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试的小贡院到他们家租的院子,步行只一刻钟,但林乔和白露还是赶着骡车过来接的陆明远。毕竟每年不少人都是被从贡院里抬出来的,陆明远身体再好,在贡院里熬三天也够呛。
陆明远第二天下午就答完了卷子,之后一直在补觉养神,精神头儿比其他人好太多,见了林乔就是一个熊抱,也不管别人的脸色。三天两夜没见着自家夫郎了,哪有心思管别人怎么想。他现在就想洗个热水澡,抱着夫郎睡个昏天暗地。
老人留下的规矩,上车饺子下车面,不仅是图个吉利。
出门的时候吃饺子耐饿。在外奔波,饮食没有规律,肠胃脆肉,到了家第一顿饭吃面,容易消化。
林乔亲手煮的面,陆明远连口汤汁儿都没放过。
洗澡的时候林乔帮他擦背,洗头发,若是平时,陆明远一准得缠着人逗弄撩拨一会儿,今个儿却是昏昏欲睡。上了床,更是秒睡,哪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迷迷糊糊地还想着,这人啊,果然不能累着。
怪不得工蜂都不生育的。
陆明远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下午,屋子里、院子里都静悄悄的,隐隐还能听到街上的吆喝叫卖声。
陆明远摸摸身边空着的一半被褥,咋了下舌。这要是在村里的小房子,他家小乔儿此时一定坐在他旁边做针线活儿呢,自从搬到县里,房子宽敞了,但白天都摸不到他家小夫郎的影子了。
陆明远一鼓作气,从床上坐起来,院试考完了,乡试在三年后,去府城之前,他可以放松一段日子,他得想个法子,把夫郎的注意力从白露和竹哥儿身上转移回来。
已经教了林乔绑蝴蝶结、立体刺绣、绳编……
“有了!”陆明远灵光一现,兴奋地拍了下手。
正赶上林乔从东厢房回来,一进门便听到陆明远拍巴掌的声音,“醒了?”林乔从堂屋绕到卧室,走到床边,边说着边去掀床帘。
刚有了吸引林乔注意力的好法子,陆明远一双桃花眼美滋滋的,一把将心心念念的小夫郎搂怀里,双手抱着夫郎的腰,下巴磕在夫郎的肩膀上,贪恋地蹭了蹭,语气有些怨念,“都好久没亲热了。”
“没正经的。”林乔被他逗笑了,拍了拍陆明远光洁的脑门,“醒了就先下去吃点儿东西,昨晚到现在还什么没吃呢。”
林乔一说,陆明远这才觉得饿,他刚刚似乎就是饿醒的。
陆明远起床穿衣洗漱,林乔去厨房给他端饭,白米饭,鸡蛋羹,再加一荤一素两个热菜,一道凉拌的新鲜山野菜。热饭热菜,从早晨就一直温在锅里的,只等着陆明远醒了,随时都能吃上口热乎的饭菜。
林乔中午才和白露和竹哥儿用了饭,实在吃不下,为了陪陆明远吃饭,便拿了一碟新做的桃花酥有一口没一口的掰着吃,边和陆明远说些院试这几日家里的事。
花朝节之后,林乔就开始教白露做账,教竹哥儿识字。
“沈兄教人读书的本事确实不错。”林乔感叹。白露和沈君庭在一起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沈君庭却教会了白露几乎所有的常用字。而且,白露还能教竹哥儿,并且每个字儿的用法、意义都说的头头是道。
“沈兄的确不是一般人。”陆明远点头赞成。沈君庭帮他改了大半年的文章,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白露哥聪明,用心学也是一方面。”林乔说。
“也是。”陆明远挑挑眉,又压低了声音问林乔竹哥儿怎么样。当初救竹哥儿的时候,他家小乔儿可是指望着日后能多个帮手呢,若是过于蠢笨,这希望可就要落空了。
“有些腼腆,但村里的孩子,又是在后娘手里讨了那么多年的生活,以后慢慢调教就是了。现在看的话,还不错。”林乔饶有趣味地看着陆明远,单手拄着下巴,眸光微动,“你们家老祖宗那么厉害,这些后辈总不至于太差。”
“那是。”陆明远得意地笑道,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顺便给林乔吃颗定心丸,“能不能拿头名我不敢放话,但中秀才不成问题。”
昨天从院试回来到现在,林乔还未细问过他院试的情况,但他知道林乔一定着急,只是顾忌他的感受才一直压着没问。陆明远将院试的内容大体和林乔说了,包括沈君庭押中了策论题的事。
“乔夫郎就等着月末跟为夫上府城吧。”陆明远朝着林乔作揖,逗弄小夫郎。
林乔禁不住抿嘴轻笑,以他对陆明远的了解,既然陆明远主动提头名的事,那这事就是板上钉钉,少说也有十之八、九的把握,不然提都不会提。
“你自己吃,我去跟白露哥说说。”林乔道。
陆明远望着林乔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眨眨眼,得,他家夫郎真是有了哥哥连自己男人都不要了。陆明远几口扒了饭,他得赶紧把夫郎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用过饭,陆明远跟林乔说了声,就急匆匆去了街上一家木匠铺子。
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他想教林乔织棒槌蕾丝,首先得找人定一批棒槌——食指粗细,中间一个凹槽缠线。
他这东西是定制的,半月之后才能取。那这半月要怎么办?
陆明远一路琢磨着,回了家,一进院子就见林乔三个搬了桌椅在院子树荫下学做账本,林乔教,白露和竹哥儿学,有模有样。
他家小乔儿一身米汤娇色的精制粗棉布,头上一根桃木簪,清雅秀丽,眉间红润的孕痣……
陆明远忽然皱皱眉,为了院试,他和林乔清心寡欲半个多月了,成婚一年多,小夫郎眉间的孕痣第一次没那么红了。
桌子上,三个小哥儿一人一个算盘,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他家小乔儿动作最利索,还能分心回头看他。
“回来啦。”林乔说。
“学到哪了,我也瞧瞧。”陆明远笑着朝着林乔走过去,站在林乔身后,双手自然搭在小夫郎肩膀上。
陆明远上辈子是做土木的,虽然学过相关的经济学,但也只是看,真让他算账,那不抢人家造价和会计的活儿吗。
“还有你不会的?”林乔头也没抬,手上打算盘,还不忘调侃陆明远几句。
“学海无涯,谁还是万能的呢。”陆明远玩笑道。看着纸上一串串大写的汉字数字,眉毛都要拧成个 “川”字。这种写法的好处是笔划多,字体复杂,不容易被篡改,但缺点也很明显。不方便看,不方便写,不方便算,还费纸墨。
林乔啪啪算出结果,写在纸上,对还在算的白露和竹哥儿说,“结果我放这儿,你们先算两遍,多练习练习。我和明远做饭去。”
白露和竹哥儿都停了。
“一起去吧。”白露提议。
“不用,明远今儿个没事,我和明远做就行了。”林乔起身拒绝。主要是陆明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弹琴似的那么敲打拨弄着,再呆下去,他怕被白露看笑话。
晚饭后,破天荒的,林乔没去东厢房,洗漱之后,径自回了主屋。
正在书房里的陆明远一愣,看着刚洗过澡,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头发还没干,出水芙蓉一样的小夫郎,顿时心领神会。会心一笑,屋门一锁,揽着小夫郎纤软的腰肢,半搂半抱的把人带到书房。
林乔被陆明远搂得心慌意乱,这是要在书房?太胡闹了。
下一刻,就见书桌上一排从“壹”开始的数字,每个数字下面还对应了一个没见过的符号。
“宝贝儿猜猜,这是什么意思?”陆明远站在林乔后面,双手搂着小夫郎的腰,问道。
林乔想了想,“难不成,下面这排是你想出来的?想用简单的符号代替账本中的数字?”
林乔可惜地摇了摇头,“这怕是不行,账本用的数字写法是朝廷规定好的,不能改。”
陆明远温香软玉在怀,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柔,“谁说要代替账本了。你就说我这套写法简单不简单吧。我写给你看看。”
陆明远舍不得放开小夫郎,一手搂着小夫郎的腰,一手拿笔。林乔默契地去给他铺纸,看着陆明远轻巧简便的写下一连串的“1”“2”……
陆明远边写边念念有词,“这个是 ‘一’,这个是‘二’……”
写完了九个数字,又让林乔重新给他拿了张纸,这次改写乘法口诀表了。大周已经有了乘法口诀表,但写起来可不如他这个简单明了。
果然,怀里的小夫郎越看越激动。
陆明远高兴了,谁说他只能靠编织、刺绣吸引小夫郎的。嗯,知识改变命运,他以后又有一千种吸引夫郎注意力的法子了。
林乔弯着一双杏仁眼,满眼放光,抱着陆明远手腕,“夫君教我。”
“束脩以后交,可以加倍交,但今天得先教我。”林乔说。
陆明远十分受用的挑挑眉,捏了林乔的下巴,逗弄道,“那先叫声‘陆老师’听听。”
“啊?”林乔一时迷糊,没跟上陆明远思路。
“啧,算了,还是叫‘夫君’吧。别的,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陆明远自言自语,自己先放弃了。把林乔抱在腿上,抱着林乔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认认真真地开始教林乔用阿拉伯数字记数,列竖式计算,还给这套数字编了个漂亮的来历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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