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晗眼睛睁大,她很确定,这条线不是什么纹身,而是突然出现在若辞手上的。
她伸出手,食指就要触碰到若辞指节的那个红线。
手机铃声响起。
经纪人:西宁。
“喂,乔知晗,你现在必须进组了,其他咖位比你大的都快来了。”
乔知晗咬了咬嘴唇,心乱如麻。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以前她足够理智,不管接到什么戏,都认真演下去。
但现在,她没那个心情。
眉间染了愁绪,她看着若辞姣好的容颜,心里发愁。
若辞还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苏醒。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没法再那样心无旁骛地对待工作。
那些隐秘的心事浮现,她好像,开始把若辞看得比工作更重要了些。
但是,她也有理智,她不是医生,更不是科学家,没办法找出若辞醒不来的原因。只在这干站着也于事无补,要是若辞醒了,还会因为自己影响了她的状态自责。
“你想好了吗?大不了给若辞请几个护工,你得赶快来,不然你信不信明天外面就传某小糊花耍大牌,然后遮遮掩掩说是你。”
“虽说耍大牌也没事,但我知道你是不想炒作的人。这个形象不会符合你的定位的。”
“我想好了,你帮我准备好东西,我马上收拾进组。”乔知晗下定了决心,也算是压下了自己被影响的情绪。
“这就对了,到时候等若老板醒了,可不想看到愁眉苦脸的你。”
挂了电话,乔知晗看了看若辞的手,她们才刚说完话,那根红线却消失了,她微微讶异,很快又镇定下来。
乔知晗马上做了个决定。
不管那根线代表了什么,不能让别人发现若辞的不正常。
她抽了张面巾纸,搓成一个长条,然后对着刚刚冒出红线的那个指节比了比。绕成一条,又交汇圈成一个圈。
她出了单人病房,她还记得外面有个商场,若辞当时还说过要给她买黄金。
她没怎么找,就看到透明玻璃金灿灿的金店。
一进门,导购员就迎了上来,虽然乔知晗带了口罩,但一看就很有气质。
“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另一个导购指了指橱窗,“这是我们最新款的项链,非常适合年轻的女士。”
“不用了,我要买戒指。”
她扫了眼柜台,朝着戒指走去。
两个导购面面相觑。
“小姐,你要买的戒指是什么用的呢?是结婚的三金还是说给家里老人买的。”
“如果是年轻人的话这种素圈就很好看。”导购拿出一款细款戒指。
“或者如果家里人庆祝金婚的话,这对龙凤呈祥戒指就很好。”
她又拿出一对非常夸张花纹的龙凤戒指。
乔知晗的目光都被一款古朴的扳指吸引了。
“这个呢。”她隔着橱窗戳了戳那枚戒指。
两个导购对视一眼。
取出那枚戒指。
乔知晗掏出自己对着若辞指节绕的圈,她没看错,这个宽度果然合适。
她点头:“就这个了。”
结账的时候才知道肉痛,整整88691元,她上一部短剧的工资基本就买了这个扳指。
她拿着戒指回病房给若辞带上,彻底挡住她可能会突然变化的那个部位。
然后摸了摸若辞毛茸茸的头发。
“好了,我得进组工作了阿辞,你一定要早点醒过来啊。之前我只在意等级提升,都没顾及你的感受。以后我们标记的时候,你不舒服一定要说,一定不能强撑着。”
可怜的若辞,还没有意识,但已经被乔知晗打了个不行强撑的标签。
……
另一边。
系统君一直在呼唤着若辞。
【“宿主,你醒醒!”】
【“宿主,你可以听的到我说话吗?”】
零伍上下漂浮着,可惜,它虽然没和若辞断了联系,但也无法再感知她。
它的系统生涯,几乎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看来若辞,比它以为的更加特别。
大屏幕上,它只能看见若辞躺下病床上,合着眼,似乎在做梦。零伍发着蓝色的光,却也只能和乔知晗一样默默等着她醒。
若辞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后。
灵魂却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就在她的无名指自顾自地冒出红线的那一瞬间,她的灵魂也被吸入了那根红线里。
若辞身处于随身空间中,而这随身空间,和她的灵魂刻在一起。
只要她的灵魂还在,就永远都在。
她像是置身于一眼望不到头的仓库,仓库里堆满了金银财宝。甚至还有连绵的金山,若辞揉了揉眼睛。
这种感觉,不是突然获得财富的狂喜,而是一种失而复得。
这应该是本该她拥有的东西。她在这里感觉心情很平静,就好像来到了她的另一个家一样。
她往里走,看着自己无穷无尽的财富,越看心越满足。
然而,出现一个和钱不搭嘎的东西。
一小支红色的眼药水。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
奇怪,她怎么还会在这里放一支眼药水?和那些财宝格格不入。
可是她现在记不太清楚了。
若辞捡起那支用过大部分的眼药水,往自己的两只眼睛里分别滴了两滴。
她眨了眨眼睛,让眼药水充分的在眼眶里流动。
然后她的视线变得更清晰了,她清楚地看到那几座金山在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增长。
这竟然是可以不断再生的黄金。
若辞瞬间觉得更有意思了。
她伸手去触摸金矿,这些金子,是冰凉的,但在她眼里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她用自己的体温去感受那生长的速度,虽然缓慢,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并且觉得心安。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感受过了。
……
另一边。
康兰研究院。
办公室。
“几位院长,路董事长,徐州这次的事做得太过分了,给顾客下毒,现在外面都传我们康兰研究院的产品有质量问题,我们必须马上公关。”林琳一脸严肃地说。
身为康兰研究院最大的投资人,路妙宣捏着自己的钢笔,静静地看着对面哆哆嗦嗦的徐主任——徐州。
一个S级的男Alpha。
嘴上说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等级,在杨之洄从保险柜取出能量棒后,上厕所的功夫,私自取走一半的能量剂,并兑入颜色相近的A级营养液充数。
剩下的量,说是藏起来了。
最后的确也是从他的住处取出了剩下的能量剂。
“我也没想到同样是能量剂,加起来会产生不好的反应。我不是故意的。”
徐州自首后,就一直强调他什么也不知道。
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说是为了提升等级,脑子一热。
以为这样做只会影响效果,不会有人发现。
没想到顾客直接就晕倒了。
“你觉得,你这样拙劣的谎言,大家会相信吗?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喝,为什么不销毁证据,还要偷偷藏起来等我们发现。我感觉你好像是把东西故意放在那里。特意来告诉我们是你拿的。你在包庇着谁?”
杨之洄说到这,看了眼另一位副院长——万富鑫。
万富鑫是院长的女婿,S Alpha,平时一有什么高级能量棒,三期实验后都是拿给他核验的。他有所有保险柜的钥匙。
他近期快突破双S,嫌疑很大。
“杨之洄,这里好像没有你说话的份吧?我们还没追究你的疏忽,你现在这样推卸责任。如果不是你工作不认真,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万富鑫一向被人捧着,如今被小丫头片子指责,怎么可能任她阴阳怪气。
“我的疏忽?我去厕所的时间一分钟都不到。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打开做好调配,再重新包装这些事了?一点声音都没有。”杨之洄语调高昂了起来,这些人明显就是要她来背锅。
她当时取出能量棒之后,突然闻到空气里一股异味,接着肚子就很痛。心里已经隐约觉得不对劲了,想着周围都是监控,应该没那么倒霉。
她去厕所也是速战速决。
回来后,仔细观察过能量棒。
上面没有任何的指纹,液体的杯壁也没有流动的痕迹。所以不可能被人动过。
现在看来,当时是没有动,那是因为之前就已经被换掉了。
他们需要的只是她这片刻的不在场。
而她不在场,不是为了给他们时间掉包。而是让她披上玩忽职守的罪。
最后,甚至连一向高清的监控在那一个小时都失灵了。
杨之溯坐在她身边。
桌子下,她用手拍了拍妹妹的大腿,安抚她冷静。
“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徐州抱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似乎已经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其他一起共事的同事,此刻也心情复杂。他们显然是被卷入了宫斗中,战队很重要。
路妙宣看了众人一眼,冷笑一下,对于这些人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或许就奠定了之后的格局。哪怕这件事会影响研究院的声誉,但背后的人还是做了,就为了进一步掌权。
但她是商人,是康兰的股东,她要的是源源不断的利益,幽幽开口:“不就是一个客户中了毒,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多天都没做好决定,还要让我来处理是吗?顾院长是连这点决策能力都没有。”
顾院长头上冒着冷汗:“不是的路董,主要是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有点大,影响了公司的声誉,所以想让您来一起讨论一下。”
就算是他们内部搞出来的,也是得让这位最大的股东知晓的。
“声誉?呵。”
“影响了又能怎样?大部分顾客想要的是提升等级,为了提升什么都能做。你大可以说那个人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才会晕倒。这些年,身体不好,吃能量棒吃出问题的人还少吗?”
“能量棒太多了,她当时抵不住诱惑,多吃了几支,导致身体消化不了,所以才当场晕倒,这不是很合理的解释吗?”
“可是听人说的,她之前只吃了一支。所以是在第二支的时候晕倒的。”
事情并不是路董说得那个样子,林琳斟酌了下措辞解释。
“可我也听说,她在吃第一支的时候就已经有反应了,那怎么不能算是她自己的问题呢?”
“但是能量棒本来就是要帮顾客补充营养的呀。有副作用,就是很大的雷点。”林琳又小小声。
这回,路妙宣不说话了。
万副院长赶紧驳斥她的不上道:“林琳,你怎么说话的呢?事实和公关是两码事情。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网上那些不利于我们的消息给盖住。其他竞争对手现在放到网上的那些话难道是真的吗?本来网上的信息就假的大于真的,那我们说是顾客自己的问题,有什么错?”
总之现在这件事不能闹大。
“最后要怎么公关是你们的事,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和那个人达成协议的。”路妙宣扔了那只笔,有些烦躁。
这样不够大气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做,但有的时候,也不得不做。
更何况是研究院这种靠名声吃饭的公司。
“可是顾客没醒啊。”办公桌上,又有不知道是何人提出质疑。
“那你们就去找她的家人取得谅解,至于其他人怎么处置。”她看了一眼杨之洄和徐州,还有万富鑫,面无表情:“随便。”
徐州松了口气,最大的股东不介意,凭着副院长的关系,应该是可以保住他的。
这是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既完成了领导交代的事情,又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杨之洄看着这两个人,咬牙切齿,她拂开腿上压着的手。
研究院的公关她自然是清楚的,各个研究院之间的斗争总会在这上面体现。哪怕公关讲究实效性,但他们手段经验丰富,黑的说成白的,翻转这种事情搞了很多回。
简直比娱乐圈的还要强。
自从出了事之后,第一时间先查了一下顾客的消费额并不高。看来不是他们的大客户。就没有进一步了解。
所以目前对顾客那方,一点想要交代的意思都没有,也就她们姐俩过去探望了。
若辞无父无母,亲戚又拐了十八个弯,乔知晗没精力再来纠缠这后面的事,第一时间也没有人到公司这里来闹事。
大家就自动忽略了这件事情。
“可是,那位躺在医院的女士,是若氏集团的董事长,你们真的觉得,这样敷衍的态度能善了么。”杨之洄掷地有声的声音压过来其他人正在讨论方案的声音。
“小洄!”杨之溯用力拽着她的手,眼含警告。若辞明确说过,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杨之洄看着她,一脸倔强,眼里却在说:姐姐,你看这些踩高捧低的人,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他们根本不会害怕,更不会改变。
一时间,场面沉默了片刻。
接着,喧嚣再次袭来。
“若氏集团是谁?很牛吗?”
“你外地人没听说过,云城最有钱那批人,但没以前牛了。”
“真的,假的,一个小姑娘,会是集团董事长?”
“不是吧,如果是真的那我们麻烦大了。”
“要不把小杨辞退了做做样子,毕竟车是她推的,被别的顾客拍出来发网上的照片也有她。”
……
杨之洄捏着自己的拳头,听着这些人无所顾忌讨论的方案,闭上了眼睛。
“你说,那个躺在医院里的人,是若氏集团的若辞?”路妙宣的语气冷了几分,倒是没有一开始的不耐了。
空气中弥漫着低气压,众人噤若寒蝉。
看着路董锐利的眼睛,杨之洄本来还怒气冲冲的,突然之间就偃旗息鼓了。
“说啊!”路妙宣严肃地呵斥。
“是的,路董认识她么?”一直不发表任何意见的杨之溯赶紧替妹妹挡上。
“怎么不认识,她是我的女婿。”路妙宣勾了勾嘴角,脸色却并无笑意。
杨之洄瞪大眼睛,路董事长的女婿,她怎么记得若辞带着的是个漂亮的Omega呢,还是她这段时间看得电视剧里的小明星,反正绝对不是若董的女儿。
而且那个乔知晗网传也是已婚来着。
而且路董的女儿好像虽然没有邀请函,但是大股东的身份也来了,她们就不怕碰见吗?
可若辞要是真是路董女婿,那这关系也太不亲近了吧,还要从她的嘴里知道人家住院。
她突然大脑一片空白,有钱人玩的话,不能细想。
只能说幸好有面具。
“你。”路妙宣冰冷的眼神看向徐州,“现在已经被辞退了。如果不想影响以后再也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建议你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准确地讲出来。”
“至于其他人,顾院长最好处理的干净些。”
言罢,她不再逗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起身走了。
再不管康兰研究院的众人。
……
又过了两天。
晚上,乔知晗有休息的空隙,她来医院看若辞。
若辞依旧是那个样子。
乔知晗最后还是没有请护工,就是让秦叔从家里找了两个信得过的阿姨来照顾若辞。
毕竟若辞除了醒不过来一切正常,外面的护工,她也不清楚人品,难免会对若辞手上的扳指好奇。
若辞躺在床上不能动,需要隔两个小时翻身,防止压疮。
乔知晗学着阿姨的样子,帮若辞翻了个左侧卧位,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还怪搞笑的。
她噗嗤一声,看着若辞留置针,再向上看她正在挂的营养液,这段时间她都靠着营养液葡萄糖度日。
醒来怕是肚子都饿小了。
乔知晗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用刀削皮,若辞没醒,只能她自己吃了。
“今晚我陪若辞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她不忘给两位阿姨放假。
“好的,对了夫人,这几天时不时会有电话打过来,但是大小姐的手机好像设置过的。解不了锁,就无法触屏,我们也接不了。”
“我知道了,我会打回去的。”乔知晗结果手机,两个阿姨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他们俩了。
削好了苹果,她咬了一口。
乔知晗突然又看到了,若辞左手上,她给她买的那枚黄金扳子。
怪土的。
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不知道若辞醒过来会不会被丑到。
“阿辞,你可一定要早点醒来啊。”
另一边。
若辞躺在一堆金银珠宝上,闭目养神。
她能感觉到自己不用吃饭,也是有精力的,就是肚子还是时不时的叫,身体比前段时间虚弱了一些。
可她现在是完全没有记忆的状态,不知道怎么出空间。
她在这个空间无比安心,并不觉得无聊,有一种回到母体的安全感,好像这里是生命最初的地方,她甚至感觉可以一辈子不用出去。
但她突然听到有一道女声。
“谁?谁在说话。”若辞警惕,刚刚那声音,就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了。
可没有声音回应她。
若辞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睡觉。
谁知,那很明显的女声又响起,她不用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因为接下来,她开始和自己唠起了磕。
“之前我演的那个剧真的火了,好家伙,你就出镜了一两分钟,cut已经满天飞了,说是以为是ai美女,没想到是真人。网上好多短视频剪辑,都在磕我们的CP。”
“对了,你知道吗,我这两天在剧组,见到我的女神了。其实我一直在避免接触她。我虽然把她当偶像吧,但我其实喜欢的只是我脑子里的那个人,一个演技好的顶流女明星。”
“我大概是知道的,我喜欢的,不是确切的人,而是自己丰富的想象力。”
若辞本来想睡觉的,听到女声似乎再和自己倾诉,就坐在那里继续听。
她虽然这些日子过惯了安静的生活,但是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她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还想对方再多说点。
那絮絮叨叨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心安,令她的心莫名悸动。
乔知晗一边啃苹果一边说。
“这大概就是我不愿意和别人保持亲密关系的原因吧,我其实是向往那些爱护的,但是……又很害怕,因为这个世界上,比起爱,更多的是爱过。连我的父母都会会抛弃我,我可能并不值得别人的长期爱护。”
“我好像很看重我自己,在我眼里,我比全世界任何人、事物都重要。但是……我有时候也并不是那么爱我自己。”
不够爱自己,且恨着这个世界。
这些心底话,她一直没和别人提起过,若辞一直对她很好的,但她也很少和若辞透露。
“我不想把这些负面情绪传达给你,那样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不够好。”
若辞遭逢歹徒攻击,刚醒过来时,看自己的第一眼,那么欣喜,那么好奇,她不会忘记。但是,她永远没见过她千疮百孔的心。
那不好看。
现在若辞躺在那里,闭上眼睛,她突然有了倾诉的**,就像之前她在拍戏,若辞在公司工作,但老给她发信息一样,她现在也想把拍戏中的点点滴滴都告诉若辞。
若辞醒着的时候,她好像没有认真考虑过她们俩的关系,嘴上说是顺其自然,其实还是心安理得地乘了她的好。
但是现在,她好像慢慢地,把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
在听到若辞还和路小姐有婚约时,她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不是吃醋,而是担心会不会对若辞有什么影响。
乔知晗不是个糊里糊涂的人,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也不太相信爱,觉得人越大越有距离感,整个社会都是礼貌生疏的关系。
但若辞无条件的付出,又让她的心好像重新长了一遍,为她一个人长了一遍。
若辞坐在金银财宝里听着乔知晗在那说她最近拍了几场戏都一条过的,导演工作人员都很喜欢她,甚至还主动给她画饼,说以后可以一起合作,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好像有什么暖流从胸口涌起。
她抚摸着自己的心脏,直觉在这个空间外,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人在等着她。
若辞萌生了要出去的想法,她好想抱抱那个和她说话的女孩,尽管很舍不得这个空间,但外面的人显然更需要她。
乔知晗说着说着,她以为提起这些隐秘的痛,她会眼睛酸涩,但是没有。
她好像逐渐把痛苦的心事转化成了可以开口提及的往事,没有那么忧伤了。
就在这时。
若辞的手机响了。
来者是一串数字,没有备注过。
手机录入过乔知晗的指纹,她接起。
对面传来急切的声音。
“若女士,我是档案室的工作人员,你之前说想为你的妻子消去贱籍,但是我们查了一下,这个时间已经超过十二年了,而我们的追溯期也截止到十二年。当初契约是您父母定下的,所以得您父母的释约函才有用,请问您父母方便出面吗?”
乔知晗的手忍不住颤抖,她没想到若辞瞒着她帮她办这件事,果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若辞偷偷做了很多。
“不方便。”她看了床上的若辞一眼,手渐渐稳住。
没关系,她现在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贱籍,毕竟那个罪恶的源头已经消失了。
现在她最害怕的,是失去若辞。
“那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您,乔女士的身份没办法通过申诉改变了,您之前的五千万申诉费只能退百分之八十。您能接受吗?”工作人员消息翼翼地问,已经做好了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准备。
但对面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好的。”
就挂了电话。
然而,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她还是流下了一滴眼泪。原来过了十二年就没法申诉。
还是有点失落的。
那么,她在和渣A结婚的那一刻,其实早已经失去了脱籍的资格。哪怕拿到卖身契也没用。如果不是遇见若辞,她将会处于很可怕的地狱。
听到外面的乔知晗似乎是在接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她听不见,但她能明显从乔知晗的话语里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之前和自己说了一大通,情绪还是积极乐观的,但是现在的短短几个字却是沉重的。
“你别伤心,我一直在这里听你说话。”若辞朝着天空大声说。
但是外面的乔知晗明显听不到。
明明眼泪是从自己的眼里滑落的,但乔知晗抚摸着若辞的眼角,对她说。
“如果这是对我的诅咒,可只要上天能让你醒过来,我甚至愿意永远也脱不了籍。”
听了乔知晗这话,若辞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很焦急。
“你是遇见什么难事了吗?”她好想去帮忙呀,可是乔知晗听不见她的声音。
“扣扣扣。”
单人间的门被敲了一下,乔知晗迅速缩回自己在抚摸若辞的手,还没等她开口说请进,门就自己打开了。
她以为是阿姨去而复返,然而转过身,却看见了一个美艳的女人,30岁左右,一脸高高在上。
乔知晗敏锐的感觉到,对方是等级很高的Omega,远在自己之上。
绝不可能是走错了,那就是特意来找她们的。
若辞躺在床上,那么,这个人是来找自己的?
“你好,小姑娘,我是冯蔷薇。路氏的董事之一,我和我妻子与若辞的父母是世交,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了。”
几年看见一次,也算是看她长大吧。
冯蔷薇随意看了床上的若辞一眼。被摆着滑稽的姿势,怪搞笑的。
但,没死就好。
她主要是盯着若辞的脸瞧,虽然之前也不怎么熟,还还是记得这孩子长相的。
只能用死气沉沉来形容。
现在这变化,真是脱胎换骨啊。
听说是从之前的一场事故开始,就和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还没醒啊?就期间没有一点好转吗?”她没什么情绪地问。
乔知晗摇摇头,想到若辞,警惕都被失落取代。
“医生说还是嗜睡,没有一点反应,身体也都健康的。”她像对待来关心的长辈一样解释。
“懂了。”冯蔷薇情绪倒没什么变化,也没有婉惜。
“她现在没有任何行动能力,何必耽误了你,据我所知,你们是契约婚姻,甚至她在遗产里强调过,把你排除在外,你完全可以就着这一点提起诉讼,解除你们的婚姻事实。”
“别的不用担心,我手下的律师团可以帮你,绝对还你自由身。乔小姐是演员,现在势头正盛,应该很看中单身这一点吧,做演员呢,还是得爱惜羽毛,就算看不起粉丝,也得装装高贵的样子。”
之前王律师来找乔知晗的时候,只提让她收尸,没有讲这一点,其实是留了一手。如果乔知晗不同意,反而惦记起若辞的财产,王律师就会就着这一点拿捏她,让她一分钱拿不到。
不过王律师想错了,之后乔知晗并没有来找她,也没有惦记若辞的钱的意思。
但冯蔷薇这话,在乔知晗耳朵里听起来,可谓是惊悚了。
一个长相美艳,似乎是长辈的人,特意来医院里,让她和病人离婚。
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不用。”
然后才思考冯蔷薇的意图,乔知晗平日里并不关心渣A的家事,所以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哪一位远房亲戚。
冯蔷薇挑挑眉,倒是没想到会被拒绝。
“她不是常年虐待你嘛,你还不和她离。”
“怎么?你是受虐狂?”
“如果是为了她的钱,那我告诉你,你分不到一点。她之前立的那份遗嘱离都是坑,你要想拿钱分分钟进去蹲。这种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还不及时止损。”
若辞在小空间里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才不是什么小人。
“你又是谁啊!不要贬低我的品格!”她朝着天上喊,当然,外界也什么都听不到。
甚至若辞躺在病床上,也依旧是酣睡的模样,完全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
乔知晗蹙眉:“别对我说这种话,反正我和若辞是不可能离婚的。我们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至于喜欢我的观众,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已婚,不存在欺骗。那么我也不会因为这点退缩。”
冯蔷薇只是摇了摇头,“你还年轻,脾气这么犟,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说过的话后悔。”
“不好意思,我从不后悔。倒是你,来别人病床前劝离婚,有点多管闲事了吧。”
“呵。”冯蔷薇冷笑,“这种劣质Alpha,难道有什么结婚的必要吗。”
她说到这一点,眼里风云变化,若辞原先是F级,现在确是……
还真的不习惯哪。
“这是我和若辞,我们两个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请您出去。”乔知晗用最后一丝礼貌指了指门口。
“乔小姐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要蹚这趟浑水吗?如果你要离婚,我不是说说的,路氏底下的律师绝对能让你成功离掉,什么都不用准备,直接来签个字就行了。但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能还要采取别的手段。”
冯蔷薇还是想不通,一个长期被虐待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的施虐者?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乔知晗,她觉得乔知晗为了钱的可能性更加大。
“想要钱的话,大不了你们离婚了之后我给你一笔。我还可以给你推荐其他资本,乔小姐这么漂亮,没准能找到更好的姻缘呢。”
“出去!”乔知晗情绪一直很稳定,但频繁听到陌生人让自己离婚。
想到那种可能性,她就特别不高兴。
她见冯蔷薇动也不动,直接摁了床头铃,音乐声响起。
“怎么现在特需病房也可以让人随便进了吗?”
冯蔷薇上前两步,又摁了下床头铃,音乐刹时停止,轻蔑地说:“当然可以,毕竟我也是这家医院的股东,和你不一样。”
空间里的若辞听到这气不打一处来,随手砸了几个手钏。
有生之年,她竟然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炫富。
乔知晗惊讶,猛得想起她之前提到了路氏,且她很有人脉的样子,那么她难道是路氏的另一位老板?
她们妻妻两个都来找过若辞,让她离婚。
现在若辞躺在病床上,是植物人的状态,都不愿意放过她。
那么这背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乔知晗不敢再想下去。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说:“我绝对不会同意和若辞离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如果她离婚了,这些人下一步就是对若辞不利。
空间里的若辞听了乔知晗这么坚定地选择自己,松了口气,心底涌起喜悦。
她听明白了,外面这个一直在说话的女孩子一定是自己的老婆。现在她的灵魂在这个空间里,但是身体可能是躺在医院的。
那她得赶紧醒来。
但是怎么出去呢?
若辞掐着自己的脸,又掐了掐自己的脖子,胳膊。有些痛,但她的身体还在空间里。
“你不同意?乔小姐的口气好像有点大,我是来好心提醒你,如果若辞突然死掉的话,那么你不仅继承不了她的财产,甚至永远都只能是贱籍了,到时候你的身份再被人爆出来,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句句都是威胁。
乔知晗心跳加速。
这个人知道她们的情况,明显是早就调查过了。
“乔小姐走到今天这一步,显然是付出了很多,真的想从零开始?哦,不对,不是从零开始,是毁于一旦,是从此跌入地狱。”
冯蔷薇的声音泛着刺骨的冷意。
若辞看见自己手指上的红线,突然灵机一动,虽然以前的记忆没有了,但是肌肉记忆还在,她看到这个红线就想起来,她进出都是靠着这个符号的。
于是她用右手手指,捏了那个红线三下,又向左转了三圈,向右转了三圈,最后再捏了三下。
好像就是这样出去的。
但是她的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
奇怪?不是这样转么?
但她感觉就应该是这样出去呀!
没人注意到的地方,病床上的若辞,她那被扳指遮盖住红线的指头动了动,但也只是动了三下。
整个身体没有苏醒的迹象。
而乔知晗给她戴上的那个黄金扳指,就是她出不去的原因,她的红线直接被压住了,她被锁在了空间里。
“那你就试试看啊。”乔知晗淡淡开口,眼里没有任何的胆怯,她从小最习惯的事情,那便是不断经历地狱。
再从地狱里爬出来。
所以任何人的警告对她而言,不会让她退却,只会让她厌恶。
并且要证明自己。
冯蔷薇见她眼神坚定,这样坚韧的神态不可能是演出来的,而是心狠之人的不害怕。
冯蔷薇情绪复杂,既觉得有些难缠,又有些微妙的欣赏。她年轻时也是这样的,只是最后还是被腐蚀。
如果乔知晗真是无所畏惧的那种人,那么打压确实也奈何不了她。
但是,人不可能一点软肋也没有,当她提起若辞时,乔知晗眼里的关心做不了假。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但是若辞一辈子醒不过来,在沉睡里慢慢被腐蚀脑子,又慢慢的死去。会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乔知晗后退半步,挡住冯蔷薇看向若辞的视线。
“不要打哑谜。”
若辞在小空间里呐喊,她想说她一点事也没有,只是暂时出不去。
最重要的是,她虽然记性不好,但脑子一点也坏,聪明的很。
“我的意思是,若辞中的那种毒药,我有解药,如果她再不喝下去,不仅不会醒来,记忆还会混乱衰退。智商倒退到六岁小儿。”
“乔小姐,赶紧离婚吧,你拖不了太多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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