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晏赎回了母亲的首饰,又买了些米面菜和家用,就忙着往回走。一路上他越想越觉得这一切好运,皆是因为有了小菜的缘故,因此这银子不能白拿,早晚赚了钱,还给小菜。
又想到这两天的事情十分稀奇,一时拿不定小菜究竟是何来路,思来想去,便认定小菜是个小福星。
就当是天上掉下来,拯救他们父子的吧。
另一边,杨氏醒过来,麻烦也找上了门。
头前因为借了银子给林大治病,家里的银钱不趁手,杨氏就跑去邻居张婶那借了些,今天不知怎的,许是张婶听闻了林二家的种种热闹,一向从不主动开口要钱的张婶居然上门来要银子了。
杨氏哪有银子给她!
杨氏开始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穷,直哭的张婶也没了脾气。
“行了,你也别哭了,我都听说了,你没钱,你家大伯有钱啊!他不是从鸡窝里摸出三个银锭子嘛!”
得,一天时间,这事已经在村里不胫而走了。
杨氏翻个白眼:“银锭子怎么了,那也是他大伯的,跟我家有什么关系!人家又不给我们!”
张婶眨眨眼:“哎,你别说,你知道如今外面怎么传吗?大家伙都说,你家林长晏捡来的那个小娃娃,是个小福星!你家有这样的小福星,将来以后发财少不了,你这个做婶子的,还不赶紧去亲近亲近,走动走动?”
一句话,说的杨氏心里活泛起来。
那小丫头真的是小福星?
也是,不然,怎么解释这几天又是鸡蛋又是银锭子的事!
可惜,一想到小菜对自己又翻白眼又呸呸的模样,杨氏就又一肚子的气。
张婶走了,杨氏越想越是不忿,从床上爬起来,看家里哪哪都不顺眼。
林二不想在家里等她寻晦气,就主动扛起锄头说要下地去,谁料杨氏顿时尖叫一声:
“不许去!”
林二吓得腿脚一顿。
“凭什么什么好事都他林大家占尽了?你给我等着!”杨氏说完,风风火火跑出了门。
林长晏已经回来了,他答应了小菜今天做好吃的,此刻正在厨房开始忙碌了,杨氏冲进来,奔到林大面前就是一顿哭诉。
杨氏把自家今天这一天的倒霉事一来二去哭了出来,听得林大直发愣。
“他,他二婶……你先别哭,别哭……”
“都是一家人,你有难处,我能不帮吗?”
“要么我这……”
话没说完,林长晏重重咳嗽一声,林大顿时犹豫了。
再看杨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到底是心软,最后还是道:“最近地里也没什么活,不如你家地里除草的事交给我,就让老二现在家照顾小福……”
杨氏算是看出来了,自从这林长晏越来越有注意以来,林大也越来越不好糊弄了,思来想去,这一趟来了也算得了实惠,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左右林大应承了这事,就算她家不去种地,林大这老实巴交的性子也不能让她家的地出什么毛病,里外里这算是赚了一个壮劳力!
杨氏喜滋滋地回家去了,日头当午,林大扛起锄头就准备去,被林长晏拦下。
“蒸一锅白米饭,扒拉个肉片,我回来的时候割一把菜再炒个鸡蛋。”林长晏吩咐一句,丢下馋的流口水的小菜走了。
老实说,林大做菜手艺不如林长晏,但林长晏年岁大了,越发的说一不二,林大有病在身,也只好听了他的话。
小菜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前跑后,正忙活着,忽听得外面一阵吵嚷。
几个乡邻争先恐后冲进大门:“林大,快去看看吧,你家林长晏走了好运,从地里挖出金疙瘩了!!!”
……
林大抱着小菜赶到的时候,田埂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临水村不算穷,但金子这玩意,基本上没几个人见过,更何况是在田地里挖出金疙瘩这种稀奇事了。
还未拨开人群,林大就听到了一阵吵嚷。
“这枣树是我家种的!这金子就该是我家的!”
声音尖利,带着满满的蛮不讲理,将在场的人都震得一个哆嗦。除杨氏之外,无人能有此能耐。
小菜当先皱起了小眉头。
看来这杨氏得的教训还不够。
挤进去,便看到林长晏和杨氏一起站在田埂上的枣树下,杨氏望着林长晏,满面通红,林长晏面无无波,手里正拿着一样东西,林大打眼一看,可不就是沉甸甸的一块金疙瘩。
老实讲,林大活了大半辈子,也未曾见过这么大块金子,当时便也是一懵,然后便听得林长晏淡淡开口:
“这金疙瘩是在我家地里翻出来的。”
林大和林二家的地挨着,林长晏过来替林二家锄草,自然也要给自家地锄草,此刻田埂之下,靠近林大家的地边上,便摊着一个土坑。
虽说枣树是不偏不倚长在田埂上,可这坑洞却明明白白地是在林大家的地里呢。
围观的村民们对杨氏这幅嘴脸不由嗤之以鼻。
“枣树是你家的怎么了,那枣树又不长金子!”
“就是,这枣树要长金子,你不早就拿着了么,还用等今天呐!不过话说回来,你平日也不下地,就是枣树底下有金子,也轮不到你!”
杨氏气得脸上横肉直跳。
“我不管,反正枣树是我家的,金子就是我家的!这金子就是枣树下发现的!”
村民们嗤笑声更甚:“这些年你统共没来地里几回,我看这枣树说不定还是林长晏吃枣核种下的呢!”
“就是,我记得可清楚了,这枣树前年才长出来,再说你家种地也不从这边田埂过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杨氏怼的没话说。
一来林长晏好歹算个读书人,平常十分懂礼貌,邻里们喜欢他。更重要的是,最近发生在林大一家身上的事,还有小菜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娃娃,大家下意识地觉得林大家要不同了,要行大运了,因此多多少少都会偏袒与他。
杨氏气急败坏,撂下一句狠话,转头而去:“等着,我找村长说理去!”
杨氏走了,大家开始看稀罕物似的看那金疙瘩,林长晏也不藏着,谁想看便给他拿去看,直喜得大家伙赞不绝口。
“不是我说,你们家捡来的这个小娃娃,说不定真是个小福星呢!”
“就是,她一来你家就交好运,不是小福星是什么!”
“这小福星,长的也怪好看的,真讨人喜欢!”
被围观的小菜不仅没有紧张,还颇为照顾大家观感,不时左边右边都展露一个可爱的小脸,惹得大家伙更加开心了。
这边,小菜是小福星的说辞在村中不胫而走,那边,杨氏去找林正德的事情却碰了壁。
金疙瘩的事情林正德早已知道,正要也赶去看一看,刚出家门就看到气势汹汹而来的杨氏,吓得连忙又躲了回去。
“村长你出来!我知道你在家!”杨氏将门拍的震天响,可里面就是没有回应,只好丧气而去。
待她走了,林正德这才探出脑袋:“贼婆娘,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说什么也不该招惹她……”
说着,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半下午,林正德跟老婆拌了两句嘴,女人便闹着要回娘家,因夫妻俩时常吵嘴,林正德也懒得理她,女人带了孩子扬长而去,他也没吭声,反而买了酒菜,准备大吃一顿。
只是吃着吃着,便觉得一人喝酒到底美滋美味,想着,便有人上门了。
“我问你,白日我来找你,你为何不出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氏。
林正德酒喝到一半,正有些上头,上前一把拉住杨氏的手,就把她拽到了自己怀里。
“大白天的,让人看见多不好,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杨氏却不吃他那套,把他的贼手往下一打:“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要是不替我做主,我可跟你没完!”
说着,目露贪婪之色:“那么大块金子!金子啊!”
林正德也听得意动起来:“我帮你做了主,你给我什么好处啊?”
说着,手又不安分起来,杨氏哼唧一声:“我的好处不是早就都给你了,你还来问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好处……”
“你喝多了……”杨氏渐渐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你,你这死鬼……”
谁料,推推搡搡间,兴头正上来,林正德却忽然一顿:“说好了,弄回来那金疙瘩,咱俩一人一半!”
杨氏一懵,登时便瞪了眼睛:“凭什么,那可是我——”
林正德脸色一沉,阴笑浮起:“不行?不行我就把咱俩的事捅出去,反正我一个大男人,你想好了,我可不吃亏。”
杨氏顿觉脑袋嗡嗡作响,当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这……”
林正德忽然又上下其手起来:“这就对了嘛,跟了我,保证啥好事都有你的份,只要你听话……”
杨氏恨恨不已,可已经上了林正德的贼船,如今想下也下不去了,只能半推半就顺了他的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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