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几许莞尔一笑,催促道:“五郎?”
雁萧关安心周身鸡皮疙瘩,看向主持:“我二人可否在寺中走走?”
主持神色不变,眼神却带着丝犹豫:“这……”
雁萧关往怀里一模,左右掏掏,什么也没掏着。
“在我这呢,”明几许拿出钱袋,从里拿出几粒金灿灿的瓜子:“五郎忘了?”
见他将金瓜子丢进功德箱,雁萧关竭力忍住眼中钦羡,一个蛮地来的都比他有钱。
得加快动作了,本还想让朝臣们好好过完正旦,可他养神武军的银子都还没个着落,还是早日将梁家、宣家一网打尽,到那时,国库只凭抄家也能买得起他手头的肥料吧。
心念电转间,雁萧关又想到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的原因?还有闳家,也没必要留着了、
可若是如此,太子根基几乎被他掘了个干净,不然还是给他留一个?
挑挑拣拣的,梁惕守勉强无辜,就他了。
雁萧关跟着主持行走在庙宇间,身后还随着两名僧人,宽大的僧袍下,后腰一截异常凸起随着僧人转身落在了两人眼中。
两名僧人走在最后,步步不落,像是恭敬地不想慢待贵客,时时摸向后腰的手却泄露了他们的警惕。
雁萧关看似心不在焉,实着时时注意着主持的动作,在经过一处院落时,他站定脚步,指着隐在树林的荒院:“那里也是宁建寺的地方?”
主持神色一顿,在雁萧关逼人的视线看来之时,连忙垂下视线藏住眼中惊慌:“是,原是寺中僧人居所,后来院墙坍塌,自此便荒废了。”
“是吗?”雁萧关上前半步,语气冷硬。
在主持察觉有异之前,他与明几许对视一眼,荒谬的是,他二人默契似乎与生俱来,雁萧关悍然出手,主持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鼓着眼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明几许也没有留手,疾速侧身闪步后退,在后方不远处僧人惊怒视线中,飞身蹬向廊柱,几个起落,凌空踢向僧人脖颈。
咔嚓!颈骨应声而断,明几许蹲下身,掀开僧袍,闪着寒光的利刃出现在两人眼前。
“明少主身手不减。”雁萧关语气嘲讽。
“彼此彼此。”明几许将一柄短剑扔给身后的人。
雁萧关接住,拿至眼前,看着锋利无比的剑锋,他疑惑蹙眉:“我看禁军手中刀剑也无此剑精良,闳奇新哪来的武器?”
雁萧关眼睫微闪,再抬眼时,眼中平静无波:“殿下的神武军该到了,殿下是想再等等他们,还是你我二人先行动。”
瞬间明白他言外之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谁也不知荒院看守的僧人数量几何,他二人以少敌多能不能全身而退俱是未知,雁萧关舞了个剑花,只觉手中剑轻飘飘的,用着没有长刀得劲:“跟上。”
明几许轻巧上前,少有的没有反驳他,两人并肩而立,待到走至荒院前,明几许如林间巧兽悄无声息翻墙进院,雁萧关不落其后,撑墙跃至墙头。
明几许自下而上好整以暇看着他,毫不遮掩眉眼间的逗趣:“殿下要不要同我比一比?”
雁萧关扬眉:“比什么?”
院内男人察觉动静,连步奔出。
“当然是……”在挥刀汉子凶狠的注视下,雁萧关慢悠悠道,“比比谁能杀更多的人了?”
话音刚落,他已翻落在最前赶至的汉子身前,一手负在身后,单手持剑,剑刃如闪电划过,等雁萧关再看去,血光遍地。
他长声一笑:“比就比。”
紧接着,他如猛虎下山,直入潮涌而来的人群之中,利剑在他手中堪比灵蛇 ,毋需费力,剑光过处犹如海浪崩腾,摧枯拉朽般将围拢而来的壮汉扫倒一片。
断臂残肢四散在地,痛呼惨嚎此起彼伏。
明几许横剑眼前,与雁萧关锋利的眉眼对视,一触即离,两人背过身,脊背相抵。
雁萧关将剑尖血珠摔下,朗声一笑:“痛快。”
话音才落,两人复冲向人群,血腥味浓厚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等二人站定,荒院中肉眼可及之处再无第三人完整无缺的身影。
两人身上血气冲天,宛如罗刹,星星点点的血迹沾在他们的面上、手掌,两人隔空相望,一开始的比试无人提及,胜负似乎也无关紧要。
雁萧关第一次看清明几许恢复男装后的五官,就是先前女装时,他也多被那双深黑的眼瞳吸引,只隐隐知晓夜姑娘美丽的不可方物,他很少注意到他人美丑,更少形容无关紧要之人的美貌,到的此时,雁萧关挖心掏肺,脑中也只浮现出了四个字:冶艳蛊人。
本该是万万人争相呵护的富贵花,偏成了一朵张牙舞爪的食人花。
明几许感觉到面颊上的血珠往下落,他嫌恶地伸手抹开,一片血痕从他眼下延伸到耳际,落在雁萧关眼中,只觉刺眼。
似乎是察觉到雁萧关的别扭,明几许走近他,无辜道:“没擦干净?我看不见,只能劳殿下亲自动手了。”
说完,他倾身将脸颊凑了过来,一侧小辫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肩头滑落,朱红串珠在雁萧关眼前缓缓摇荡,荡地他的手也随着节奏颤抖。
真是一副让人……心悸的好皮相。
他不动,明几许也不催,眼神里却漫出一片笑意。
“殿下,”齐整的脚步声走近,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寺中所有僧人尽已拿下。”
“咳,”雁萧关仓促转身,语气比平日更急促,“好,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神武军的兵士面对满目残肢,部分年轻些的面色还有些苍白,他们原本只是北地逃亡而来的难民,在大梁朝没有立足余地,不得不投为军户,军户是贱口,世代相袭,父兄死亡,子弟替代,若无主攻的赦免,世代不能成为编户百姓(注),连婚配都只能实行同类婚,本就是不得不为之,禁军不得入,才投入神武营,未经战场历练,自然恐惧。
年长的士兵却面不改色,比他们更镇定的是随明几许过来的侍从,尸体一具具抬出,呻吟的歹徒也被拖了下去。
地上歹徒留下的兵刃被收集起来,神武军注意到堆在一起的锋利刀剑,眼带羡慕,一旁的明家侍从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少顷,除了泥沙之下点滴未掩盖完全的血色之外,荒院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直到此时,荒院里都还是只有一群大男人。
闳予珠所说的幼女呢。
明几许将手中短剑扔去一旁,落进刀剑中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有明家侍从上前递上一块白净的手帕,他置之不理,走至雁萧关身边,将手伸出,笑吟吟道:“五殿下,手脏了。”
“脏了便脏了。”雁萧关板着脸,也将短剑一扔,哐哐声不绝于耳。冷眼以对片刻后,他语气生硬,“我可没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
神武营的一个队主偷偷摸摸走到兵器堆旁,一脸肉痛地将兵器规整好。
“我不挑。”明几许心情挺好,冲雁萧关的衣服挑了挑下巴。
雁萧关不可置信看向他,在明几许眉眼弯弯的注视下,他憋屈地在内衫上撕了一块,搭在明几许手上,一通乱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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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雁萧关没好气地收回手,“该干正事了。”
明几许将手翻来覆去看了看,确定手上再无一丝血渍,才走到门前,敲了敲房门:“里面有人在吗?”
荒院松涛声中,无人应答。
雁萧关没有怀疑里面没人,一个空院,哪里值得满寺上下严密控守,更不会有良多持刃悍匪。
他跟着上前,身后神武军就要跟上,明几许横臂拦着他,咬着耳朵轻声道:“殿下快收收你身上威势吧,你这么进去,怕是会吓住人家小姑娘。”
雁萧关感觉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端,觉得不自在又不想退缩,加上他有时对自己是很没有数的,当即皱起眉反驳:“我哪里吓人了?”
明几许笑起来:“现下,只要是男子,都吓人。”
雁萧关默了默,深觉他言之有理,退后几步,回头看着身后一个个披甲带刀的汉子,眉头皱得更深,他抬头看了看日头,现在寻人过来会不会赶不及?
明几许像是在他腹中安插了听他号令的蛔虫,雁萧关还没说什么,他便问:“殿下是担心寻女子过来,路上来回的功夫更让里间小姑娘害怕?”
雁萧关点头:“这会儿也找不出个女子进去安抚她们。”
诚然,他们知晓自己是来救人的,可里间女子不清楚。
她们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他们大咧咧过来,一露面就杀了伤害她们的歹人,个个凶悍满脸横肉,她们又安知不是从一处狼窝掉进另一个虎穴?
雁萧关难得的左右为难,进去不对,守在外面放任里头小姑娘心惊胆颤也不是办法。
但明几许没有给他再纠结的功夫,他忽然出声:“殿下安排人去寻人过来,其他的,便由我为殿下分忧解难。”
等雁萧关讶异看去,只见他头也不回脱了外衫,里头雪白的内衫分不出男女,抬手取下额间抹额往后扔来,雁萧关下意识接住,眼也不眨看他散开头发,踢开脚下短靴,几息功夫,他便又成了雌雄难辨的夜姑娘。
还是先存稿吧,我来试试全文存稿,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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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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