾。
他仍是坐在那里,一身红衣,灵动似火。只是面无表情,微嘟着嘴,看样子很不高兴。我不禁在想,这孩子要是能笑起来,不知道会有多好看呢……
我隔着桌子站在他对面,道,“我可以坐下么?”
“坐吧。”他仍是不看我。
我无奈地坐下来,看着他道,“我这几天没惹你吧,干吗这种态度对我?”
“我对你什么态度?”
“都不看我一眼,爱搭不理的,你对我究竟有什么不满?”
这下,他倒真看了我一眼,就一眼。“奇了,我以为你不会在意。”
我……真是有些忍无可忍了。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双手握住他的肩,“我为什么不会在意,你有话给我好好说,阴阳怪气的,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瑾么?”我说了这么多,他只是任我抓着他,没有反抗,似乎也并没有去理会我在说什么,只是低着头。
我见他这样倒也不还再责备他了,手劲放松一些,只是扶着他的肩,叹一口气,道,“是不是昨天我和栩晨说的话你听见了?”
他又看了我一眼,别过头,“没有。”
“没有?你从那时开始就没有跟我说过什么话,还说没有。小瑾,你再这种态度我可走了。”
这下,他伸手一把将我推开,瞪着我,声音骤然加大,“走就走,谁在乎啊!我听到你们说话又怎么样?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后面一句声音低了下去,又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
我又走近他,伸手握住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他一愣,想挣开,我却牢牢地握住,他也就不再挣扎,“你听到了我和他说我不喜欢你,是吧?”
他抬起头,扁扁嘴,垂下头低声道,“你不喜欢我,还来找我干吗?我对你什么态度你又不会在乎。”
我用没握他手的那只手抬起他的脸,让他看着我,柔声道,“谁说我不在乎?你呀,怎么就没听出来,我是在和他开玩笑的?”
“是么?”他一脸的不信,但却没有躲开我的手。
“是的。”我认真地看着他,“其实,我最初认识你的那个时候,就很喜欢你了。”
至今,我依然记得他那时带给我的触动,带给我如闪电照亮漆黑夜空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很难得的感触。
这个清泉一般纯澈的少年,是我第一个决心不虚以委蛇的人,那时是,现在是,今后还是。
他看了我一眼,终于笑了,双颊有些微的红色,如鲜嫩的花瓣一般,显得更加可爱动人,让我忍不住凑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触感温暖,带着少年青涩的气息,真令人留恋。我笑了笑,然后将他揽入怀中。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有些僵硬,继而慢慢放松身体,伸手回抱住我,静静依偎在我怀中。
我们这样抱了很久,我才开口道,“我明天就要离开苏州了。”
“这么快?”他微抬起头。
“嗯。我这次也出来很久了,庄里该我和雪师兄做的事都交给了大师兄,也够他忙的了。”
“哦……”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不舍。
我笑了,“怎么,不想让我走啊,其实呢,我也很舍不得你。”
“我可没说我不想让你走。”小孩翻翻眼睛。
我笑着拍拍他的头,“好了,你知道我的地址,想我的话,给我传一封书信就可以了。”
“好。”这次他倒没有反驳,乖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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