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陌见状忙压下晞朝左手,摇头示意对方不可如此。
如方雪清所言,方崇与自己有着同样的目的,她不可敌我不分伤了队友。亦不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方家公子起冲突。
误伤队友事小,若是伤了方崇,勿说方雪清和方辰二人不会放过她,怕是惹恼整个方家。
夏浅陌心中愕然,这人一直以来都是平淡如水的样子,如今怎得如此性急。
她不懂,晞朝自已也不明白是怎么了。方才自己还情绪平和,听了方崇所问,自己竟然急了起来,略微有些动怒。
这般情绪来的突然,在他还未料到的时候就迸发出来。这不受控制的情况从未有过,心里有些诧异,亦有些担忧。
即便如此,晞朝依然没有收回鞭子。
“晞朝公子无需担心,在下并无恶意。”方崇轻轻笑了起来,口中却无半分威胁之音。
见状,晞朝方才收起了鞭子。
“夏姑娘,今日在下约姑娘来此,只问姑娘一件事,姑娘既已应了舍妹的委托,可是愿意帮我二人一二?”
方崇虽未言明求助为何事,夏浅陌却心知肚明。
“实不相瞒,此事小女子本是想拒绝的。”夏浅陌直言道,“只是日前小女子刚刚见过方小公子。”
“姑娘见过舍弟?”方崇神色微顿,继而问道,“阿辰他一切可好?想来自上次分离,已有半年未见。”
夏浅陌闻言,心下疑惑。日前还听方雪青说这兄弟二人感情深厚。今日怎得就半年未见了。
方崇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道:“我兄弟二人虽说自小便一同长大,但实际相聚之日少之又少,这些年却是我亏待了他。”
夏浅陌省得了,方辰身份特殊,自是不能与哥哥同时出现。即便有四下无人之时,亦会受他人监视。
为了保护另一个人,二人约定以书信联系。
“方公子无需自责,此事怪不得你,想来今弟亦不会怨你。”晞朝道。
若是夏浅陌二人尚未见得方辰,或许并非如此想。但依那公子仁义的性格,必做不出如此之事。
“夏姑娘,晞朝公子,如若要帮阿辰,只是散布传言怕是不够。”
夏浅陌知晓方崇所言确是如此,她可以散布传言,夏老爷亦可以查清来源。
“依公子之见,当如何?”夏浅陌问道。
“当有一方法,逼得方辰不得不出面,老爷子也没法子。”方崇思量道。
这一日,三人在客栈之内盘算了一日,总算敲定了方式。
回了花坊之后,由于时间紧迫,夏浅陌连夜将画稿设计出来。晞朝如往常一样在一旁静静等待。
窗外阴云避月,血月的光被掩在乌云之下,透不出来。
空气中水气阴沉,沉甸甸压在鬼魂们无法跳动的心上。转瞬间,银竹倾洒而下,穿透来往行人魂魄,寒意自足下肆意蔓延。
天气渐冷,疾风骤起,带着街面上的树,不倒翁一般左右晃个不停。
夏浅陌起身活动活动腰身,便听得晞朝站在门旁道:“要变天了。”
夏浅陌抬首一看,便见屋外大雨倾盆。
沉吟半晌,夏浅陌道:“不知道方崇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会没事的。”晞朝安慰道。
“方清雪怎得还没来?”夏浅陌说着,心里偏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记得上次花坊被砸时便是这样,一旦有何事发生,心内便提前会有所察觉。
在现代,有一种人,到了某一地界便会下雨,刷车当日必定下雨,洗衣当日亦会下雨。于她而言,只要心内莫名其妙紊乱,必会出事。
“方家小姐方清雪可在来的路上了?”夏浅陌问一室的植物道。
[并未见到方小姐。]
“可能查到方小姐所在何处?”夏浅陌一手紧攥着窗台一角,又问。
植物并未直接便回答,而是稍过一会儿,带这些焦急的声音回答:[姑娘不好了,方小姐被关在房间内,禁足了!]
夏浅陌一听,果然如此,她的预感应验了,必是传言之事被查出来。
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夏浅陌心下惴然。
她陡然停住了脚步:“晞朝对不起,此次怕是要连累你了。”
果不其然,植物的声音此起彼伏:[夏姑娘快走,方家派人来了。]
[不是方姑娘!是方家的护院!]
[他们到大门口了!]
夏浅陌与晞朝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决然之色。
将门一开,夏浅陌二人抬步迈了出来。也不避那刺骨的雨水,任其穿过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不消片刻,便听得一阵催促地敲门声响起。夏浅陌尚未来得及应答,门板便被踹倒在地。
紧接着便有二十余人升着火把鱼贯而入。
说来也是稀奇,那些火把虽在雨中,却不曾熄灭,反而照着四周如见晴阳。
眨眼的功夫那些人便分列两侧,将中间让了出来。
夏浅陌如此方才看到,在人群的尽头,一辆赤色轿子兀自停在那里。
阴风大作,吹着漫天飞沙走石,那轿子却未曾活动半分。
轿帘未掀,只旁边一身着黑色衣服,发丝束于额顶的管家向他二人而来。
待那人走近了些许,夏浅陌方才看清那人面貌。那人脚下步伐稳健,大概不惑之年,脊背挺拔。干净的面上,一双眸子明亮,无半分浑浊之色。
人至中年,却精神抖擞。
“二位,我家主人有请,”那管家说着,把身子一侧,右臂一伸,“请吧。”
虽说那管家用的“请”字,然而面上却不半分恭敬之色,连正眼都不曾给过。
夏浅陌倒也不怕,面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淡声道:“哪有主人请人做客请到客人家里来的,我若说不呢?”
管家闻言,神色一凛,精明的双眸直盯着夏浅陌,厉声道:“夏姑娘,我劝二位客随主便!”
“恕难从命!”夏浅陌语气坚决道。
抬手自纳戒中取了赤鸢出来,夏浅陌毫无避讳地直视那人的目光。
晞朝手掌在身侧一摊,长鞭转瞬便握于手中。
“劫骨鞭?你是谁?”方才还肆无忌惮之人,如今却向后微退了半步,面上带了些防备之色。
“你识得这鞭子?”晞朝手上紧攥,面上却不动声色。
“劫骨鞭,据说是濮阳明轩之物,但他早已魂碎,这鞭子怎会在你身上?”管家问。
濮阳明轩?这名字夏浅陌没印象,晞朝却莫名有一种熟悉之感,不知是何缘由。
“晞朝?”夏浅陌见男人一手撑头,担心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男人摇了摇头,稳住心神。
“算了,管你是谁,今日在下必要将你二人带回去。”那人一摆手道,“上!”
眨眼之间,那些人便一拥而上,夏浅陌手持赤鸢,一刀解决一个,脚一抬,便将一人踢飞出去。
对方到底人多势众,夏浅陌逐渐体力不支。便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人飞身而起,手中利剑直向她砍去。
她只听得利刃破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堪堪接过面前的一柄剑,转头看去,却见眼前一道白芒闪过,剑尖直逼她面门。
她避无可避,星眸放大,浑身似被冻住一般无法动弹。
腰上猛然一紧,眨眼间便被提了起来,带离了原地。肩头一沉,她一抬头,便见男人护在她身侧。
“多谢。”夏浅陌轻声道。
“小心。”晞朝嘱咐着,两个人同时跳将下来,与那些家丁战于一处。
眼看便要突出重围,谁知那管家竟半途加了进来。那人手持双刀向二人砍去,二人没了法子只得暂时分开。
夏浅陌向晞朝丢了一个眼色,身子瞬间向后退去的同时,将赤鸢收回纳戒,摆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我们跟你走便是,但有一事你们需答应。”
“何事?”管家问道。
“你需得保我花坊无恙!”夏浅陌答。
“自然没问题!”管家样的男子道“请!”
夏浅陌和晞朝二人应着,上了轿子。轿夫将轿子一抬,便离了当场。
管家未上轿,是以轿中如今只夏浅陌二人,倒是好说话。
夏浅陌与晞朝靠在轿子两侧,压低声音交谈着,不知在谋划什么。
方府距离稍远,夏浅陌与晞朝等了一段时间方才见到方府。
待轿子停下。家丁四散而去,二人被管家请了下来,方才看到自己面前这般雄伟的住宅。
门口两座石狮子分坐两侧,怒目圆瞪,口中弦着两颗球。
如此,夏浅陌与晞朝便是进了那方宅。
方家确是权势滔天,家大业大。初一进门便是一条石子路,直接延伸至主屋。路旁青草遍布,上缀以白色和橙色的细花,开了满园。
夏浅陌走在宅院中。但见处处雕栏画栋,好不精致。
“老爷,夏姑娘来了。”那管家跟里面之人报备过,便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砰”的一声,风起,门开。夏浅陌与晞朝一道走了进去,便见一人背身立于屋内。
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那人一转身,鹰隼般的眸子直逼夏浅陌二人,似是能看进人的灵魂里去。
“夏姑娘,晞朝公子,二位好大的面子,竟需得方府中人亲自去请。”方老爷说着,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们。
夏浅陌面色如常道:“方老爷,贵府并未通知小女子来府上,却迫我二人来此,难道就是待客之道了?”
方家老爷子面色一冷道:“好一口伶牙俐齿!我问你,我方府的传言可是你散播的?”
“是又如何?”夏浅陌直视过去道:“方老爷子敢做,却不敢当?”
话音刚落,便见方老爷子周身气势陡然凌厉起来,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若不是夏浅陌二人心里早有准备,怕是会被惊吓到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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