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挣了一千？！”
没被选上的二十五个人只走了六七个，剩下的实在好奇自己差在了哪里，当然也有许多不服气的，等着和导演组理论一下，给自己争取个机会。
刚才节目组公布了这次试拍结果的排名，苏棠是第一，比第二名多了六百。
这个排名也只是仅供参考，毕竟导演不可能只根据挣了多少钱来决定选择谁。
只是苏棠这三天的收入也太离谱了，不是要求只能找最普通的蓝领工作吗，她总不能是去工地搬了三天砖吧？
别说落选的人，就连入选的其他三位男艺人也不太相信，神色各异地看着苏棠。只有赵暖阳悄悄戳了戳苏棠的手臂，用口型比划着：“牛！”
会议室的另一端，聚在一起的人议论声越来越大，吵得人耳鸣，还时不时有人在打量苏棠，脸上明晃晃挂着“不服”。
苏棠倒是气定神闲，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眼见局势要稳不住，刘彬求助地看着姜峰。姜峰才肃下脸，拿起保温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会议室里的大家瞬间安静——姜导生气了。
吵闹的人群这才想起这种事话语权不在他们这，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哪个导演不用你还给你解释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还是有人对苏棠抱有质疑，年轻气盛，就忍不住直接问姜峰：“姜导，我想问问我们为什么不合适？是不是有些人走了什么捷径才能挣到这么多的？”
傻子都能听出这是在内涵苏棠，可苏棠像是没注意这些，还在低头写着东西。
姜峰清了清喉咙，说：“有什么疑问等节目播出时再看。之前面试时也谈过，我们节目的主旨是为了让大家看到人生百态，各行各业的不易和人间美好。让你们挣到三百是一个门槛，并不是选人的标准。”
以姜峰的分量，这么详细地给一个新人解释也是难得了。他嘟囔两句就坐下了。
倒是有人听到姜峰的话，忽然起身问他：“姜导，我实在好奇，您让我们挣三百元是为了什么？”
摄像机一直在录制中，姜峰索性也不等人都离开，决定正式宣布节目规则。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苏棠也不再写什么，坐好认真听。
“我们《人生360》第一季会分几个主题进行，每个主题都会给你们一个关键词，你们靠自己的理解来安排自己的工作。”
“就像试拍时一样，你们要自己去找工作。期间节目组只提供住宿，其余的吃喝用度你们自己负责。”
“节目组不会干涉你们，也没有剧本，更不会帮忙。我们只是个记录者。”
“第一期节目拍摄期为两周。按节目要求，任何人都不能带助理，只能自己来录节目。”
姜峰说到这里，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许多艺人都在心里默默感叹：姜导这是疯了吧！
早就听说姜导是出了名的严厉，可真的按纪录片拍谁能受得了这种苦啊。
更何况不能带助理，那造型师肯定也不能带了，难道让他们灰头土脸的上镜？
姜峰接着说：“试拍期间你们挣到的工资，就是你们的启动金。”
其余四人羡慕地看着苏棠，那可是一千块啊！
而落选的艺人却把同情的目光挪到了他们四人身上。
刚才刘副导念了每个人挣了多少，其实除了苏棠，大家都差不多。拿着三四百过两周，单单吃饭就不够吧。
他们看着苦着脸的四个人，忽然庆幸自己没参加了。
这节目条件，别说能不能红了，到时候别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人就不错了。
姜峰宣布了正式开拍在两周后正式开始，到时候会有车接他们去目的地，这两周可以准备一下，只能带一些基本物资，到时候节目组会检查行李的。
落选的人领到了自己的工资就先离开了，剩下苏棠他们五个，准备录前采。
录制完，赵暖阳没精打采地跟苏棠打招呼。
“这是怎么了？”
赵暖阳就像被妖怪吸干了精气一样，脸色很差，神情恍惚。
“我还以为正式开拍会不一样呢，原来又要去打工啊！”她耷拉着脑袋都快哭出来了，“我原来倒是不怕吃苦，可现在减肥，别说去搬砖，连说话走路都嫌费力。”
苏棠看着节目组进来之前一直和她喋喋不休的赵暖阳，递过一张纸。
看见那张纸，赵暖阳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抬头看向苏棠，圆眼睛亮晶晶地，“棠棠姐，这是你刚才写的？！”
苏棠点头，“你请了私教吧？这个食谱我试过的，配合锻炼效果不错。你现在还要用力气，不吃东西扛不住的。”
赵暖阳笑眼弯弯地和她道谢，可下一秒笑容又消失了，“我就是太馋了，而且还是易胖体质，上次也吃过减肥餐，就是量太多又胖了半斤……”
她摆了摆手，“不提这些烦心事了，棠棠姐，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刚才做前采的时候，节目组已经公布了第一期的主题。他们要做的就是按主题来找工作。
这次倒是没限制他们找什么工作种类，只是提醒他们不要利用艺人的优势。
其实节目组也不用担心这一点。这几个人除了苏棠和另一位喜剧男演员演过一些剧，其他人恐怕都没人认得出来。
苏棠也没想好要做什么，不过肯定是和饮食相关。
五个人都做完前采时，其中一个叫余杭的男艺人提议，“我们要不要去聚一下，算是新同事入职庆祝吧。”
几人纷纷赞同，余杭说：“我知道一家烧烤店，藏在胡同里，现在人不太多，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其余几人应和，苏棠也同意。赵暖阳吸了吸口水：“夏天就是应该吃烧烤嘛！”
苏棠：“你不减肥了？”
赵暖阳倒是很会安慰自己：“我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今晚只吃一点烤蔬菜，应该没事的。”
五个人都是瘦人，正好都坐着赵暖阳的车过去。一路上倒是有说有笑，五个人还正式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话比较多的余杭是创作型歌手，本来有个乐队的，因为一直没什么名气、开演唱会还得赔钱，大家也就各自飞了。似乎现在只有余杭还在创作唱歌。
路齐辛和余杭是同学，也只比苏棠小了两岁。他就是那个喜剧演员，演过一个配角小火过一阵，但后来也无人问津了。路齐辛人长相倒不是那种搞笑的，相反有点斯文帅气，私下里也很安静。
还有一个个子很高，肌肉有型的男生也是个演员，叫齐鲁。不过到现在也只演过话剧，还没上荧幕。他倒是人和外貌很像，很实在，笑起来也憨憨的。一算起来，他比苏棠还大一些。
最后就是赵暖阳了，她本来是江城人，今年刚毕业就被经纪人签了，来了北城。还没开始演戏，也不知道想往什么上面发展，整个人都很迷茫。
不过她个子小，车技倒是很好。公司的车比她都高，她也稳稳地停在了胡同口。
到了地方，余杭带他们找个地方坐下，就和苏棠他们说：“这家老板烤的串简直绝了。还有，他家泡菜真的特别好吃，你们一定要试试。”
烧烤店没挂牌子，只在院子里放了几套桌椅，也都是熟客来吃。可以让老板烤好，也可以上碳炉自己烤。只是酒水得自备，他们不提供。
他们不能喝酒，齐鲁就先去附近买饮料。
余杭点菜时，苏棠打量了一下小院子。院子干净利落，地上没有陈年油污，就连桌子上都是干净的。
老板在下风口的地方支了烧烤架子，一个人站在碳炉前翻烤着一大把肉串。
肉串上三瘦一肥，羊肉大块，看着新鲜，旁边还有一桶姜黄色的酱汁。
在他们说话时，老板已经端着一铁盘烤好的羊肉串端给了隔壁桌。
混合着孜然和辣味的羊肉香味已经飘到了苏棠他们这一桌。
赵暖阳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几天没好好吃饭，再加上吃的都是草，现在别说看见烤串了，就是穿串的铁钳子放上孜然和辣椒面，她都能吃一打。
也许是他们看得有些久，赵暖阳又如狼似虎地盯着那一把羊肉串，隔壁桌的大爷拿了一根，犹豫了一下递给赵暖阳：“他家挺好吃的，我们都是回头客，尝尝吧。”
……
苏棠看着赵暖阳没精打采的样子，总算知道了她经纪人为什么盯她盯的这么紧了。
苏棠想了想，问余杭点了多少，还说：“能拿一半我们自己烤吗？”
余杭一愣：“怎么了？”
他还以为是苏棠想体验一下自己烧烤的感觉，就当郊游BBQ了。
苏棠解释：“老板的方式是提前用酱料腌制肉串，这样虽然会让羊肉味道更丰富，但是热量也会成倍增长。我们五个最近都得保持一下身材，毕竟节目组也没有造型师。而且这样盐分也更多，明天早上会水肿。老板的羊肉很好，也没有什么膻味，只用碳烤再撒一点盐就很好吃了。”
苏棠没单独说出赵暖阳要减肥，赵暖阳感激地看着她。
听了苏棠的话，余杭也觉得有理。
可是，就吃这一顿，余杭觉得也不至于。
他有些犹豫：“可以是可以，就是，我们没人会吧。上次我和路齐辛自己试了一回，倒是烤熟了，就是那肉又硬又老，咬都咬不动。我们掌握不好火候，烤不好吃的。”
苏棠说的只用碳烤的方法确实更能尝出羊肉的奶香，可问题是这种烤法最考验烧烤师傅的火候手法了，老一分则咬不动，太嫩了还没熟。
路齐辛点点头，轻声建议：“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
他们都不是专业的，在烤炉前又很热，就怕累了半天也不怎么好吃。
苏棠正想说，不然把她和赵暖阳那份拿过来她自己烤时，赵暖阳吸了口气：“你们竟然不知道棠棠姐现在是美食博主了吗？”
“美什么博主？”余杭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暖阳见他不信，拿出手机划了两下举到余杭面前：“看见了吗，这种大菜苏棠姐都能做，更何况烤个肉而已。”
余杭拿过手机翻看，他是今天才知道一同参加试拍的都有谁，而之前，他也很少关心演员圈子的事，因此也不知道苏棠这两天因为视频的事有了点热度。
余杭拿着手机，笑着问苏棠：“棠姐，没想到你爱好挺广泛啊。”
赵暖阳比苏棠还急，抢过来手机给他指：“你看看这点赞转发评论的数据，比你上次发一首歌多了两倍！还不是找人刷的，这可都是真路人粉！”
余杭刚开始觉得，苏棠也只是像他有的朋友那样，做一点家常菜发到网上，就是摆盘精致一点，再用一些好看的餐具厨具，配上舒缓的音乐和一些干净温暖的环境，氛围到了也有许多人喜欢看的。
他们当然不是为了好吃和学习做饭的技术，实际上有的人连刀也拿不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让人放松就算成功了。
余杭扫了一眼数据，视频正在放着苏棠洗菜的画面，他一看就知道和他朋友的路数如出一辙，也就笑了笑，夸了苏棠几句。
倒是路齐辛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说什么，起身和老板说要上碳炉，又多要了肉筋和羊肉串自己烤。
老板很快就上了烤炉和肉串，碳已经烧好了，烧烤炉上的热浪让余杭不自主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他小声跟路齐辛抱怨：“大热天的你这是干嘛？”
路齐辛：“你今天叫大家聚餐也不是为了较真的，大家都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余杭挠挠头，觉得路齐辛说的对，他又钻牛角尖了。
不过想起上次被他们两个烤成碳的肉串，余杭为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一会儿你可别让我吃那个啊，我这三天可都没好好吃饭。”
路齐辛没说话，把菜单推给了他：“再点一些吧，一会儿我买单。”
苏棠和赵暖阳坐在余杭他们对面，正专心地烤着串，根本没听到余杭他们说什么。
苏棠看了一下肉串上的羊肉，闻了一下：“肉是好肉，有股奶香味，也不膻，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赵暖阳小时候一直在江城南方，也不喜欢羊膻味，吃羊肉就很少。
她到北城时间不久，还没空去吃什么美食就被经纪人勒令减肥。也就是这几天节目组不让经纪人和助理在身边，她偷偷吃了几顿，但也没敢吃饱。
赵暖阳皱着眉学着苏棠的样子拿起一串生肉串，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没有记忆中的腥膻味，真的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赵暖阳好奇地问她：“棠棠姐，为什么这羊没有膻味？”
苏棠刚把肉串架在烤架上，解释道：“这是草原羊肉，品种不同，而且它吃的是草原上特有的沙葱和野韭菜，肉质更肥美一些。”
苏棠解释的时候，老板正端着烤好的串放在他们桌上。闻言看了苏棠一眼，笑了一声：“这丫头鼻子还挺灵的。”
他刚才见苏棠拿起一串生的肉串闻了闻，还以为是饿坏了。
见老板烤好的肉串上来了，余杭端着往苏棠这边递了递：“反正还要烤一会儿，你们先吃点。”
赵暖阳就等着苏棠的肉串，谢了他的好意，倒是苏棠拿了一串尝了尝。
确实，浸泡过酱汁的肉串有点偏咸，酱汁复杂的味道也遮盖了羊肉脂肪本身的油香。肉是好肉，只不过舌头稍微灵敏一些的人一嘴吃下去就全是调料味了。
总归是差了些的。
出于礼貌，苏棠还是吃完了一串，对余杭说：“你们先吃，我还不饿。”
余杭见她执意要等自己烤的，也不说什么了。路齐辛说的对，他本来就是为维系一下关系，以后都是在一起录节目，吃住都在一起，他也想让大家关系融洽一些。
趁苏棠烤串的时候，余杭问苏棠和赵暖阳：“你们试拍的时候打的什么工啊，尤其是棠姐，真厉害啊挣了一千。”
他不等她们回答，先说了自己的：“我本来想去酒吧当驻唱的，也算是和职业有关，去了几个酒吧都被拒绝了。最后看到超市招临时工，我白天就去超市搬货，晚上又找了个打扫卫生的工作。不过第二天晚上我在酒吧打扫卫生，没人的时候上去唱了几句，居然被老板听到，最后一天也就直接去酒吧唱了一天歌。”
余杭手上还有这几天干活留下的划痕，脸上倒是乐呵呵的。
路齐辛也介绍了他的工作，这几天他什么都做了，街上发传单、临时的体力活，服务员，他晃荡的这两天甚至自己还组建了个找工作的群，虽然人数不多，入群也有限制，但是解决了不少问题。
问到赵暖阳，赵暖阳狡黠笑道：“我去游乐园扮了三天的人形玩偶。人少的时候还顺便把游乐场的项目都玩了一遍。”
余杭感慨：“那你剩下的工资还挺多的。”
赵暖阳：“提供工作餐，玩娱乐项目还免费的！”
余杭听着就嫉妒，感叹了好一会儿不容易，才问苏棠：“棠姐你……呢？”
余杭问苏棠的时候，一股肉串的焦香钻进鼻子里，他才发现剩下两个人的眼睛都盯着苏棠的手——
苏棠正在翻动着肉串，炭火熏烤把肥□□出了油脂，裹在瘦肉上，让肉质不会柴。当表面被烤得微微焦黄时，里面的肉质却是鲜嫩的。
孜然和盐的浓酽味道被烘烤出来，和羊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余杭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余杭想说什么，但此时大脑里只有“羊肉串”，他要说话时又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老板烤的肉串在旁边，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其实这香味是从老板烤的肉串上飘来的？
余杭很想说服自己，他看了一眼手边的肉串，又看了眼苏棠拿给赵暖阳的一串，默默的拿起老板烤的肉串，咬了一口。
嗯，还是挺好吃的，老板稳定发挥。
余杭本来以为，他吃过老板烤的肉串就能压下这股馋劲儿，没想到又一股香味飘来，这次是香辣味的，苏棠自己吃的。
赵暖阳还是怕胖，正一点点吃着生菜，想等一会儿再吃肉串，她也是花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狼吞虎咽的。
苏棠本来给自己烤了一串辣的，可这时忽然有个男声问她：“这串可以给我吗？”
苏棠一看，是路齐辛，她挑眉，把自己手中那串给了他。
路齐辛就连吃烤串时都和平时一样沉默，慢慢的咬下第一口，路齐辛却忽然微微闭上了眼睛，只用唇齿感觉着这串肉的独特。
他这个样子，倒是急坏了一旁的余杭。余杭了解路齐辛，这家伙一看现在的表情就是在享受！
路齐辛没空理他，而赵暖阳在吃了一口肉时眼泪汪汪地看着苏棠，嘴里还得咀嚼五十下才能咽下。
三人一人吃点，不多一会儿就下去大半。
余杭无语，还不如直接问苏棠要呢！
可刚才他那么劝阻，现在再要多少有点……
眼见剩下最后一根肉串，余杭急了：“那个，棠姐，你这个……”
他话没说完，齐鲁抱着一箱茶饮从外面进来，一屁股坐在苏棠旁边：“这周围都是碳酸饮料，太容易长胖了，我跑了几家才找到这款不含糖的茶饮。”
苏棠把最后一根递给他：“辛苦了，先吃一根吧，知道你健身没放辣。”
齐鲁嘿嘿笑着道谢，接过来就吃，一嘴撸掉了三大块肉，把苏棠看得都有点惊住了。
他几下就吃完了一串羊肉串，对余杭比划了个大拇指：“余杭你推荐的这家烧烤果然地道。这肉焦香焦香的，里面还挺嫩的，肥肉也不腻，这是我头一觉得肥肉比瘦肉更好吃！还有我都没在北城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串！”
此时就剩他们一桌，齐鲁也不顾及许多，对老板喊：“老板，再来四十串！”
余杭：撒贝宁吸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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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八八八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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