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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哦豁

在这个年代,稍微富裕一些的日本家庭都会买下一栋小楼,根据财富的多寡,楼房装饰和地段不一,但格局一般固定。上下两层,后配车库,下有独立庭院一层是各种公共场所,二层则是隔开的各种私人房间,家具则多为现代欧式。

像是系统提供的休息和室,已然是被炒出高价的‘高雅品’了。可在过去的年月中,起码是在二十年前,这种和室很常见。成年男性斜坐在叠席上,懒懒地抽着昂贵的烟,红唇的女郎哈哈大笑地站起来接过酒,钞票被炉火点燃,用来取暖。寒冬利雪扎人,屋里群却闹哄哄地都是人。围在炉前,随意说着笑话、大声讨论政令。钞票烧完了,他们才会意识到寒冬已至。

目睹父辈的荣耀与财富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消亡,转而颓靡、终生抑郁的**十年代人,出生在日本泡沫经济落幕之时,痛苦不堪的父辈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座座金色的废墟。

他们对生活的贫穷困苦并不怨恨,反而因前辈教训,在幻想的怨憎和委屈中多出一份安心。可他们并不安于贫穷,事实上,在父辈的讲述中,攥紧的钞票不断辗转于香车宝马,金钱散发的香味好似一直回荡在空旷的旧楼里,无数瑰丽梦幻的金色故事只会勾起他们最原始的、最暴力的征服与猎捕**。他们一生中,从未如此渴望财富。

因此富裕起来的他们,血会比父辈凉,也会比父辈烫。

是冬天。院子里都是雪,有好多都落在了父亲多年前买的车上。父亲总是忘记把车开进车库,每每要等别人提醒才会嘟嘟囔囔地照做。

这辆车他用了很久,他说,这辆车够舒适也够宽敞,虽然当时买的时候不喜欢,也已经是几年前的老车,但总还是有情分在。

我围着围巾,站在落地窗前。因为屋内温暖的热气,玻璃起了一层水雾,我伸手,想把它抹开。

“阿乐。”

我的行为被制止了。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横过来,抓住了我的红色手套,来人稚声稚气地对我说,“不要碰,妈妈说你这样会着凉。”

我垂下眼,“我带了手套。”我暗暗用力,想挣脱开。

他只是不赞同说,戴了手套也会着凉。并没有感觉到我的挣扎,我叹了口气,放弃了无用的动作,示意他放开我:我差不多已经快接受这具病弱、幼小的身体了。

宫治把我有些脱手的手套往上扯了扯,然后像个大人似的帮我整理衣服,最后满意地拉着我往前走,“妈妈今晚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菜,还有鱼。我们快下去吧。”

走了几步,我就停下来。宫治回头,眼神疑惑。

我开口,还有阿侑。

阿侑在下面啊,要叫哥哥。

小袖子抖了抖,然后飞快地缩回沙发后。我抬头,选择性忽略后一句,让他放开我。宫治将信将疑又有些委屈,他把手松开。

我转头朝小沙发走去。

你再不下去,妈妈的菜就要凉了。宫治在我背后大声说。妈妈在下面等着,他以为我想玩一会儿或者干脆不吃饭,有些着急。

我没理他,来到小沙发前。

这个小沙发放在我们的房间客厅里,正对着是一排书,沙发上有一条暖黄色的毛毯,这是我常呆的地方。其他两个人基本不会来碰。散落在地板各处的玩具被他的主人刚刚收拾好,分门别类地放在玩具框。玩具框正对着小沙发,在书架的侧边,同样,我也不会去碰它们。

我没有再上前,垂眼,看着黄色毛毯。你听见了吗,我说。

阿侑,你再不下去,菜就要凉了。毛毯孤零零地搭在沙发上,有点可怜。

我以为我还要再等一会儿,但是很快,我就听见沙发后传来声音,有些闷有些哑,我才不要下去。

阿侑!赶来的宫治惊叫,你不是在下面吗,怎么会在这里?

宫侑没有说话。宫治绕到沙发后面,你怎么哭了?稚气又困惑。

不要你管!你和他们吃饭去吧!宫侑站起来,气冲冲地朝宫治喊。他眼眶红红的,偏还要仰着头。

我见宫治已经有些气愤了,轻轻咳了一下。又看他们毫无反应,才想起他们不是家里那对大人,自然不会接收到我伪装成身体不适,实则想要打断对话的信号。我有些遗憾。

缓了一下,上前,握住了宫侑扬起的拳头,妈妈今天做了我们爱吃的菜,我说,我们下去吃饭好不好?

我确信我的声音足够软糯,毕竟是个5岁的幼童。宫侑眼睛红红地转过头来,那你不许跟妈妈说话,我就下去。

我失笑。

争端的来由无非就是那几样,受宠吃醋、争执委屈,对于一些孩子,一切琐碎的事都可以成为他们跟父母大人、跟兄弟姐妹、跟邻居玩伴叫嚣吵闹的理由。人们往往会以为这些孩子天性闹腾,有些人不堪其扰,更喜欢那些不闹乖巧的孩子。

但其实,无论孩子是闹腾还是安静,要求的东西都是一样——爱和关注——只是索取方式不同。有的戴着手套去拿,有的脏着手去拿。

给他们就好了。我想,如果是因为我的到来,导致他们失去了本来应该有的,那就还给他们。

所以我右腿跪在小沙发上,握住宫侑扬起的拳头,轻轻地说,好,阿侑,我们下去吃饭吧,我想和你还有阿治一起,我重复,我们三个一起。

孩子的手里像是藏着一把火,暖烘烘的,温度通过手套传到掌心,我一手拉着一个,感觉背后快要沁出汗来。

我们三个挤在楼梯上一切下楼,为了迁就我,平日淘气的男孩们也放缓了速度,一个一个台阶慢慢地往下移。我有心想要把手抽回来,却不想他们都握得紧。

又想着楼梯不长,要是放开,不知小孩子们会怎么想。便作罢,由他们握着。我以为挤,其实宫侑离墙还有一小段距离,宫治要略伸手,指尖才能碰到扶手栏杆。算了,由他们去。

三人一直沉默,宫侑可能是因为羞赧,至于宫治,他一向不是话题的开启者,我就更不必说。

一路来到桌前,两个大人正坐着。见我们三相伴而来,都很开心,宫妈妈打趣了一番宫侑,他恼羞成怒地拉上宫治去抢宫爸爸拿在手里的报纸,宫爸爸大喊‘教子不孝’云云自是不必再说。

但我没想到,打趣的人里,还包括我。

席间,“乐乐最近心情很好哦。”宫妈妈给我夹了一份菜,残余的笑纹还留在眼角。

我不想扫她的兴,乖巧地点头,准备同样乖巧地应对她的询问。宫妈妈的笑里却开始多出一些小心来,其实如果‘我’不是她的女儿,我更愿意称其为不安。

“乐乐和哥哥们一起玩儿开心吗?有没有不开心?”

大人对孩子的询问往往直白而简单,因为他们并不指望孩子能理解问题背后的含义:诸多猜疑、不安、恐惧的复杂情绪。即使如此,孩子的答案也往往是偏情绪而非偏逻辑的。大人们要运用自己的大脑瓜去思考、去破译。有些父母会试图去破译,有些父母则不会;所以有些爱是粗暴的、有些爱是细腻的。

对多子家庭来说,来自父母的爱,重要的并非粗暴或细腻,而是均匀。不然就是利刃,会割伤每一个孩子。

“哥哥们对我很好,我很开心,身体也没有不舒服。”我说,伸手把碟子里的小蛋糕一左一右,分给了,正在往这边偷瞄的双子。

宫妈妈笑了,她对宫爸爸说,“我说什么来着,乐乐很喜欢哥哥们呢。”

我垂下眼,已经吃饱了,但是要再等一会儿。要等马上开始的一轮吵闹过去,饭席接近尾声,我才能上楼而不至于惊动大人来烦我。

“我吃饱了!”左边的宫侑一推碗,碰也没碰小蛋糕,理直气壮,“我要去玩儿。”

宫爸爸不堪其扰,挥手就让他走。岂料右边的宫治把蛋糕一塞嘴里就推碗,说,“我也吃饱了。”

宫妈妈一愣,挥手让他走,又想到什么,“等等乐乐,你们一起上去玩儿。”

宫治拉住我,“我们现在就走!”我紧了紧手,没说话,任由他把我拉到楼梯间。

那里,宫侑小脸嫌弃,“阿治你怎么那么慢。”他在等我们,或者说。宫治皱着脸,放开我的手,上前,“你走那么快干嘛,蛋糕都没吃。”

或者说,在等宫治。我站在原地。

“我才不要那种小蛋糕,不就是为了在他们面前表现!“宫侑气呼呼地对我说,”阿乐!你要赔我一个新的!“

我慢慢眨了一下眼睛,第一次发现宫侑很敏锐。

“蛋糕是妈妈在外面卖的,我下次赔你。”我瞄了一眼旁边的宫治,“不然我叫妈妈再买一些,我们一起吃。”我记得他们两个,好像都很喜欢吃那种小蛋糕。

宫侑神色稍平,可还是耿耿于怀,“好吧,但是你们要记得那是给我的!”

我有点好笑地点头,自觉此事已过。但没想到,宫治会突然开口,那阿乐要快点好起来。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我,“在院子里,打完排球以后,可以一起吃蛋糕。所以,阿乐,你要快快好起来。”

宫侑从楼梯边跑过来,“对!我和阿治从来就没有生病,阿乐,你要是也打排球,一定会好得很快!”纵使语气高扬,我也不难听出其中的关切。

两张相同的脸转向我,上面表情幅度不同,但却表达着相同的意思。

担忧,我有些想笑,我居然被两个5岁的孩子担心着。

不过想来也是,宫治早熟,宫侑敏锐,就算父母出于种种疑虑没有向他们叮嘱,怕是也在家中时而阴云密布、时而平静安逸的氛围里,对同胞妹妹的病弱印象深刻。

我睁眼就到这儿了。查看宿主邮箱后,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我对001的僭越和武断没有什么感触,对目前所处的世界更没有什么实感。除了因为婴儿时期不方便,向001申请过一次时间跨越以外,我没有再和它有过交流,001除了播报“融入度”以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我还是很在意“融入度”的,毕竟是出卖灵魂换来的东西。偶尔001忘记了,我还会提醒它,任务也在好好做。

世界是迷人的,说实话,在内心深处,我很感谢系统和他背后的人,给了我一个可以出卖灵魂的机会。哪怕这并非我真正的世界、哪怕身体还是会有一些“排斥反应”,我依然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们。在小世界中,我带着一种类似虔诚的心情去完成他们交给我的任务,一边心怀惴惴、疲倦疑虑,一边恭恭敬敬、仔仔细细,这种交杂的心情让我无数次幻视烧香拜佛。可我连灵魂都卖了,也不好指着鼻子骂神佛虚妄。便将就着。

只有一点,让我很困扰。

因为抵押物是“健康”的原因,这具身体出生带着先天性心脏类疾病,还是婴儿时就进行了手术。兼之先天不足、免疫能力低下、语言障碍……日常里的感冒发烧只会让母亲心碎,带来的闲言碎语,却会让父亲,乃至全家多出一个被攻讦讨论的理由。

邻里间的闲言碎语不绝于耳,因偏宠而忽视孩子带来的嫉妒和冷落,夫妻间的悲戚和怨怼。幽暗潮湿的情绪在地底发酵,时不时会冲破地板,在臭气熏天中,爆发争吵。

鸡犬不宁。

五岁前的记忆苦涩又滚烫,来自额角的病理性的刺痛会让我恍惚,我竟真的、恬颜不耻地、寄居在这人家里!一个陌生的人家!一个可能会无比幸福的人家!我给这所人家带来了多么恶心的困扰,如果没有我,这所人家该是多么幸福:慈爱的母亲,温和的父亲,优秀的孩子……可我把这一切都毁了,甚至未来还要继续毁下去。

看着因我病症恢复而逐渐明朗的家庭,我的悔意和痛苦只会更甚。因为我明明白白地感受到病理性的疼痛,它无时无刻不在体内蔓延,像是一颗埋在我血管的炸弹,会在最静谧平常的下午炸开,血色玷污单纯的幸福,以血缘为纽带,这个家里的人又会怎样为一个陌生人痛哭流涕?

这该死的抵押物,这该死的健康!他们把我变成了一只恶心的蝗虫、偷食粮草的肥鼠,把我变成了寄居在健康细胞里的病毒!我宁愿系统拿走的是我的记忆,我宁愿一无所知地诞生在这家里,来还他们一个纯白无暇的女儿!

而不是我这样的,一个腐朽卑鄙又贪婪的灵魂……我出卖自己的灵魂、抵押自己的健康,那样决绝的牺牲,却只能换来这样一个苟且偷生、厚颜无耻、毫无尊严的存活机会,这甚至只是另一个机会!

他们要我这样活下去,要我这样活下去,甚至告诉我这是唯一的存活方式。

001说这一切都是任务。他是冷血又不聪明的机械,我无法对他苛责什么,我只是痛恨我自己。在长久的流浪和孤独中,我以为我早已把所有的东西丢弃,然而我失去的却只是我的灵魂——这甚至是我主动交出去的。残余的道德和良知在爱的温床下恢复,我只痛恨我自己,厌恶我自己,一只软弱又犹疑不安的软脚虾!

现在唯一能给我一些安慰的,就是那年限了。

20年,看起来很漫长,但其实,哪怕我不主动跳跃时间,也只有一瞬而已。

我希望未来的15年里,我能健健康康。

但天从不随人愿。

在心悸来到的那一刻,我正在树下,抱着宫治给我买的排球。夏日炎,小院绿意疯长。除了我还穿着长袖,余下的两人早就换上了短裤短袖,在透明的金光里练习传球。

一下,一下,手指拨弄,蓝黄相间的球体就那样在空中翻滚,像是永远不会停下来。我默默看着他们的动作,宫侑说之后让宫治配合我,他不想带小孩。我觉得他越来越嚣张了,学了几句高年级的口头禅就敢耀武扬威地在我们面前嚷嚷。

最初是眩晕,我抵在树背,为了不扫兴,决定不告诉他们。宫侑瞥见我后退,在院里大叫说我偷懒。我抱着排球,懒得理他。

胸闷感早已像蛇一样缠上我的心脏,我知道,却以为这是贫血或中暑在狐假虎威,不过是往常一样的小把戏。

所以当麻木的钝痛爆发时,我只能感觉到,像是蛇爬过脊背逃走带来的酥麻感,借着酥麻感来忽略心口的剧痛。我眼睁睁看着排球掉地,感觉有等待已久的炸弹终于被引爆,甚至能嗅到沿喉管上爬的硝烟气。

小孩子的尖叫声尖锐而惊恐,我吐出一口血。想告诉他们不用怕。

但是怎么办。

我倒下,恍惚听见宫治宫侑跑动的脚步声,听见宫妈妈的哭喊。蓝黄色的排球滚落,沿着绿草坪,越来越远。

怎么办。

彩色的日轮晃眼,一瞬间,世界好像都在摇晃。仓促赶来的宫爸爸背着我,大吼着,谁把车开到车库的!

我伏在他背后,能清晰地感受到肩头的颤抖,听见不知从那里传来的,杂乱又慌乱的祈求,从哪里,是左边还是右边,是下方还是上方?我分不清。

怎么办。

好像有一只手硬生生插进了我的胸口,像玩玩具一样玩弄着柔软的心脏。一紧一松,一扯一放,我又吐出一口血,炸出一片惊呼。

心脏尽力地泵血,愧疚融在血里,羞愧融在血里,疼痛融在血里,挤到四肢,挤到眼眶,不知是血还是泪的液体打湿了男士衬衣。我好痛,真的好痛。

怎么办。

宫爸爸颤抖地把我放在车上,隐约间汽车开动。我缓缓闭上了眼。

有我这样的人,有这样一个重病缠身、厚颜无耻、毫无自尊的女儿,有这样一个体弱多病、饱受非议又愚笨无耻的妹妹……你们该多痛苦、你们该怎么办。

我呢?又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才能逃离这种恶心的生活,这场噩梦。

快醒来吧,快醒来吧,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噩梦,那么我会将心中的不甘浇灭,将嫉妒的利剑磨碎,我不会再在意我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只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

【宿主,您好,系统001竭诚为您服务。】

我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宫妈妈给我买的玩偶。日头正好,光线透过纱窗,晶莹的灰尘三五成团,跳着舞。

【我想知道,关于任务,我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我蠕动嘴唇,省去了乏味的客套。

【宿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001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机械地重复,【能否请您说得更详细一些?】

【我可以离开宫家吗?】我垂眼,舍弃了最后一点犹豫。瞥到了宫双子在玻璃窗前挡不住的头发,他们悄悄过来了。

【宿主,系统不明白您为何会有这种想法。】001沉默一会儿,回复道。

【您知道,大部分任务必须在宫家完成。就算您不做在宫家的任务,选择离开,您又该如何处理自己的衣食住行?您的病只会加剧,这也妨碍您完成其他任务。如果不完成任务,依照目前的完成度,这个世界就算是白费了。】001似乎比初见更通人性一些。我出神想。

沉默一会儿,我看着粉色兔子玩偶,开口。

【如果你让我继续这样活着,这个世界废弃不废弃又有什么要紧。】我已经快听见宫侑的声音了。

【宿主确定要这样做吗?可哪怕不完成任务,您也已经失去了跳跃时空的机会,如果此时离开宫家,未来的10年您会真切地体验到被病痛折磨、流离失所的分分秒,直到死亡……这和您找上我们的初衷相背了。】

【宿主可以再想一想。】

我也想想一想,可宫侑和宫治进来了。

他们期期艾艾地凑过来,我沉浸在和系统的对话中,两眼失神地和他们对视。他们小脸都脏兮兮的,失去了往日的神气。

在三兄妹聚在一起说话时,似乎总会有一段长长的沉默。我渐渐回神,听见宫侑说,“阿乐,你没事吧?”他的神情是少见的紧张。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根刺小小地扎了一下。

“阿乐,妈妈说你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家……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阿侑放学后回来看你的!”宫治强打精神,“你别怕,没事的,等你好了,我们再教你打排球!”

他们还未曾接近过死亡,只隐约明白那不是个好东西。是苹果上的霉菌,是桌脚的白蚁,但幼妹与这种东西似乎天生结缘,他们无法像把苹果丢进垃圾桶一样丢掉幼妹,只能小心地蒙上霉菌。告诉她,你很快就会好的。

但他们不知道霉菌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霉菌到底会不会消失。

“对!你别怕,我听爸爸在给医生打电话,很快医生就会过来,然后你就会突然好了!”宫侑扬手,做了一个起飞的动作,“然后我们在一起玩儿……不过你难受的时候要说啊。”他嘟起嘴,“妈妈都骂我了。”

“你怎么不说话?”宫治奇怪,抬头。他和宫侑都安静了。

屋内静默。过了一会儿,他们小心上床,学着宫妈妈抱他们的姿势把我抱在怀里,我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小手轻轻地摸着,觉得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废物。

“阿乐你别哭啊”宫侑抽噎着。

宫治憋着哭腔,“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吃蛋糕,打排球,阿乐你欠我的蛋糕还有好多……但是学了那么久还学不会扣球的人果然就是笨蛋……哇哇哇哇阿乐你死了我抄谁的作业啊”宫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侑你才是蠢货!谁说阿乐要死了,还有你自己的作业能不能自己做啊,都跟你,都跟你说了,都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了……”宫治怕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日光通透,泪水晶莹,听说龙凤胎之间会有独特的心灵感应,我竟亲身体验了一把……稚嫩的痛苦快把我压碎了。

系统还在等着。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吗?这就是你们想让我感受到的吗?】我奔溃了,【在我疲于奔命之际,给我一个机会,但是又百般试探。如果真的贪恋我的灵魂又何必如此费劲!我哪里就真的稀罕灵魂,我哪里就真的在意任务!那套说辞你们早就准备好了吧?同类不同份还有多少,之后的准备还有多少?你们想看什么,你们想校验什么?我的痛苦和挣扎、我的卑鄙和愚蠢可叫你们满意了?】

【让世界的感触让我安心,之后再用宫家触动我的心房,5年,你知道人类的一生有多少五年吗?我又有多少五年?】

【再施加压力,你是想逼我再签下一份协议吗?是什么,又要我拿什么来换?你现在就拿出来吧!你既然拿走了我的灵魂,拿走了我的健康,那为什么要给我疼痛的温床!我宁愿你把我放进穷凶极恶山穷水尽的地方,少过在这里,看着你是如何凌迟我的灵魂!把我最后一点感恩、善心、热情、道德统统榨出这具躯体!看着我是如何变得恶心又无耻!】

三张相似的脸凑在一起,眼泪能打湿一整张床。宫侑和宫治呜呜地哭着,我也哭着,发泄着,又控诉着。无比眷恋但又要逼着自己远离。

【001目前并没有收到其他系统的合作通知。】001等我发泄完了,安静开口。我措不及防,愣住了,宫侑和宫治被护士驱赶着离开,面前只有一只粉兔子玩偶。【什么意思?】

001继续说。

【系统只是协议的附带,是为了协助宿主执行协议的工具。宿主签署的协议不同,所绑定的系统也会不同。按照《系统规范》第一百三十二条第五小点,为了保证效率和精度,一个系统只会负责一份协议。】

【所以……你们并没有引导我去签署其他协议的计划。】

【是的。另外,宿主可能没有认真听完系统给您宣读的协议摘要。事实上,您的任何行为都不会受到干涉,不管是离开宫家,还是留在宫家,系统只会在您询问时提供建议。】

001说完沉默一会儿,见我没有开口的意思,又继续说。

【至于您的灵魂和抵押物,抵押物会在小世界结束后归还。而系统与宿主,是正常的交易关系。系统会陪伴宿主直到“融合度”打标,宿主真正适应世界、被世界容纳的那一刻。】

【在此期间,宿主的排斥反应会被维持在原水平的10%,这是因为规则原因,无法完全去除。宿主的任务也并不是强制性的,完成与否在宿主您。系统只会给出建议。】

【至于宫家,宿主,这是随机抽取的地点。随机抽取,只是为了保证趣味性和避免意外,抽取池里的地点和背景都符合《大宇宙共同联盟有关人身自由与时空伦理安全白皮书》的协议内容,依照抵押物和小世界背景做出判断,不可能出现穷山恶水、山穷水尽的出生地。】

【什么白皮书?】我怔愣地问。

001顿了一下,【《大宇宙共同联盟有关小世界人身自由与时空伦理安全白皮书》,这是为了保证小世界原住民免受干扰而签署的协议。也就是说,宿主的病以及日常任务,不会对宫双子及其家人的未来造成任何改变和危机。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宿主您相当于“借住”了一段时间。】

我这次顿了更久,有点天旋地转,我强撑精神【意外?】

【您是指随机抽取的触发条件之一吗?】001向我确认。

【是。】

【多数是指宿主由于各种主观或客观原因而无法自主选择,从而授权系统帮助抽取任务背景的情况;少数例外是像您之前那样,因为情绪奔溃而丧失选择积极性。】

【所以你帮我抽,还迫不及待地赶我进来?】我感受到了另一种崩溃。

【根据《系统规范》,系统的行为没有出错。】001很认真地说。

我喘着粗气,心悸爬上脖颈向四肢扩散,房内的鸣笛响起,急救的护士冲了进来,她急切但不失严谨地给我做急救,她身旁是神色慌张的宫爸爸,

“患者突发心悸,有窒息症状!拿电击器!快叫日下医生来!”

【为什么之前你没有跟我说过这些?】我胸痛得不行,艰难地发问

【宿主,系统提示过您。而且按照《系统及宿主合作规范》第三十条,系统只为服务宿主,在宿主不需要时,应自动进入休眠模式。】001答道。

我闭眼,只感觉荒谬又可笑。“患者已进入窒息状态,家属请先行离开……先叫井上医生过来!立刻!”护士声音惊慌。

【宿主,请问您确认要离开宫家吗?系统需要根据您的行为和情感变化,调整之后的任务和工作方式。】001发问。

我半睁着眼,觉得自己就是个多愁善感的脑残。【001,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我疲倦地说。

【系统001将竭诚为您服务。】

【消失。】我彻底闭上眼,陷入熟悉的黑暗,【现在,立刻,消失。】

后面就是三胞胎和少男少女的场合了,先预警,我比较喜欢反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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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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