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盛走出家门就急急忙忙赶到了耿国公府。本想直接冲进去与王枝芝对峙,叫她放过他,却又觉得这是“垂死挣扎”。
事情走向皆如了她的意,她又怎会和他一样反感,一样想拒绝父母的决定呢。
他在门口来来回回踱步,犹豫不决,却又无能为力。他不愿也不敢随意撕破脸皮。
正当他满腹牢骚、心烦意乱之时,突然看见一熟悉的身影远远地躲开了他。
他还没得罪谁呢,这就有人躲着他了?他定睛一看,豁,这不是王清钧嘛。难怪躲着他。
解决不了问题,找王清钧撒撒气也是可以的。他冲着那墨色的身影,急急追了去,“喂!王清钧!我看见你了啊!快站住!”
王清钧才不会听他的,真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他就是自找麻烦。于是王清钧如同屁股着火了一般,溜得飞快。
可李冬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可以撒气,他也不愿意放过,一直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王清钧都怀疑李冬盛快要抓住自己的衣角了。恰巧这时,刚刚还离他们有点距离的马车,来到了王清钧身边。
“快上来!”马车里的姑娘探出头,对着王清钧道。
钻进马车的王清钧想:其实,被李冬盛抓住也没什么的,进入唐春熙的马车才要更危险一点。但他刚才整个人都陷在被追赶的情绪里,恰巧唐春熙伸出援手,他也就顺杆子上了人家姑娘的马车。
可进来了才知道,这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铺面而来的馨香,令他的头脑混沌;铺着粉色毯子的坐位,让他不敢落座;突然变得温和秀丽的女子,也叫他不敢直视。
他就这样弓着身子站在马车里,低着头向唐春熙道谢:“此次多谢唐小姐,只是这样与礼不合,是在下唐突了,我这就下去。”
唐春熙拦下他:“你别下去,他还在外面呢。你若现在下去了,不就白上来了吗?况且我是为着你是枝芝哥哥才帮你的。你且坐下等等吧,那人离开了我自会叫你下去。”
这马车实在太逼仄,又或者是他的个子太高大?人姑娘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才发现,他甚至可以闻见她呼吸间的花香气。可能她刚刚吃过鲜花饼?或许是玫瑰味儿吧?
站着总不是个事儿,李冬盛那厮看样子也不打算立即离开。他顺着她的话头坐下,再次道了声谢。
唐春熙是认得李冬盛的,她也不是突然圣母心泛滥要来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只是枝芝有些日子没去她家了。听她娘说,枝芝以后都不会来上课,要在家一门心思待嫁了,轻易不见人。
也怪她最近总忙着自己的事,忽略了枝芝。
唐春熙:“王公子,枝芝在家还好吗?她真的要嫁人了吗?”
王清钧面朝车壁,人也不像方才那般紧张:“你们关系要好,我以为唐小姐早就知道呢。他们亲事已订,连成婚的日子都已经订下,就在明年三月初三。新郎官嘛,就是外面那位。”他朝外面指指。
“至于王枝芝,母亲现在专门把她关在家里,要挪挪她的性子。但她可是个闲不住的人,现在每天在家鬼哭狼嚎。”说着,他夸张地按了按胸口,“还好你们隔壁没有听见。”
“这样关着总不是个事儿,那我能去你们家找她吗?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唐春熙立即道。
王清钧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就我答应也不行啊,她现在方方面面都被母亲管着,要不你还是送张拜帖试试?”
唐春熙无奈道:“我送过的,就是被王夫人婉拒了。我娘也叫我别去打扰枝芝。”
“但是,我总不能下次见她就是在她出嫁之时吧。求求你了,王公子,就带我去看看枝芝吧。”今天是她好不容易才从她娘那儿求来的出府权限。想等下次出府,那简直是遥遥无期,甚至可能还得看有没有夫人、小姐送请帖。
王枝芝冲他撒娇,王清钧只觉得有点造作,十分的怪模怪样。偏偏这唐姑娘冲他撒娇,他感觉仿佛酥到了骨子里。只看了她粉嫩的嘴唇一眼,便不敢再多看。不仅嘴边的拒绝说不出口,脑子也已经开始替她想法子了。
“好不好嘛,王家哥哥若愿意帮我,小女子定感激不尽。”见王清钧不回答,唐春熙只好再下一剂猛药。这“唐春熙”的容貌连她一女子见了都心动,她就不信王清钧还能两眼空空。
王清钧通红的耳廓暴露了他的情绪:“我也没说不答应,你先容我想想。”
突然他灵光一现,“我有一小厮,名叫知明,他年纪尚小,身形大概与你相似。唐小姐便扮作我的小厮随我去见舍妹吧。”
唐春熙惊喜开口:“太好了,就这样办吧,谢谢你!”
唐春熙:“嗯…”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额,我没有男子的衣裳。”
“这倒是我的疏忽。没事儿,王枝芝那儿可多了。你一会儿且在这巷子里等等我,我去找我妹妹借一套来就是了。”
于是待李冬盛等不及离开之后,王清钧去他妹妹那儿给唐春熙借了一套男装。
唐春熙在马车里套上衣服,留下丫鬟和小厮,跟着王清钧入了耿国公府。
不知道这衣服是不是枝芝特地给她找的,意外的合身。总之,耿国公府的下人们都没发现端疑,也可能与他们见到主子都会低头有关。
来到王枝芝院里,她发现以往看门的小丫头都变成了强壮的婆子,数数竟有六个之多,也难怪枝芝无法出门。
等走进室内,他们便看见了正在练字的王枝芝,红豆和翠翠都跟在她左右。
王枝芝早就知道她哥哥来了她的院子,毕竟外面几个婆子声音中气十足,她们请安的声音离老远都能听见。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来了又来,方才来甚至都没进她房间。不过,她也懒得管他。
她娘要她将京城里的官员,以及其夫人的姓名、家世、喜好通通抄十遍,还要全背下来。她实在是没什么应付他的精神,所以她连头都没抬,“哥哥,事情已成定局,你总不至于还要来游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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