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只试图刺杀他的小白鼠,小白鼠摇晃着四肢,尖锐的爪子试图划伤程屿。
白皙温润的指尖破出一道口子,渗出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纯白睡衣的衣摆,如独自盛放的红玫瑰。
程屿用左手挤出更多血液。
“哇,没想到你的小爪爪这么锋利。”
他温和的笑道:“难道你是为了告诉我这是割绳子的利器?放心吧小鼠鼠,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强行控制住小白鼠的爪子,他先试探性的划一下,看绳子断了几根线之后又用力划拉,绳子没几下就断掉了。
程屿眉头一挑,不是,这绳子这么脆的吗?
还是说是我刚刚磨绳子的姿势不对。
……
小孩飞速跑回家里,风将他的脸刮得生疼,刚刚他偷溜出去,还剩好些活没干。
他有些怨怼地想:都怪那个坏家伙,他要赶不及了。
小孩轻轻敲了下门,没人回应,但小孩直觉他应该是在的,哪怕今天他本不应该在这。
家里没有点灯,但小孩的眼睛很好,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的精壮的身躯,他正坐在桌前,用筷子夹起红肉片放进嘴里大口咀嚼,小孩蹑手蹑脚地想从他背后走过。
突然,他说:“去干什么了。”
小孩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他的双腿无力支撑身体,倒在地上的一霎,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一片片的碎开了。
……
程屿割开绳子后,用绳子给这只危险的鼠鼠捆成一团,鼠鼠不甘的挣扎了两下,但无济于事,只能无能狂怒的上蹿下跳。
他摸了摸脑门,德修斯刚刚缠的白纱布已经不见了,他的伤口也恢复如初,看不出受过伤。
程屿合理怀疑鼠鼠就是白纱布变的,它们的外貌是如此相似,都是白的,且和他们的主人一样具有攻击性。
肯定是,程屿在内心坚定地想。
外边乌云满布,远方的天空无数白色树枝状的雷电在闪烁,时不时发出雷鸣,轰隆声忽大忽小。
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小孩,程屿没事干,只能躺在床上思考自己的处境。
那封信里说,要获得住户的认可,这个住户是谁?
程屿想起昏迷前那首歌谣,主人公是小娃娃和妈妈。
会是他们吗?
那要怎么样获得他们的认可呢?总不能是送礼物俘获他们吧?就算可以,他现在一穷二白,怎么送,送皇帝的新衣吗?
程屿毫无头绪,只能等小孩放他出去之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这小孩怎么还没来?排除是他太善良了,打算给我更多的时间,只能是他把我骗了,他想把我困死在这。
“轰隆隆!”雷电声像要炸在程屿的耳边,白光闪现,他不适地闭了眼。
再待下去,雨就要下过来了,靠人不如靠己,他要自己逃出去。
那小孩刚刚开的应该是个窗吧,程屿摸索了一下,是铁的,不过都生锈了。
怎么开呢?
徒手是不可能的,先不论开不开的到,这生锈的铁杆,破伤风的标配,他还不想找死。
程转了转眼珠子,轻笑一声,逮住被捆成一团到处乱撞小白鼠。
啮齿类动物的牙肯定比爪子好用。
“差点把你给忘了,加油,你是最棒的鼠鼠!”
程屿捏着小白鼠的脑袋怼着铁杆,小白鼠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宿命,只能发泄般地狂啃铁杆。
“吭哧吭哧”,铁杆断了一节。
程屿瞳孔地震,竟然啃得动,这耗子是变异的吧?
程屿只能继续坚持不懈的帮鼠鼠磨牙,他致力于回报鼠鼠一口超平整的牙,毕竟都变异了,有口平板一样的牙又算得了什么呢。
半个小时之后。
“砰”的一声,最后一根铁杆落下,微弱的月光毫无遮拦的照进程屿晦暗的瞳孔。
鼠鼠的四肢已经僵硬,目光呆滞,恍若一只死鼠。
程屿成功出来了,虽然鼠鼠很好用,但是工程量巨大,鼠鼠中途差点翘辫子了,黑心老板只能掉两滴鳄鱼眼泪,体贴一下员工让鼠鼠休息。
等安全了要给鼠鼠安排上健身,身体素质这么差,得耽误多少多时间。程屿揉搓着鼠鼠的脑门暗自想道。
“喂,时间就是金钱,所以鼠鼠你现在欠了我很多钱,只能给我打工抵债了。”
“……”鼠鼠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没有城市的灰色雾霾,稻草杆子的草木香让在外工作的程屿感到一丝慰籍。
黑蓝色的天空,微微闪耀的星光,像是在提醒着疲惫的人,该回家了。
奇了怪了,刚刚明明电闪雷鸣的,现在竟然风平浪静。
程屿凝眸,刚刚倒像是在引诱他出来的假象。
氛围太安逸了,程屿的上下眼皮子开始疯狂打架,他要困死了,他真想直接直接在稻草堆里睡觉了,管它什么假象不假象的。
程屿摇摇脑袋把睡意晃走,不行,这肯定是敌人的诡计,他想在我睡着之后暗害我。
程屿四处乱瞟,小孩的足迹很明显,他一眼就看到了。
睡觉当然是回自己家最安全,反正小孩喊他妈,小孩家不就是他家嘛。
“好大儿,妈来投靠你了!”
程屿乐呵呵地沿着新鲜的泥脚印的走去。
泥脚印的尽头是木栅栏围着的两间瓦房,一大一小,小的应该是厨房。
程屿没有贸然闯进去找小孩,他轻轻推开厨房门,里面有用来烧火的树枝堆。
他找了些稻草铺在上面,然后脱下外套,包成枕头的模样,躺着简陋的新床上。
有点扎,但可以接受,比起坚硬又油腻腻的地板。
真的好困。
……
天光未明。
小孩悄悄爬起身,简单梳洗一番便急匆匆地离开家门,没注意到一个黑影在身后注视着他。
程屿揣上鼠鼠,轻声地走进屋内,两间房间都关上了门,其中一间传出来鼾声,有轻有重,应该是小孩父母的房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从了解那小孩开始。
程屿踏入安静的房间,房间干净整洁的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难道这不是小孩的房间?
白色的窗帘,原木色的桌椅和衣柜,掉色但依旧结实的木板床。
这些是房间仅有的东西,像个破旧样板房,没有人气。
如果不是桌子上还放着冒热气的水杯,小孩又刚刚出门,程屿都怀疑这里没有人生活过。
程屿打开桌子抽屉,除了作业本和文具,就是奖状。
程屿捏了一下,奖状厚厚一沓,还挺有重量的。
嘿,这小孩还挺优秀的。
他继续往下掏,修长的手突然停住,程屿触摸到一张不同于硬卡纸奖状的质感的纸,像普通A4的质感。
程屿把纸轻轻拿出来,看清内容后愣了一下。
是小孩的休学申请表,小孩名叫王听河,学校是华杨小学,申请日期是上个月。
申请原因被黑色圆珠笔涂了个漆黑。
程屿抬了抬眉头,看来等下要去华杨小学一趟了。
他继续翻翻找找,努力寻找更多线索。
……
稻田
小孩一瘸一拐地走到昨晚关程屿的地方。
看到方方正正的大窟窿,小孩蹲下身子,久久地凝视着黑暗,他抿起嘴角,鼻尖泛红。
他沉默了许久。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咧着嘴冷笑一声,利索地扯下脚边生长白色雏菊,随意地洒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这里,没有房子住的人都会被吃掉。
那个可怜的大人现在估计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他健步如飞地往家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低头思忖一会,转身往反方向去了。
……
华杨小学
“阿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程屿摸了摸鼻子。
奇怪,难道是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冷到了?想到自己顺走了人家的衣服,程屿有些不好意思,但穿着那件睡衣实在是不好出门办事。
“王先生,您没事吧?”华杨小学的招生老师询问道。
从进来到现在招生老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这很明显是个客套话。
程屿笑着摆摆手。
“没事,可能是昨晚着凉了。"
"我听说你们这学校的教学水平挺好的,准备让我弟弟转来你们这读书,我想问问你们这哪个班比较好。”
“……四班的学习氛围好,不如让令弟去那试试。”
“那多谢老师了……对了,我想在学校转转,顺便看看四班的位置,可以麻烦老师带一下路吗?”
招生老师难得抬头,便见眼前人的眼睛像一池春水似的,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他微微向上抿唇,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耳垂。
“我……”招生老师冷漠的拒绝就到嘴边了,他还有很多工作,但抬头看见程屿满怀期待的眼神,他忍不住想:帮一下忙咋啦。
“……”
“正好教学楼那还有资料没拿,我先带你过去吧。”
程屿去到门口等待收拾东西的招生老师。
他靠在墙壁上,想着小孩的事。
招生老师戴上刚刚拿出口罩,把自己青绿色的长发散下来。
“走吧。”
“嗯。”
一段路后。
招生老师突然感觉腹部有些异样,渐渐地从隐隐地绞痛变得越来越严重,要不是身体素质过人,此刻他已经倒下了。
看着脚下生风,越走越远的招生老师,努力追赶的程屿的心里冒出一个问号,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得罪招生老师了?
程屿已经看不到招生老师的衣角了,但眼前是条直道,他还是可以继续往下走。
值得庆幸的是招生老师还是记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会在拐弯的地方等他,然后……一秒消失。
到四班门口时,程屿的脸颊已经被已经被疾跑的风吹麻木了,心脏也像要逃离血肉的禁锢。
招生老师早就跑没了影,程屿冷漠无情地想:“等下就去投诉他。”
今天是周末,教室里没有孩子,门锁已经被招生老师打开了,程屿可以自由进出。
程屿走上讲台看座位表,小孩奖状这么多,很有可能在这个班。
座位表上积了许多粉笔灰,四角泛黄,应该是很久没换过了。程屿看到小孩确实在上面,在后边最角落靠窗的位置。
“大哥哥!”一道响亮活泼的声音从他的身侧传来。一个身高没到他大腿的小女孩伸手戳了一下他的手背,她好奇地盯着程屿。
看见是个小孩儿,程屿蹲下来和睁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对视。
小女孩长的很可爱,脸上的婴儿肥狠狠地戳中了程屿。
好像果汁软糖,好想捏一下啊……
小女孩没说话。
程屿控制住自己想捏的手,温声问:“小朋友,有什么需要哥哥帮忙的吗?”
“大哥哥,我叫李长赢。”
“你是来找王听河的吧。”
“……”
“???”
这小女孩会读心术?
有可能,毕竟他不久前还见到了魔法。
可恶,不是说好了建国后不允许成精了吗?!!
小女孩似乎读懂了程屿的沉默,她说:“大哥哥,我不会读心术,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王听河有关。”
“和我玩游戏吧,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小女孩露出八颗牙齿,兴奋地笑起来。
看着眼前乐不可支的小女孩,程屿突然感觉到有种不知名的恐惧缠绕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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