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走了一路,回首,就见那雪白的地面上留下的一串的脚印。
“路宁止,我走不动了,太累了。”
喘着粗气,今安停了下来,摆着手。
实在是不行了,她的体质自小就不好,虽说调理了很久,好上不少,但还是弱。
今安说停,路宁止也不再继续向前走了。
不一会,在一积雪少的树下,搭起了一堆篝火。
明明暗暗的光落在今安的脸上,晕染出岁月静好的意味。
路宁止看了一会,丢出了干瘪的枯枝,烈火灼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手掌摊开靠近火堆,不一会,双手便染上了温度,今安侧过头,笑着对路宁止道:“北域真好冷。”
明亮的火光在今安眼中跳跃,似想起什么似的,今安抚上了手腕间,双生便隐约出现。
“路宁止,双生可以找人的,如果我忽然消失,你可以念我的名字,今安,这个红绳,就会替你找到我。”
如果再遇到林姨将她掳走,路宁止应该是可以凭着这个找到她。
路宁止低头瞧着手腕间,心中默念一个名字。
双生毫无反应。
见路宁止盯着手腕间,今安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他叫错了人名,将她认成了他人,便笑盈盈的提醒道:“只能叫我的名字,不能叫错的,不然双生不会显现的。”
路宁止低低应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今安拨动着篝火,火苗舔舐着枯枝,只是一会,就将它点燃,只是忽的想到什么,今安扭过头她问:"路宁止,沧澜珠是什么啊?"
“九天玄女的圣物,主生,可使枯木逢春,白骨生肉。”
是个宝物。
今安恍然大悟,而后依旧不解,林姨为何会认为自己一定知晓沧澜珠的来历呢?
夜已经深了,冷风呼呼的吹,在野外睡觉,不可能的,毕竟一不小心就会冻死。
今安与路宁止休息的一会,就再次出发了,不过走了几步,今安就感到脚后跟火辣辣的,一走路就疼。
坚持走了几步,今安最终还是放弃,无奈道:“路宁止,我走不了,脚被磨破了。”
天上的月亮是又大又圆的,地上的雪细细碎碎的,反着冷白的光亮。
今安低下,显得不大高兴。
她怎么能这么废呢!
路宁止的视线落在今安的被遮住的脚踝处,他手里此时多了个药瓶。腰腹用力,向下曲折,理所当然的姿态。
见他微微弯腰,雪白的衣摆落地,染上尘雪,今安向后退了一步,面上不大自然,“怎么了?”
路宁止神色如常,“替你上药。”
今安一惊,从路宁止手中拿过药瓶,慌乱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路宁止没有多说什么,很平静的看着今安上药,只是视线落在那脚后跟的磨破的地方盯了许久。
上好药,受伤的地方冰冰凉凉的,已经感受不到多少痛感,正欲迈开腿的今安,就瞧见面前的路宁止背过身,说道:“上来。”
“我没事,不用如此。”今安拒绝着,只是磨破了皮,用不着跟断了腿似的。
“上来。”
似乎场面就这样僵持住了,今安不上去,就不会走一样。有点倔。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的今安恍惚了一下,意识回笼时,已经双手环绕抱住了路宁止的肩膀。
风一吹,今安才惊觉不妥。一时猪油蒙了心,莫名的,今安生起几分心虚与尴尬来。
“路宁止,你把我放下吧,我还可以走。”
比起起自己脚上的伤,路宁止的内里,可是衰败的厉害,如今还让他背着她走路,今安觉得自己挺不道德的。
今安说话时,气息扑到了路宁止的左耳上,温温热热的。一飘雪落在路宁止的眼睫上,微微凉,心中燥热一分未减。
路宁止只是背着今安,轻声道:“抱紧我,我没事。”
路宁止的这张嘴硬的厉害,今安在他的背上不敢乱动,深怕他有什么不测。
“路宁止,你还疼吗?”
今安的声音说的很小,细细软软的传到了路宁止的心上。
“不疼了。”
很久都不疼了。
“路宁止,我重不重?”只要他说一个字重,今安就跳下来。
不过路宁止只是只顾自的向前走着,脚步坚定,一步一个脚印,过了很久,才说:“不重,一点也不重。”
今安没在意路宁止的回答,她只是想说说话。
雪覆盖了整个地面,除了风声,就好似没有了其他声音。
那厚厚的雪,似乎将一切声音给吞噬了。
“路宁止,又下雪了。”右手微微微微抬起,掌心向上,一片雪花坠落其上,一下子就融化成了雪。
风有些大了,今安将脸埋在了路宁止的背上,迷迷糊糊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了。
少女平缓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路宁止顿了一下。
纷纷扬扬的雪落在地面上,一会儿就将脚步痕迹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一淡淡的几乎看不到的屏障在他们上方升起。
风声在耳边消失,温热的感触在小小的结界升起。
今安皱着的眉缓缓舒展开,脸上挂着淡粉色的红晕,睡的很是安稳。
路宁止背着今安走在雪上,远方山峦黛色延长,像极了的水墨山水。
风雪归途,在那一年里,也是如此。
不过回去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
此后山水迢迢,路遥遥,归途无期。
霞光划破了夜色,今安是在一声呼救声中醒来的,惺忪睡眼的望向声音的来源,看到了一灰头土脸的女子。
“救命!”
今安拍了怕路宁止的肩膀,脚上一个用力,就稳稳站在了地上。定眼一看,就看见那人的脸,好似在哪里看到过。
盛以望着这些似干尸的人,握着鞭子的手微微颤抖,这些人砍也砍不死,眼睛混混沌沌的,就直直的往人身上咬,不知道是什么妖物。
昨夜路过一处,大雾弥漫。
不知怎的,她便与队中的人走散了,晃荡一会,便拉着侍女小艺去问路,不曾想,下一刻,一道温热便溅在了脸上。
她的侍女被那人咬着了脖子。
盛以亲眼瞧着小艺眼神里的光慢慢溃散,陷入了沉寂。抽出鞭子,盛以本想救出小艺,却未想到,小艺也身体扭曲,已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向她扑了过来。
来不及多想,盛以转身便跑。
直到天光大亮,浓雾消散,盛以才看出了后面追着的东西,那是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人’。
逃窜了一夜,盛以这时候已经是没了力气。挽的好好的发凌乱的搭在耳侧,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倒有了几分脆弱。
在盛以闭眼打算就此认命时,一把剑就从一侧射了过来,将面前的死尸牢牢的钉在了一边的树上。
死尸没有意识的手脚挥舞着,嘴里的口涎掉落,一张脸,即可怕又恶心。
泛着寒霜的剑从死尸的身体上拔出,几滴污血从剑上滑落。
盛以没等到疼痛,睁眼就见到了来人。
劫后余生的欣喜与之前的濒死前的紧张感让她不住的喘息,大口大口的吸气在呼出。
见几个死尸挥舞着并不灵敏的手臂向盛以跑去,今安见她依旧瘫坐在地上,立刻丢了几张符在她面前,为她撑起了一短暂的结界。
瞧着女子的眉眼,今安皱眉,“你怎么在这?”
腿有些发软,盛以长这么大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邪门的妖物,一时脑袋乱糟糟的,理不清思绪。
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恍惚,今安也不在多问。
看来是出事了。
路宁止手握长剑修长的手里握着一把剑,手腕一动便是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今安瞧着,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这些死尸比昨日的弱上几分,昨日的死尸就算是被砍断头颅依旧是张牙舞爪的,凶狠非常,今日的,被砍断头颅虽依旧还动,但行动时却已有了几分迟缓。
死尸全被清除殆尽,盛以这时也缓过了神,她手扶着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今安没有废话,而是问道:“盛以,其他人呢?”
盛以倚靠着树,大小姐脾气收敛了不少,她看向路宁止道:“出发的时候,柳扶白发现阿梨不见了,就出来寻,我就同他一起找了。”
今安皱眉,“那柳扶白呢?”
盛以摇了摇头,胳膊火辣辣的疼,盛以低头看了一眼,“起了一场雾,我们走散了。”
大雾,走散,今安叹了口气。
视线扫过盛以胳膊,今安问:“你还好吗?”
虽之前与盛以有过过节,如若见她受伤,今安却还是做不到冷眼旁观。
盛以摇头,她没怎么受伤,就是有点慌,她去过的地方很多,但没一次是如今这样的,都挺安全的。
那些妖物扑过来的时候,她真以为她自己要死了。
寒风呼呼的往脖子里钻,见盛以哆嗦着身体,今安在乾坤袋里找了件大氅递给了她。
盛以不好意思的将大氅接了过来,小声的道了谢。
为了尽快找到其他人,今安觉的应该立即动身,不过就在迈步走开的时,却被路宁止拦腰抱起。
今安瞳孔微微放大,“路宁止,你在干吗?”
路宁止微微垂头,一缕发垂落,落在今安脸上,微微痒。
倒是路宁止颇为淡然,“你脚受伤了,不能走路。”
昨夜她的确是不能走了,一是走的路太多,而是脚被磨破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多次使用灵符,让她的精气神都有些衰弱。不过如今,她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
拍了一下路宁止的肩膀,今安轻声道:“放我下来。”
路宁止未动,只是盯着今安那似琉璃的眼睛,只是一眼,便随了她的意。
只要是她想,他便照做。
今安双脚落地,没由来的心间一跳。
从路宁止的那双眼里,她看到了无尽的苍茫寂寥,许是为了证明真实性,今安还蹦了蹦,“路宁止,我真的没事的。”
路宁止给她的药膏还真是有用,一个晚上就好的差不多,第二天就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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