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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

……与纪杭成亲十年来,我第一次真正听懂了他的话。

我就知道。

什么瞒着兄长,是兄弟们擅作主张。

同床共枕这么些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纪杭与世无争的表面下,藏着一副小肚鸡肠。

那是曾经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自傲,与后来跌落尘埃而生出的自卑,两相混杂的产物。

他手底下的人,可以优秀,可以出众,但绝无可能脱离他的控制,越过他自行其是。

所以要我以大局为重,舍身成仁,以死明志的,

恐怕从头到尾,就只他一个。

我不再犹豫。

从衣袍内取出刀刃,在纪杭兄弟俩期待的目光下,恶狠狠地插进身边禁卫军统领的胸膛!

老娘凭什么要死!

将这天下弄得乌烟瘴气,逼百姓到绝境而不得不奋起反抗的是你们这群男人。

为争夺天下,掀起兵戈之争,惹得血染山河,众生皆苦的也是你们。

要我以大局为重,杀身成仁。终结这乱世之后,称王称皇,泼天的富贵却轮不到我。

仅仅忠烈两个字的身后名就想将我打发了?

荒唐!

既然谁输谁赢,都不想让老娘活,那就你们都去死吧!

带着这满腔的恨意,我转着刀在统领胸口恨恨转了好几圈,直把那血洞搅得乱七八糟才将刀拔出,一脚将翻起白眼的统领踹下城楼。

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只两步,迎面便有个侍卫挥舞大刀向我冲来,我放声咆哮:“纪杭你个狗娘养的,让弓箭手放箭啊!这大好的机会不下令攻城,你个废物!”

我凭借身形优势在狭窄的城门上辗转腾挪,不时撞倒个人让场面更加混乱,多亏了早上那顿丰盛的断头饭,否则都没得力气这般上蹿下跳。

至于外衣?

活着要紧。

头顶羽箭果然到了,守城的人忙着抵挡,终于没空抓着我不放了,而且一支箭跟长了眼睛似的,穿过我的左颈,直入正前方,欲挥刀砍我的兵卒。

他捂着左胸的羽箭不甘倒下。

我一刻未停,提前一步滑入他背后直接趴下,借他身躯与铠甲做掩护。

羽箭破空声和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以及人们临死前的哀嚎声交织着传入我耳中,我紧紧捂着耳朵,紧闭双眼,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城门被打破的巨响传来。

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从底下传来。

这天下,真正易主了。

……

纪敘带着人找到我时,我穿着从死掉兵卒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卧在死人堆里。

我与他四目相对。

他欲言又止,我若无其事。

最后,我被安置在了前朝一位富可敌国的亲王府邸。

后来这座府邸也被赐给了纪敘。

我占了府中一个平平无奇的院子,不大也不小,距离纪敘的住院不近,也不远。

院里有伺候的仆从,不多,也不少。

每日三餐定时有人送来,荤素都有,四季的衣裳也不曾落下,甚至珠花胭脂也面面俱到。

除了名份,我什么都有。

府里人唤我夫人,可我是谁的夫人?

城破后,我再没有见过我那位拜过天地,口口声声说绝不负我的夫君。

纪敘常来院中看我,可我不是在角落的菜圃里种菜,就是在躺椅上看着话本,晒太阳。

他不吭声,我也不开口,气定神闲地做着自己的事。

两个人总能静坐两个时辰有余,最后他叹息着离开。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个月,他终究是沉不住气:“皇兄登基已有月余,后位仍旧空悬。近来刘家和朱家两帮人动作不断,我怕他们剑走偏锋,对你不利。秀……我差人送你回老家去避上一避。”

我笑吟吟地,单刀直入:“避多久?”

他小子果然被我打得措手不及,目光四移,躲避着我的视线:“等风头过去……”

“等京都人都忘记他纪杭有我这么个糟糠的时候?那是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直到我死?若我侥幸活得够长,京都的贵人们多忘事,早早将我给忘了,你们又打算怎么做?杀了我吗?”

“沈秀娘!”

许是我的口气太咄咄逼人,从小在我淫威下长大的纪敘招架不住,直直吼出我的全名。

我住了口。

他倒是双眼通红,全无往日的温和仁善,而是面目狰狞地看着我:“我们要是想杀你,何必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这许多时日?怎么,你以为这番变故折磨的只有你?知道你被朝廷俘虏,我和大哥每日吃不下睡不着,尤其大哥,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你恨我们放下你,恨我们要你以大局为重,可说到底你不还是选了你自己吗?”

“我们老纪家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不让我们丢尽了脸面?”

“黑牢里动过你的人我都杀光了,碎尸万段!知道这些事的我也全杀了。可这又怎么样?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古往今来也从未有过……”

他停顿了许久,最终,目光一闪,坚定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残花败柳,人尽可夫的皇后。”

院子里一片死寂。

纪敘死死地盯住我,胸膛起伏不定,一副老子豁出去了,告诉你真相又如何,你最好能经受得住的样子。

把我逗笑了。

脑海里唯一想到的,竟是幸好我每次都先知先觉,总是在纪敘找来的时候,将伺候我的那些小丫头都赶了出去。

间接救下了不少人的性命呢。

哪怕我不止一次偷听到那些小丫头在背后嚼我舌根,说得也是和纪敘一摸一样的话。

可人命多贵呀?

都是爹生娘养的,不该珍之重之吗?岂能因几句口舌而轻易夺了去?

这都是我爹娘小时候教过我的道理。

可惜越长大,我越是遗憾地发觉,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有爹娘。

“送我回老家吧。”我看着角落里绿油油的菜苗,真心实意地道:“我不去你们老纪家,我要回我沈家。”

“我想我爹娘了。”

……

我如愿地离开了繁盛的京都。

走的那天,我头也未回。

一辈子也不会再回的地方,我埋葬了这一辈子全部噩梦的地方。

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花了两个月,我终于回到生养我的沈家村,遭遇战火洗礼过的村子满是废墟,连父亲生前盖的沈家祠堂,也被大火烧得只剩残垣断壁。

我倒不觉得心痛,反正这破世道一向不允许女人进祠堂,哪怕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

于是我召集隔壁村剩下的人手帮忙清理了废墟,如愿地挖出些略有损毁的灵牌,其中一个,便是我父亲的。

我若无其事地叫停了所有人,让他们转而为我盖间农家小院。

将父母的坟迁至后屋,便从此安定下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

没了奴仆成群,锦衣玉食怕什么。

我终于自由了。

能真正随心所欲了。

我在院子里重新开辟了半亩菜圃。

在围着院子一圈的栅栏内外种上了我最爱的朝颜花。

养了鸡鸭,收留了一只不知从哪跑来的老黄狗,喂着喂着,许是伙食太好,又多了两只肥猫。

随着小院里越来越热闹,每晚折磨我的噩梦也渐渐不找上门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被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慢慢治愈。

直至鬓角染上霜雪、面上沟壑纵横,背脊越来越难直立……

我以为我会在这片祥和中,忘记痛,忘记恨,慢慢变老,结束这趟人间之旅。

却不想一日午觉醒来,竟回到了最初,父母双亡,族老上门逼迫我外嫁,他们好侵吞家产的当口。

看中水中映着的,二八年华的年轻容颜,紧致白皙的皮肤,清澈黑亮的双眸,我先是一愣,随后大笑,笑声将在屋子里的丫鬟都吓了一跳。

可我不管,笑着笑着又哭出了声。

自城墙上那一劫至今,足足二十年,我从未掉过一滴泪。不论人前人后,我永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因为我知道,不风轻云淡又如何?让心底的恨意全然爆发出来吗?触怒暗中盯着我的纪家兄弟?还是整日沉溺于哀痛中,如行尸走肉,浑浑噩噩?那我当初又何必拼尽全力保下这条命?

我只想活着。

但我想活得更好。

我不想永远一个人种地,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打扫屋子,一个人喂鸡养鸭,一个人跟院子里的猫狗说话。

我想……想和值得的人成亲,生子,儿孙满堂,过我本来该过的,富贵安逸的人生。

哭着哭着,我忽然想到了那个人,连忙擦掉眼泪,正要吩咐丫鬟翠云,却听屋外红云道:

“姑娘,王夫人求见。”

我一怔,随后整个人双手颤抖,我的嘴比脑子更快:“让她滚!”

猛然爆发的恨意与憎恶把屋里伺候的丫鬟们都吓了一跳。

“王夫人可是云山学院院长的夫人,姑娘您不好得罪吧?”

“原话告诉她就是,就说我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老纪家那什么人中龙凤,她要是喜欢,就自个儿留着!”

不错,我又回到了为保家产,被迫招婿,结果招到我此生最大劫数的当口。

什么王夫人不王夫人,接下来世道很快就要乱了,那声名赫赫的云山书院更是早早被反贼占据,成为真正的贼窝。虽说这些反贼将来会是真正的开国功勋,那也是十年之后的事了。

而这十年里,人命不分贵贱,皆如草芥。王夫人还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就算能活,这一世,我连那迟早登上龙椅的纪杭都不要了,还用得着给她留脸?

这该死的世道,不允许未嫁女立户,更不能继承家业。

我爹娘在一次外出时被山匪劫道,双双遭难。当时我将满十五,因没有兄弟,族里便想将我爹积攒下来的整副家业都收回去,只留下一份单薄嫁妆,想给我挑个好人家。

受眼界所限,我只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或许要被族老们夺走家产甚至赶出家门,却不知该如何反应时,这王夫人突然登门,先是做出一副悲天悯人之态对我嘘寒问暖,抱着我陪我缅怀父母,彻底得了我的信任后,告诉我,原来朝廷还有一法,可以帮我守住家业。

招赘上门。

她不但给我提了建议,还给我推荐了个人选。

正是纪杭。

她说纪杭是正经的士族之后,只是和我一样父母早亡,被族里叔伯欺负,如今只与幼弟守着一方寒舍艰难度日。

“有士族的名头,便能震慑得住你们那些族老。况且这孩子聪慧过人,气度不凡,将来指定能成大事。如今你们患难与共,结下深厚情谊,日后他若能一飞冲天,说不定能助你改换门庭呢。”

我被这句话说动,父亲生前最恨的,便是商户的身份。

士农工商,商为最底层。纵然家财万贯,他在外时也总要遭人白眼,尤其是一些大场合,明明他掷金最多,酒席、厨子、场地,乃至舞姬乐师都是他重金请来,却只能流于末座,被分在那些身无分文的落魄士族之后。

任凭什么人,都能给他点脸色看。

父亲于是总念叨着,咱们家何时也能改换门庭就好了。

于是便答应相看。

后因纪杭那厮容貌确实优越,加之待我彬彬有礼,毫无一般士族对商户的鄙夷,我便春心萌动,应了这门婚事。甚至为了不折那少年郎傲骨,我还自作主张,让他先假装入赘,待将来考取了功名,仍以他为尊,生下的孩子也随他姓,更指天发誓,绝不在外人面前叫他难堪。

如今回想起来。

真xx的蠢材!

十六岁的沈秀娘,是天底下最蠢的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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