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沈二小姐来了。”邬戚叩门往内递了声后,便连忙去把人堵在府外。
适才还在争吵的三人一听顿感不安,各怀鬼胎。
沈颐安这会儿怎么会来此?
崔裴尤其担心,这节骨眼正闹得慌,娘家人赶好过来,不就明晃着捉奸……
最是心思棉多的他这时也只得巴巴看着沈杜若,心急如焚,虽知这二姐妹平日不相往来,可这事人神共愤,若真知晓了,按沈颐安那泼辣性子定会将他剁了喂狼。
百念千念,他只求沈杜若能看在夫妻份上,不要将此事告诉沈颐安。
寻着她的眼色问道,“这妹妹忽然怎会上门拜访?”他心里掠过一丝猜忌,不会这么巧。
可再一看沈杜若和叶施香,她们看起来也不像知情的样子。
沈杜若这会儿也顾不得处置崔裴和叶施香,计划被全然打乱,柴房那小贱蹄子还未领罚,“沈颐安怎么会来?”沈杜若瞥了一目叶施香,似在诘问。
她就按照沈杜若的的吩咐将人捆来,哪知道什么沈颐安,连连摇头,“我也不知。”昨夜绑人时她谨小慎微,应该是不会被发现。
随即俩人交换了眼神,无论如何都得瞒着崔裴和沈颐安。
崔裴在一侧看她们打哑谜,越加心急“夫人,这可怎么办,她不会是……”
“慌什么。”沈杜若轻斥一声,看着面前之人完全没有了昔日官商群荟时的荣光高洁,好笑她还以为寻了个不错的夫君,依托下半生,可这么多月来竟是藏污纳垢,将爱与不爱演绎得彻底。
她算看透了。
唯一能使自己昂起头颅立足天地的,至此至终只有她沈杜若自己。
“若不是你做出了此等有辱门楣之事,她如何会来此。”
“夫人帮帮我,你看我这儿官运才起势,不能就此败了名声,届时他们会怎么看我,不说我白费心血,就连夫人乃至整个沈府都会受人置喙……”他真挚悔过地说着歉意,把所有的过错都撇得干干净净。
沈杜若不免听了笑,“他日婚宴背弃的青梅竹马上门闹事,今日又与人苟且,贻笑大方,崔裴啊崔裴,你说你费尽心思要当人上人,可根都烂了!”
她忍受了数月,这几月里几乎没见过崔裴如一个正常的夫君站在她面前,不是厌恶,不齿,就是醉熏躲避,好歹她也自官家出身,凭什么活得这般糜烂。
振聋发聩的言辞留下来的只有无声寂静,她完完全全揭开了这层联姻的诅咒。
崔裴从清早起来魂儿都散了,这会儿除了搪塞他根本不知如何处置后宅矛盾,也只得一脸愧疚无措木着身子。
“你自己思过。”沈杜若留了一句,转即无奈化作深深的苦笑,走了出去,叶施香望了一眼还呆着的崔裴,也跟了出去。
府门外邬戚和王实程正竭力拦着。
“夫人与老爷尚未起身,已经遣下人去禀了,二小姐您不如进屋先喝口热茶?”
沈颐安抱手嗤笑,“我来我阿姊府里为何要禀告?姐妹多年要给惊喜便提前来了,快些让我进去!”
“什么蓬门小户敢挡着本小姐的道儿,告诉你,赶紧让开,是不是我阿姊受你们欺负了,我就知道!”
“二小姐莫要平白无故泼脏水,夫人好好的……”
她分明看出来邬戚欲言又止,再看早食都过去许久,府内鸦雀无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
“好好的那你为何要拦着我。”说罢欲要在崔府门前赤膊上阵。
不远处传来客气端着笑意的声音,“好妹妹今日怎么巧着来找阿姊。”沈杜若露出了许久未见家人的喜悦,看不出一丝生分。
“都敢阻挡我妹妹了,好生大胆。”她故意薄怒道,抬眸使脸色,“老爷今日不适,勿要在此大嚷大叫。”
“是的,夫人。”
说是给邬戚,但明着说她沈颐安。
“好妹妹来怎得不提前告知,还让人提前准备准备。”
“阿耶挂念得紧便喊我该是来见见你,这不颐安立马便来了。”
明着叙旧交谈,实则针锋相对。
沈颐安朝内望了一眼,“阿姊就打算让颐安守在门外?”
“你瞧我着记性,快些请进来坐。”沈杜若依旧端庄得体,她猜不出来沈颐安此事为何来崔府,看着又不似知道阿玥之事。
便只能相信是阿耶吩咐。
许久未见的姐妹领着进门,可两人未有一丝亲切。
“阿姊适才说姐夫身体抱恙,可还要紧?”
“不要紧,便是这几日劳累昏了过去,大夫说需得静养几日,交代了旁人不能打扰,好妹妹的关心,杜若会把话带到。”沈杜若推脱说。
按照她了解沈颐安的性子,她巴不得崔裴能离得远远,此刻她难捏不准为何要关怀崔裴。
再者崔裴那藏不住事儿的样子,逃不过沈颐安的眼睛。
“原来如此,我听阿耶说姐夫近来可忙着升官发财,可不要累坏了才是,不过我看阿姊的脸色为何这般疲惫,似还哭过,莫不成崔裴心怀二意?”
沈颐安有意无意地说了沈杜若痛处,嘴里关心,眼里确实如鹰隼怀疑,似要追究点什么出来。
她适才落泪失态忘记去整装,匆匆忙忙地来见沈颐安,沈杜若摸了摸双颊,低头隐着,“不过最近为府中事忙得焦头烂额,哪有闲工夫哭诉,别说些有的没的了,快与我说说阿耶近来身体可好?”
沈杜若不费吹灰便把话绕开,差遣着沈颐安在宴厅坐下。
“阿耶不还是那般,不过话变得啰嗦了,整日就念着你。”
这话不假,沈褚虽为财卖女,但试问从未把沈杜若当做外家人,她贴心懂事,不像沈颐安三头两天往外面跑,这不家里少了个说话的,这心儿一直空落落,越发觉着他有愧这女儿。
沈颐安就这么一说,她眼里顷刻灌满泪水。
温情的话她是信的,父女十几载相处不是虚幻,再者如今嫁做人妇,夫君不爱,她才晓得沈府何等珍贵。
“阿姊咋又哭哭啼啼,昔日在沈府时你也未曾低下半指头颅,更别说落泪。”沈颐安瞧着她分明心里有事,也能看出这感情并非假的。
“是想阿耶了,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托你带些东西回去给阿耶,临近入冬,做好了几件厚衣裳,也但是年节孝顺了。”她擦干眼泪,想着久往那些事儿。
沈颐安可不是来这儿看哭哭啼啼的。
“阿姊不然带我去府内逛逛,说起来大婚大日我还没好好看看,这次我可是领着任务来的,阿耶说便是一砖一瓦可都不能让阿姊受了委屈。”
昨夜城南王与她说了阮厢那小婢女就在崔府,若不尽快救出来怕是会有危险。
沈杜若那狠辣性子,定让不会心慈手软,再看她似有意防着自己,就说明人一定在关在某个角落,便借此法子搜寻。
被沈颐安这么一问,沈杜若顿时不好,手中僵了一会儿,又缓缓斟茶,笑着说,“妹妹这么远来一次定是要好好看看,但不急,我已经差遣下人去做了午膳,待用完,我再好好领你到处走走。”
好在她事先猜测,早已吩咐叶施香将人转移,如今看沈颐安这般,许是知道点什么。
而她也能看得出来沈杜若分明在有意避着。
“妹妹还不饿,但瞧着姐姐这般藏着掖着,倒像是害怕妹妹要夺点什么似的。”她悠悠说道,看来沈杜若是一定要挡着她了。
沈杜若也乐得发笑,“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言,崔府比不上沈府,珍贵之物你都瞧见了,便真是看上了什么,阿姊还能言不送之礼?”
俩人一来一回互相交锋。
沈颐安见沈杜若是打算彻底演下去了。
“不知道阿姊还是否记得姐夫那情人,一个叫阮厢的小娘子,那日婚嫁还在宴席上大闹的女子,听说她入了城南王府,你也知晓我自小仰慕城南王,心有醋意。”
“便也想着阿姊最懂这情爱之事,帮帮妹妹说理说理。”
沈杜若放下心,原来沈颐安是为城南王所来,身子终于变得松弛了些,座谈的姿态微微后昂,“原来妹妹是为城南王所来。”
“城南王那纨绔性子身边美女环绕那最是常事,听阿姊说你勿要再吊死在那一棵树上,京城好些贵公子为何就净看上那野子了。”
沈杜若话里全是对李郢湛的不齿,一来之前他阻了那小贱蹄子,而来此人心思不善,便是自己对不喜沈颐安,也未想着要把人往火坑里推。
这一番辱辞沈颐安听着不爽,李郢湛时好时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为了此时面上交好,才不得已附和。
“阿姊说得也在理,可京城里头那肥头大耳贵子就衬上颐安了?”
“便是我得不到的男子,她人也休想得到,阿姊最是巧思,快些帮我想法子如何把城南王抢夺回来,最好是还能让那阮娘子长长记性,可不是哪个男人都非得围着她转。”
一腔热辞说得沈杜若感同身受,她知晓沈颐安多喜欢李郢湛,能用借沈颐安来教训那小贱蹄子最好不过,有送上门来的帮手,哪有不要的道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