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枯叶在巷子里打旋儿。
城墙根下,西市角落。几个小贩裹着粗布袄子,围着火堆蹲成圈,手里捧着烤山芋,吃得直哈气。
远处,王城浸在晚霞里,摘星楼孤零零刺向天空——像柄锈透的青铜剑,刃口还泛着青光。
众人嚼着芋头闲谈,话题不知何时绕到了这朝歌第一高楼上。
"说起这楼啊..."卖陶罐的山羊胡老头往火堆里添了把枯草,火星"噼啪"炸开,惊得旁边的少年慌忙拍打裤腿,"白鸾星官坐镇那些年,可是能唤雷引电的神仙地界!"
少年眼睛一亮:"真的有神仙?"
"那还有假?"修车轴的驼背老汉啐了口唾沫,"大旱三年那会儿,先王宰光了牲口求雨都没用。最后白鸾星官在摘星楼上舞了三天旗子——第四天就下了场十年不遇的大雨!"
"胡扯!"卖布的干瘪老太突然插嘴,"明明是在太庙跳的舞!"
"放你娘的屁!老子亲眼看见的!"驼背老汉脖子涨得通红。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差点动手。少年没理会他们的争执,拽着山羊胡老头的袖子追问:"后来呢?"
“后来嘛……” 老头按在少年肩上,叹息道:"你出生那年,星官在楼顶观星...有人说他化作白鹤飞走了。"
"自那以后,大王再没找到合适的星官。"老太闻言也不吵了,转头望向摘星楼,语气里充满遗憾。"那楼空着也是空着,就..."
"就成狐狸精的老巢了!"酒肆的麻脸伙计抢过话头,咧嘴笑道,"上月我跟着老舅进宫送柴,路过那儿。里头的乐声能把死人勾活!"
驼背老汉突然竖起耳朵:"嘘...听,是不是又响了?"
风掠过市集,远处飘来一缕颤巍巍的笛音。火堆爆出个火星,所有人的脖子都伸长了。
摘星楼内,温暖如春,丝竹声渐歇,余音袅袅。
宫亭懒散地瘫在软榻上,赤足在黑豹玄影柔软的肚皮上来回碾动,他衣襟半敞,发丝凌乱——形象?囚犯要什么形象?
帝辛半跪在榻前,手掌顺着青年消瘦的脊背缓缓抚过,在凸起的脊椎骨节间游走,像是在数这具身体还剩下多少生气:"新谱的曲子,可还入耳?"
"乏味。"宫亭连眼皮都懒得掀,"不如让无明独奏。"
指尖几不可察地一僵:"你很喜欢无明?他弹得比孤的乐师更好?"
"他不是你赏我的么?"宫亭闻言嗤笑,随手一指,"喏,在那里弹瑟呢。"
人群角落,灰发少年抬头翻了个白眼,偏生浅瞳削弱了怒意,倒像抛媚眼。
帝辛顺着那根手指望去,只见到一根雕花木柱投下孤零零的影子。他喉结滚动,似乎在努力平复怒气,转而道:"你近日要了许多生肉,堆在偏殿都招蝇虫了。"
"谁说的?"宫亭脚下一用力。黑豹吃痛,扭头舔上青年脚心,又被他一脚蹬开:"玄影这畜生最近都不护食了,可都是我拿肉训出来的!——滚开!说了不准舔人!"
帝辛看着青年与空气搏斗,时而笑骂"别碰那儿",时而蜷缩脚趾喊痒。身旁的宫娥早已面如金纸,攥着扇的指节青白凸起。
"够了!"帝辛突然暴喝。宫亭愣住,挑眉投来一个"你又发什么疯"的眼神,最后虚踹一脚:"死远点。"黑豹顺势打了个滚,消失在帷幔后。
男人一把钳住青年的腰:"明日……我给你猎头活豹。”他说得极慢,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且忍忍。"
宫亭怔了怔,突然伸手环住对方颤抖的肩膀。"免了,两条我可训不过来。再说,一只玄影加个无明够我折腾了。"他忽然笑起来,"多谢啊,要不是这两个活宝,我早闷成傻子了。"
帝辛臂膀骤然收紧。青年闷哼,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滚烫呼吸混着酒气灼烧他耳后:"所有人!退下!"
殿内众人如潮水般退走。只有无明、玄影,和几个影子般僵立的"人"。
又来了……
宫亭下意识绷紧了腰——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
"现在,还有人在看我们吗?"帝辛咬着他耳朵问,手掌已顺着脊沟滑入衣袍。
"怎么?"宫亭嗤笑,故意扬声道,"大王还怕被个瞎子看?"他歪头冲柱边喊,"无明,你说是吧?"
白发少年配合地"啧"了一声。可落在某人眼里,只有穿堂风卷着片枯叶打了个旋。
帝辛瞳孔猛地收缩,手臂青筋根根暴起:"你非要这样气我?"话音未落,他低头狠狠咬住青年喉结。
"嘶——你属狗的?"宫亭屈膝就往对方腹部顶,却被铁钳般的手扣住大腿。他反手揪住帝辛的发冠往后拽,金玉发饰哗啦散落一地。
余光里,打扇宫女脖颈上的勒痕已经发黑,奉果童子空洞的眼窝里爬满白蛆。那些"东西"咧开嘴,冲他露出黏腻的笑。
"笑什么笑!"宫亭突然腾出一只手,抄起案上酒樽砸向阴影,"再看?再看就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帝辛趁机将他手腕死死按在榻上。酒樽哐当滚远,一直撞到殿角才停。
玄影趴在角落里甩尾巴,一副看热闹的架势。宫亭朝它连做几个"扑咬"的口型,黑豹却只顾舔爪子,连耳朵都没动一下。他气得别过脸——这孽畜撕咬猎物时凶相毕露,现在一点用处都没有!
"专心。"帝辛突然掐住他下巴,沾着药膏的手指探入唇间。宫亭不自觉含住,舌尖卷过指尖,正想一口咬下,手指忽然抽离,勾出银丝,转而向下游走。
"嗯……"宫亭腰肢猛地一颤,脚背绷出漂亮的弧度。起初是沁凉的触感,接着那手指开始娴熟地撩拨,凉意化作细密的酥麻,顺着脊骨窜上来。
他下意识夹紧腿,却被男人扣住膝弯轻松分开。
帝辛狠狠咬住他的耳垂,嗓音低哑带笑:"这种时候,还敢走神?"
宫亭急促地喘息着,猛地仰头,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就吻了上去。这个吻又凶又急,像两头野兽在撕咬——唇齿相撞,呼吸交缠,两人都发了狠地掠夺对方的呼吸。帝辛掐着他的后颈不让他逃,宫亭就偏要更凶地咬回去,舌尖蛮横地顶开齿关,勾着对方的舌头厮磨纠缠。
"我在看你养的好东西......"宫亭在换气的间隙呢喃,"无明捂耳朵了,玄影......哈......在舔毛......"
帝辛呼吸一滞,突然捂住他眼睛,嗓音沙哑得厉害:"闭眼......别看那些。"他掌心发烫,指节却微微发抖。
黑暗让触感疯狂放大。宫亭嗤笑着,翻身压住男人,重重往下一坐——
"怕什么?"他在颠簸中喘息,指尖划过对方绷紧的腹肌,"它们可不......嗯......像你这样......会伺候人......哈啊!"
帝辛喉结剧烈滚动,猛地扣住他的腰往深处按,眼底烧得通红:"......找死。"
快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越来越猛,越来越凶。玄影的尾巴尖悄悄卷了起来,喉咙里挤出几声低低的呜咽。无明猛地转过身去,可手里的琴弦却突然"铮"地一声,弹错了音。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黑影渐渐融化,像墨汁滴进水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宫亭仰着头,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最后一缕清醒也冲散了,黑暗温柔地包裹住他。
终于......安静了......
…………
睫烛火摇曳,殿内阴影如活物般蠕动。
宫亭睫毛轻颤,眼前的混沌渐渐散开。帝辛背对着他,正与一个佝偻的老妇人低声交谈——那女人满脸鱼骨状的刺青,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黑。
新来的巫祝??
"鱼巫,他这病……"帝辛声音压得极低,"祭祀十头羊、十头牛,连卜甲都无用,到底要怎么治?"
"他这是心病。"老妇人嗓音沙哑,像枯枝摩擦。
她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帝王:"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个月前……"帝辛脸色阴沉,"那天我们原本在……孤只是出去片刻,回来时,殿内所有人都死了。"
"不止吧?"鱼巫阴恻恻地笑,"还受过什么刺激?"
"之前杀过几个下人。"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宫亭咬住下唇,想笑,喉间却涌上一股腥甜。眼前又是一黑。
"邪气蚀骨,魂火将灭。"老巫的嗓音如砂纸刮过耳膜,"若再纵情声色,不如直接备好棺木——"
"放肆!"帝辛猛地掐住她枯瘦的脖颈,却在触及那些刺青时骤然松手。
鱼巫剧烈咳嗽着,趁机将药方拍在案几上:"药虽苦,苦不过命数。"她阴冷的目光扫向殿角锁链,意有所指,"活人需要活气……他从前爱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
宫亭盯着帝辛骤然僵硬的背影。
苦药?
他无声地勾起嘴角。再苦的汤药,能苦过喉间这口咽不下的血吗?
当初写文时主打一个"野马脱缰式创作"——脑子一热就开码,剧情像被哈士奇啃过的毛线团。现在重修时突然发现:完蛋!无明这个新加的角色卡BUG了!
(突然盯向无明)要不...你还是别当人了吧?
(迅速抱头防御)各位看官轻点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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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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