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父母就是在巷子里遭遇的枪击。
兔狲在草原上遇到敌人时,首先按兵不动,立在原地装石头。
003有他独特的应敌方式——
贴着墙根,耳听八方。
从拐角处先是踏出一双皮鞋,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黑暗处走到昏暗亮光下,黑色发丝背着光,伴着雾气像落着碎钻。
“翟同学?”
003卡着枪的虎口松了松。
他的语气并无波澜,但明显喘了口气道:“陆部长。”
陆枕栖立在原地,看起来有些拘促。
他盘着手指:
“招聘结果你应该知道了……飞环肯定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你等等,我再争取。”
原着是为这,但003反倒是更加摸不着头脑。
HR还有拒绝人后不安的毛病?
他张了张嘴欲回应,一道手机铃声打破了暂时的尴尬宁静。
陆枕栖抬手,示意他等等。
“经理......是是是,安排的人我落实了,卡茨已经发过短信了。”
卡茨?
003想起,是那个先在群里炫耀的人。
003没有听人**的习惯,但下一刻陆枕栖说的话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经理,我想了想,这个翟烨他确实是个好苗子,财务部现在人手不够,为了公司发展,要不我们扩招一个可好?”
陆枕栖质量并不怎么好的手机传出闷着的男声:
“现在公司面临如此困境,招多一个人,就是负担多一份工资!”
“要不您看......”陆枕栖握了握拳,斜着眼往003这头瞅了一眼:“塞恩交代的那位......”
“不行!”那头严词拒绝,“塞恩从一个月前就打过招呼了。”
往公司塞人?
评价系统显示,哥谭市曾经被净化过,现几年各大公司都通过考试的方式筛人,平台公示笔试和面试成绩,公开透明。
飞环作为几乎要垄断哥谭公共设施设计的公司,一个巴掌拍不响。
那只能是……
联盟内有内鬼!
内鬼藏得很深,并且能够连接哥谭与联盟,包庇哥谭市的上层决策者,也就是议事院。
若当真如此,那哥谭市或许早已再次成为被蛀虫挖空的邪恶巢穴!
这头陆枕栖将手机拿远了些,深吸一口气,末了迅速恢复状态,含带半追捧的笑意道:
“主要是今天这位同学说了财务报告的事,他要狗急跳墙了往外捅,对公众不好交代,我们公司声誉受损是必定的。”
“况且您肯定比我通透,财务部这边关系着太多,万一账有什么差池,让审计查到,影响多不好。”
那头沉默良久,终于闷着气道:“行吧行吧,我去和上头说。”
而后又补充道:
“育苗计划你做得一般,优化计划你必须要完成得滴水不漏!”
陆枕栖陪着笑:“是是……”
一滴水沿着矮窗沿的铁片滑落,滴在003眉梢,将他从杂乱的思绪中拔出,同时外头陆陆续续传来叫唤声:
“陆——你在哪?”
“你没事吧!”
陆枕栖忙不迭对着电话那头低声道:“经理,约克议员这边还有饭局……嗯嗯,好的好的……”
他甫一将电话挂断,棕黄色头发的男人冒冒失失闯入小巷,搀扶起背过身假装扶墙呕吐的人。
“陆!议员在问你了!你没事……吧?”
威尔终于察觉到深巷内的墙根边贴着另一个人,望过来时脸色变得极沉。
“这位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
003还没答话,陆枕栖先行反勾住威尔的手,虚弱道:
“他路过的,议员那儿我真喝不动了,我要吐晕过去了。”
威尔当即恨恨道:“这个狗东西!我就不信了,没了议事院就会死!”
陆枕栖摆手,一边拉着威尔走出小巷,一边道:
“项目还靠着他这边帮衬着……我没事,走吧。”
哥谭议事院……
003在巷口多站了五分钟,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炸开。
“009在吗?有没有议事院内的身份?”
009正信息录入呢,一挑眉道:
“刚好,这儿有个议员秘书,刚在家中离世,给你安排上!”
与此同时,003收到了来自HR的短信,让他早上去财务部报道。
*
“开发票凭证,申报纳税,这些你之前实习的时候有学过吗?”
翟烨盯着面前女人放在桌上的工牌。
薇奥莱特,财务总监,之前在出中期报告时也亮过的名字,四十来岁。
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开,他回答:“学过的,基本的都会。”
“那好。”薇奥莱特点头,拉开格子拿出翟烨的工牌。
“去外头第三排靠最外的工位,找基洛,试用期这段时间他带你。”
003接过满满当当一箱办公用品:“谢谢。”
“对了。”薇奥莱特一顿,压低音量,“上头会不定期巡查,在外面工作,注意不要闲聊,上厕所不要超过五分钟,不然被抓到了整个财务部都要跟着遭殃。”
就在003转身往外走时,薇奥莱特笑着叫住他:
“刚出炉的菜鸟,一定要记住,在公司都要叫‘姐’或者‘哥’,最好是前缀加上‘亲爱的’。”
偌大的空间被分割成了一块块蜂巢一样的隔间,员工们无一不是埋头苦干。
当他抱着自己的物品找到基洛时,他正离电脑不过一巴掌的距离,架着眼镜,金色的头发耷拉着,像一只乱糟糟的金毛。
“哥。”003努力挤出一点点笑,“我叫翟烨,总监叫我来找你。”
“嘘嘘嘘——”基洛当即抬手示意他压低声音,“我们出去说。”
比起其他的人类,兔狲作为矫健的猎手,手速和思维要更加快一些。
基洛和他细细讲解了他需要做的工作,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这几月工作任务确实会重一点,回头还得放……”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粗哑的嗓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基洛当即让路:
“塞恩经理,新人刚来,我带他熟悉一下。”
这就是塞恩?
003上下打量一番,评价他:
五短身材,嗓子像公鸭,很难听。
啪——
旋即他的手背让基洛背过手打了一下。
“哈哈,经理。”基洛带笑道,“新人不太认识人。”
003面无表情地应声,东拼西凑道:
“亲爱的、塞恩、哥。”
“哎哎哎这……”基洛一愣,“叫经理.....呵呵,新人刚来哈哈,我会好好教。”
“嗯。”塞恩鼻子出气,“教完了赶紧进去,新人得自己懂得摸索,不会的再问。”
“是是是。”基洛应道。
塞恩这才瞥了一眼003,扭着他那短腿离开。
基洛重重呼了一口气,但仍旧不敢高声语:“吓死我了,我以为又要被罚了,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003想了想,说:
“基洛哥,请问陆枕栖部长在几楼几室?”
他想,人类应该要记得其他人给予的恩情并及时回报。
“陆枕栖......”基洛重复了一遍,“哦,人力资源部部长?你找他做什么?”
哥谭的集市有一家烧烤,据说老板来自于东方,独特的风味十里飘香。
很适合于答谢作为东方人的陆枕栖。
于是,003郑重地说:
“我需要请他吃一顿烧烤。”
但基洛当即瞪大了眼。
*
003的工作完成得很快。
原本这“翟烨”的功底算是专业顶好的,加上他草原猎手的敏锐迅捷,基本上效率要高过财务部百分之七八十的老手。
当他录完最后一张凭证,将电脑关机。
十五分钟后,哥谭政府,议事厅。
四周是防泄漏的隔音墙,在座无不是有头有脸的高层。
“约克议员,本次和英国凡多姆公司的合作,您意下如何?”
有着圆滚滚脑袋的中年男人一捶桌子:
“废物,这些事你们定夺不了?”
话音刚落,一本白色记录本被递到议员面前。
“议员,这是我整理完成的成本汇总表和总计划表,请过目。”
约克简单翻了翻,满意地点了点头,侧头往上看微微俯身的男人,面带笑容道:
“还是我的助理最得力,费南多,做得好!”
003的嘴角微微扬起又落下,咽下到嘴边的冷哼。
开完了会,003赶回公司的途中,正巧赶上陆枕栖正在等红绿灯。
他抱着公文包,习惯性扶了扶眼镜,眉眼低垂,似乎正在放空。
他走到陆枕栖身旁,借着身高优势,拍他的肩:“陆哥。”
陆枕栖听到有人叫他,忙挺直了腰背。
他以弯弯的眉眼盯了003一会,粲然一笑:“翟同学,今天刚来公司,还习惯吗?”
“还行,谢谢你的帮助。”003陈述一件事实似的平淡,“我想请你吃烧烤。”
陆枕栖愣了片刻,忽的笑出声:“那就走吧!我今天也提前下班了。”
003看了眼手机,七点十五分。
“……”这人怕不是天生牛马命。
车上。
“谢谢你的帮助。”003说。
“我没有帮什么,你靠的是自己的努力。”陆枕栖说,“但以后,你不能随随便便在路上拦住人,特别是比你级别高的,我的话,是例外。”
陆枕栖话音刚落,电话嗡嗡嗡响起,一声是信息,一声是持续的电话铃。
他先瞄了眼顶上弹出的信息。
【因西区员工宿舍租期到期,经办公室统筹,决定收回西区员工宿舍,转为提供月五百元的住房津贴,请西区宿舍的员工尽快收拾。】
“哎——”
陆枕栖没有忍住叹了一声:
“公司的财务状况又差了,没地方住了。”
随后他接起了电话。
003离得近,听得到他那砖块似的移动手机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陆部长......副经理他......抢救无效......”
烧烤是吃不成了,车辆打了个弯,往南边驶去。
陆枕栖的嘴紧抿着,脸部的肌肉紧绷,脖子也梗着,能看得到凸起的青筋。
“我没事。”陆枕栖主动道,“达森经理快退休了……先送你回家吧,我自己去就成,你是新人,不需要去。”
003想,陆枕栖说他是新人不需要去,那应该就是不希望他陪着去。
想到这,他很自然地往前面一处公交站台一指。
“就停在那里吧。”
车子停在了公交站台,陆枕栖揪住他的西装袖口。
“翟同学,我欠你一顿烧烤,以后再说吧。”
这个“以后”很具有灵性,在人类的社会里,“以后”往往代表着“遥遥无期”。
或许,可以换另一种方式?
比如……
为一个没有地方住的人类提供一个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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