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冒知晓太子成婚后对太子妃不太上心,八成是不喜欢这门亲事,京城里遇到镇国公府的嫡小姐赵芊月,媒人都是上赶着去提亲。
可是瞧着那二小姐赵嘉月,适龄男青年们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赵嘉月成婚前是长安城中出了名的草包,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吃喝嫖赌是笔笔沾全,人送外号“小纨绔。”
若不是成亲前夜赵芊月生了重病,这婚事是怎么都落不到赵嘉月头上。
那赐婚圣旨上写了一堆好话。
秉性端淑、温脀恭淑,柔明毓德,持躬淑慎……
没有一个词同赵嘉月相符合。
京城百姓听了圣旨宣读,便知晓皇上是将原本拟给赵芊月的婚书,直接颁给赵嘉月。
除了在“嫡女”中间加了个“次”字,多余的一个字都懒得想。
也想不出来。
梁恒虽然是出身不高,可他仪表堂堂、芝兰玉树,自幼走在长安街上都会惹得贵女们忘了端方一词,他还诗书通达、骑射/精湛。
自然不会喜欢粗鲁草包的赵嘉月。
“只是他也太狠了吧!”
阿冒面对冷着脸的梁恒,只敢腹诽:那怎么也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从前看着那不长进的太子妃,阿冒时常满脸愠色,总觉得像她那样的人配不上主子,眼下却觉得她有点可怜。
太子忒不把赵嘉月的性命当成命了,看来是因为与镇国公府和离难,太子是动了“丧妻”的心思。
·
夜色昏沉,瓦蓝寨外的官兵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攻进山寨。
赵嘉月的脖子上架着刀,被匪头押向寨口,她白日里从树丛里蹿出来,就被寨中的匪寇们给直接擒下。
当时她暗骂了好几句:靠!
口吐芬芳至极。
系统告诉她“点外卖”的是个正常买主,可只是告诉了她是人,并没有说过是个恶人。
本来想着在没有人注意她的时候,翻窗逃跑,可是当她的腿抬到窗口时,便被两个壮硕的汉子给扒了下来。
正好她的小腿又生痉挛,只能继续束手就擒,一直关押到现在才放出。
赵嘉月看着寨口的官兵们个个手握弓箭,挥舞火把,看来是形势大好。
要不然寨中人也不会拿她当人质。
幸好他们不知晓她是太子妃?
要不然——
梁恒怕是有点棘手。
看着银白的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赵嘉月的身子绷得端正,生怕匪首动作紧张,在她脖子上划拉出一道口子。
视线朝着寨外望去,赵嘉月的目光落在骑在马背上的端方男人身上,她恨不得低下身子,将头往地缝里钻。
真是做了个愚蠢的行为。
明日百姓们许是又有笑话可说。
白日里不想让阿冒将她出现在山寨的事传出去,哪知道还是逃不过去?
谁知道好好的一座山?
里头有匪寨啊!
要不然打死她也不敢往前冲。
罢了,回去免不了被说一顿。
反正她在外没有好名声。
不过来的是梁恒,赵嘉月算是放宽了心,她不用浪费体力去和山匪肉搏。
眼下赵嘉月的身边只站着一个匪首,以她的武力是能轻松搞定的。可是白日里跑了那么多路,小腿实在是发酸,她并不想动。
赵嘉月看了一眼那好看的太子夫君,浅浅一笑:就凭他们这合作成亲的搭伙关系,这男人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梁恒,你确定要我杀了她?身为昭国太子,你当真不将你子民的生死当回事儿?”
匪头不信的挺起胸膛,声音硬朗的很,他胜券在握能拿捏太子梁恒。
刚刚梁恒领兵上山时,对匪头以人质威胁他退兵的事没有任何情绪,还大言不惭的说今日不会让瓦蓝寨有一个人活着逃出去。
匪头虽然胆颤,可还是将赵嘉月押到身边,以为是梁恒不信他有人质。
赵嘉月听着身边匪头的话,瞳仁忽而一缩:这绝无可能啊!
梁恒肯定不会这么冷血。
他是有收获民心的KPI在身上的。
赵嘉月趁着匪头颤抖大腿的间隙,淡定的扶正刀身,脸上满是自信:等他擦擦眼睛看清我是谁,肯定会来救我。
他们的政治联姻,不容许她的人身安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现差错。
梁恒只有犯蠢,才会见死不救。
不然她的皇后姑母、镇国公爹爹,骠骑大将军兄长,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梁恒是借着镇国公府的威势,才坐住了太子位。
不然以他宫女之子的身份,他何能有背景,与其它出身高的皇子争夺储君的位置。
眼下匪头的目光紧紧锁在梁恒冷峻的脸庞,那男人果然眉头一皱,看来是心慌了。
他眼下刚掌政事,若是被人知晓他视人命如草芥,对他的子民这般冷血,那么他的太子位也是走到尽头了。
阿冒瞧着骑在马上的太子弯下腰身,看向离自己并不遥远的赵嘉月,梁恒平日里看百米之外的靶子全然不费劲,眼下却像个眼神不太好的小老头。
不是告诉你了吗?是太子妃啊!
你个蠢驴,那是你娘子,快救她。
阿冒恨不得那块砖拍醒这装傻充愣的男人,见男人依旧云淡风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真的是急坏他了。
白日里应该是太子耳朵不好使?
阿冒伸手顺着胸口,安抚自己的担忧肯定多余了,太子不会糊涂到见死不救,他的心上总有太子妃的一点位置。
赵嘉月也是这般想的。
“谁知道是不是你随便找了个寨中的女匪,诓我是京中的百姓!今日我断然不会撤兵,弓箭手听我指令火攻瓦蓝寨,定不要让这群贼人活着逃出去。”
梁恒坐直后,唇角勾着冷笑,声音掷地有声,显然淡漠。
赵嘉月的目光呆呆愣住:这狗男人,真无情啊!
可别说他刚刚眼瞎,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就算是他勤于政务,也没有见到他大半年不归家。
他们早上还在府里一起用过早膳,因为他最爱喝绿豆粥,她还派人熬了一碗热腾的端给他消暑。
可是正当她沉浸在愤怒的情绪里时,耳边响起一道提示音。
[您有一份新的“吃了么”订单,请注意查收。]
闻言,赵嘉月不再同梁恒眼瞎又无情的这件事置气,她只想赶快离开眼前的山寨。
新接的订单在五公里之外,要她买的是吉祥街的“周大娘馄饨”,那又是一家口碑很好的店铺。
赵嘉月忽而觉得周围的声音好聒噪,还有半个时辰订单又要超时了,不能再继续耗在这里。
她也没有想到一天两单,都能让她这么的忙碌。
“堂堂太子真是冷漠无情!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匪头啧啧出声,目光里明明是走投无路的窘迫,可他还在硬撑着底气,试图动摇梁恒撤兵的心。
他握住刀柄的手忽而收紧,眸色佯装淡定,但是忍不住叹气:“糟糕了!遇到硬茬了,不是说他爱民如子吗?”
梁恒见匪头没有退缩的动作,他的心头也跟着发毛,不过他明白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安,要不然匪头会更有底气。
届时想要攻破匪寨就难了,那么他那名义上的太子妃也就性命堪忧。
梁恒的半寸目光落在刀刃上,另一半晦暗不明,正好落在赵嘉月的侧脸。
月色疏浅,照的她有几分明艳动人,生出让他乱了方寸的心思。
梁恒看着赵嘉月的脸色布满惆怅,似乎是失落的很,兴许是在责怪他刚刚无动于衷,没有救她?
可是眼下只能委屈她,回家再哄。
梁恒屏息着,将那冰冷的目光刺向匪头,“你若是敢杀她,我定然要你寨中兄弟于今夜尸骨无存。不过以她一人之命换你山寨数百条狗命,她属实不亏!也算是我昭国的英雄了。”
阿冒满脸震惊,瞳孔蓦然间放大。
这混账话亏梁恒讲得出口。
就算是没有爱吧!
可赵嘉月也是他名义上的太子妃,死后要和他葬在一个陵寝的。
而且赵嘉月只是蠢笨无能,从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啊,罪不至死啊!
阿冒在心里由衷的为赵嘉月祈福,甚至觉得从前对不住这可怜的女人,他眼下属实是有点叛主了。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她?”
匪头言语后,愤怒的提着刀子在赵嘉月的脖子上一划拉。
赵嘉月直着的脖子忽而僵住,抬手握住渗血的脖颈,目光浑然不信的看向身边:靠!
匪头眼下是慌张、动怒了。
指不定要赶出恶事。
阿冒站在梁恒的身旁,明显察觉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阿冒那发怯和鄙夷并存的目光同时斜睨过去。
只见梁恒郁色的眸光里浮着兴奋,在暗暗的给赵嘉月助威:“拿出你平日里的本事,反手拿他肩……打他!”
阿冒顺着梁恒的目光往前看过去。
赵嘉月那张煞白的脸庞瞬间变得情绪高涨,她眸子猩红一狠,抬手捏住身边匪头的胳膊,重重往身旁怒摔过去。
见匪头想要逃跑,赵嘉月翻身骑坐在对方身上,那壮如黑熊的男人被赵嘉月压制得全然不能动弹。
赵嘉月握紧拳头,抬手狠落间,一拳又一拳的砸向匪头的脸庞,很快男人被揍得鼻青脸肿。
懵然间听见赵嘉月大声骂道:“你他娘的……是找死啊!”
匪头的肿脸被赵嘉月的双膝夹得生疼,看着面前的女人已经失去理智。
他的眼眸里全然是害怕。
“姑奶奶……饶命啊!小的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啊!”
他满口乞求。
赵嘉月的目光落向一旁的刀子,提起便狠狠的在匪头脸上划上两笔,完事后一脸从容的拍拍手站起身。
眼下——
赵嘉月犹如沙场的勇士。
在两军交战前,赵嘉月留下功成身就的伟岸身影,她幽幽回眸,不屑的瞥了眼站在十米之外,却不敢上前支援的山匪们,冷笑一声后转身就走。
倘若不是想发善心,懒得打架。
白日里就想教训他们了。
嫁至太子府这小半年,可真是将她憋坏了。
镇国公府出身的她,有着一位镇守边塞的大将军兄长,领着她从小练就一身武艺,就连身为太子的梁恒都被她揍得哭过好多次。
赵嘉月顶着冷漠的脸色迎面步来。
众官兵全都肃然起敬。
还有些人惊诧的说不出来话。
周围有人先是恢复过神色,见赵嘉月居然冷眼蔑着太子,急着抬手指向赵嘉月,“大胆!见到太子还不下跪。”
“闭嘴!”
阿冒眼疾手快的按下那人的胳膊,看向赵嘉月时,颔首间露出恭敬的笑容,气息停在喉咙里不敢喘出。
人家两口子的事可不好管啊!
目前太子显然是站不住道德的脚。
赵嘉月冷冷看向正瑟缩脖子、不敢抬起脸庞的阿冒,声音冷淡的开口,“将你的马借我一下!”
阿冒一脸殷勤:“好。”
他弓着身子,将马牵向赵嘉月。
只见赵嘉月轻盈的翻身上马,扯住缰绳便调转马身,很快堕入无边夜色,将楞在原地的其他官兵们给惊住了。
这是公然在抢官府的马啊?
“这里交给你善后,将所有山匪都给我押回京狱。”
梁恒匆匆撂下话,也很快的撤离匪寨,朝着赵嘉月离开的方向奔追过去。
昭国=东昭国!
太子殿下喜欢咱们的女鹅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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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打工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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