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钱想疯了吧你。对方是什么人？在你抓到人之前，你就先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通缉犯干掉了。”费安里毫不留情地挖苦道。
陶音倒是没有反驳，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留给费安里一个略沧桑的背影。
不知人间疾苦的费安里并不知道为钱发愁的滋味，自然也不知道做一场手术就要花掉大半身家的陶音何其肉痛。
两人在等候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体弱的费安里最近在做体能特训，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他这人端着少爷架子死要面子又没什么朋友，所以这会儿陶音就成了唯一的听众。
“你不知道体能特训多变态，你见过跑完十公里就下水，水里还放了捕兽器的训练吗，我差点死在水里！”
陶音惊讶：“那么狠？”
费安里咬牙：“可不是？差点没命！”
“你现在不是适应得很好吗？”
“哼，那是本少爷刻苦，本事超群。”
说着说着，费安里就皱起了眉头，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陶音，疑惑道：“说起来，为什么你长得也不彪悍、弱不禁风的，体力却那么好？你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了？”
陶音听到‘弱不禁风’这个词就不高兴了，面无表情地回道：“喝西北风大的。你要试试吗？”
费安里有点不满，“我跟你说真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回事？”
“我也说真的。一个妙龄女孩子天生力气就很大，靠力气吃饭，我有什么办法？”
“你……”
陶音惆怅：“我也很烦恼，你别说了。”
“……”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地说话，打发时间。然而他们在等候室待了三四个小时，检测室那扇禁闭的金属门还是没开。
费安里心下觉得有点奇怪，道：“怎么那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知道，”陶音也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道：“那么久算是超时了吧？”
费安里语气凉凉地说道：“也说不定。谁知道是不是他的脑子问题特别多呢？”
陶音扫了一眼过去，费安里不耐烦地抓了把头发，“知道了知道了！等着，我找人去看。”
他刚走没几步，正好亮着检测中几个大字的指示灯就灭了，接着金属门就缓缓地开了。
一个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眉头紧皱，一直在看数据报告，像是没看懂的样子。
陶音心里有点没底，就斟酌地问道：“医生，问题很严重吗？”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厚重的眼睛，好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他的神情有点疲惫，道：“没什么，只是设备出了一点问题，数据有些异常。不好意思，给我一点时间，我再看看。”
陶音也不懂这些数据，看了一眼，就只好道：“那麻烦您了。”
费安里倒是凑过去看了几眼，也跟医生一样皱着眉头，那死样子也不知道他看没看懂。
跟医生说完话后，陶音就去找厄兰了。
厄兰离开化验舱，就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休息，他靠着椅子，头往天花板看。白晃晃的灯光下，他那没什么表情的脸庞苍白得过分。
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
陶音在不远处看到这画面，一瞬间浑身萦绕着冷淡气息的人隐隐感觉有些熟悉，但回过神来，陌生感更多。
厄兰倒是第一时间察觉了，他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陶音，原本冷漠的脸挂上了淡淡的笑。
刚刚他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势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这人笑与不笑原来差别是那么大的吗。陶音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一边走过去。
厄兰静静地看着她，问了一句：“结果不好吗？”
陶音摇头：“没有。”
厄兰眼睛还是盯着她看，忽而笑了一下，“那你在担心什么？”
陶音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不料一眼就被他出来了。她坐到他旁边，叹道：“没有，刚刚看了一堆看不明白的东西，现在我脑子有点乱。今天我们运气不好，那个什么舱的设备坏了，让你白躺了那么久。”
厄兰“哦”了一声，淡淡道：“那太不走运了。”
“是啊，”陶音点了点头，忧愁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还没办呢，不知道会不会计划有变。”
换住处搬家这事还没有解决。
时间紧巴巴的。
不过向来心宽的陶音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道：“不过现在想太多也没用，先把你的问题先解决了再说吧。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肚子饿了吗？”
厄兰没什么感觉，但他还是点了头，“饿了。”
陶音手上也没别的东西，摸了摸口袋，摸出两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揣兜里的糖，她就撕了一颗的包装袋，递过去，“没别的，先吃颗糖。看看医生怎么说，等一下我们就走。”
厄兰看了一眼剥好了的糖，低下头吃了，“好。”
他的动作很突然也很自然，似乎这举动一点都不奇怪。而陶音感觉到手心一道微凉的触感，愣了一下，对方的动作很轻，一触即离。
陶音默不作声地看向厄兰。
厄兰始终是神情平静，因为吃糖他的侧脸微微鼓了起来。下一刻他察觉到了陶音的视线，偏头问：“怎么了？”
陶音收回了视线，手蹭了蹭衣角，“没事。”
旋即，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脸蛋也鼓鼓的。
嘴里又甜又苦的怪味让陶音皱了眉。
这什么东西？
不会是过期了吧。
不过她没吐出来，因为厄兰吃得好好的，没什么反应。
在他们离开之前，厄兰这个病患还是去见了一遍医生，估计告诉他大概要做什么样的手术。
陶音又等了一会儿，费安里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面上的表情有点凝重。
她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费安里说了句“没什么”，一副似有心事的样子。他看向陶音，有点好奇地开口问：“那谁是不是以前受过什么伤？”
陶音本来想说不知道的，但是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她皱了眉，“怎么问这个？”
费安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他好像不止脑袋有问题，身上其他地方也受过伤，致命伤那种。”
陶音这真的不知道了。
她除了厄兰的头痛后遗症就不知道其他的了，毕竟那是他以前的事，她是真的不清楚。
陶音思索了片刻，直接问：“这个会有什么影响吗？”
费安里也很随意，道：“毕竟伤了人没死，应该也没有吧。”
陶音点头，“那就行。”
费安里见对方一脸豁达地信了自己的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亏得是一家，心大成这样也没谁了。
他见陶音是这平平无奇的反应，也懒得再理了。
其实陶音不是没有反应，而是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她回去还要再问问厄兰，当然她也知道要说他从前的事，问也问不出来结果就是了。
不过费安里的话她还是记在心上了。
没过多久，厄兰就出来了，面色漠然。
不过他看到陶音的那一刻，眼里的冷漠就不见了。
陶音上前问医生说了什么。
厄兰：“大概是说我的脑袋里有一块淤血，估计是这个地方。”他指了指自己左侧的脑袋。
他笑着说：“要把血块……还有那些病变的脏东西，弄出来。”
他用一种像是讨论吃饭喝水的平淡语气说着要头破血流的大事，感觉莫名的有些悚然。
费安里咬牙，“行了行了，别说了！谁想知道你在脑袋上哪块地方开个窟窿？还吃不吃饭了？我都饿得后背贴前胸了！”
这么一说陶音也饿了，“算了，先去吃饭吧。”
三人离开了医院。
这一趟路是费安里带的，陶音怎么着也不能翻脸不认人。两人算是欠了费少爷一个人情，别的先不说，陶音觉得一顿饭也得请的。
陶音咬咬牙，准备大出血了，吃一顿好的。
然而费安里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少爷一点也没客气，嘴挑得要命，不是最贵的不吃。
陶音一边肉痛一边真香。
贵是真的贵，好吃也是真的好吃。
说起来她跟厄兰攒了那么久的钱，训练累成狗的时候她为了安慰自己也给厄兰打死，说了好几次以后带他吃香的喝辣的，结果从海岛后一直回来后也啃面包……
这么一想，她吃着，也就没那么肉痛了。
陶音转头看到厄兰在一旁静静地坐着，面前的食物几乎没动，他没吃东西，就问，“你怎么不吃？”
厄兰神色恹恹的，“吃了。”
他没胃口。
陶音正色道，“不吃多点不行，你的身体要补，再说你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算了，你喜欢吃什么？我再给你点吧……”
厄兰：“我不吃那么多。”
他想到了什么，又抿唇补了一句：“浪费。”
陶音就很感动了。
她抬眼看对面不小心吃了芝麻粒大小的配料就鼻孔朝天地挑剔这挑剔那的费安里，叹了一口气，道：“还是你好养活。”
比对面那货省事多了。
厄兰听了，轻轻地眨了一下眼，随后笑了一下，“对，我很好养活。给一口吃的就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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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那么好养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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