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摘德已经快崩溃了，他动作僵硬地抱着手里的花，在经过几次死去活来后，他一直紧绷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无法控制的暴躁，
关齐风面色同样难看，即使可以复活，但精神上积累的疲倦和无处排解的绝望，依旧深深压着他们。
复活，甚至已经成了一种更残忍的折磨。
“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摘德想大喊，在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后，生生压低了声音，瞳孔颤抖着，他焦灼的四处走着，愤恨中带着恐惧地看着手里的花盆，
“我们甚至不能扔了这个鬼东西。”
在经过几次死亡后，他们终于发现，这里的空气有毒，会侵蚀大脑破坏思维和理智，如果不抱着花，他们会死，但如果抱着花，
不能离开花，空气中有污染，需要种子净化，也不能让花开放，花会取代主人，而且等花开了之后，花香中掺杂着的香气，同样会清空人的理智，将人同化成怪物。
不管是这里的空气，还是他们手中的花，都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污染性。
想起之前的几次死亡惨状，摘德眼中具是惊恐，瞳孔震颤，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他不怕死，但他害怕自己成为自己都不认识，清醒却偏执的怪物。
这里的鬼东西们诡异的很，
它们会侵袭人的思想，改变人的看法和理念，将正常人扭曲成怪物，却还偏偏保留着自成一体的逻辑清醒意识，心甘情愿将自己扭曲，
关齐风的脸色同样凝重，他紧咬着下颌，手背青筋暴起，眼底思绪万千，足以说明他心底繁杂不定的想法，
“还有你，你可千万保护好自己。”
摘德看向他的眼神中还残留着惊惧之色，有几次，巳蛇也没保护好自己的神智，被深深蛊惑，控制……现场简直惨不忍睹，
摘德想过巳蛇很强，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强，
这里几乎沦为了地狱和屠宰场，没有人能从巳蛇手里活着出去，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杀红了眼，整个人除了容貌，再无人的丝毫特征，
那时候，摘德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巳蛇明显也想起来了，他喉头滚动，鼻尖仿佛还萦绕着血腥气，鲜红浓重的血液好像还残留在手中，惨叫声还如在耳畔，
他面色苍白，低低嗯了一声，平静的宣告，
“如果被它们控制之前，我会自杀。”
他不会允许，自己手里的刀，对准无辜之人。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巨大折磨，如果再这样下去，无法排解的沉重负罪感会压垮他。
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也必须活着出去，将这里的情况汇报出去，一想到自己身不由己的被扭曲思想，被控制，沦为刽子手，关齐风的心里就深深胆寒，
如果这些鬼东西被泄露出去，
对外界来说，那就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关齐风甚至不敢去想像这种惨状，他抱起花盆，起身，摘德赶紧跟上他，纳闷他想干什么，关齐风道，“在上次死亡前，我被控制的时候，我听见了面试官们的谈话。”
摘德赶紧询问，关齐风回想着当初听到的话，其实那时候，他已经快要失去作为人的理智和情感了，眼前血红一片，扭曲怪诞，
耳边响起的声音也忽远忽近，恍恍惚惚，只能滚落进耳朵里，却无法去思考，
他只隐约听见有人在交谈，
“……你不怕……来清理部的人……”
另一道声音似男似女，无法听清，无法辨认，只听见笑了一声，
“早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怕什么……”
摘德不知道清理部是什么，但他知道，那里也许是一个机会，虽然已经在这里死去活来了那么多次，但两人之前的行动仅限于这附近，
他们不是本土居民，对这里的了解不如原住民熟悉，
想要弄清楚清理部在哪，还需要帮助，
摘德听完后，想了一下，带着关齐风直接找到金粟，此时的金粟正一脸憧憬地给花盆浇水，满脸期待，指望着靠着这朵花，让全家实现财务自由，
在听见摘德的话后，她想了一下，眼睛一亮，
“清理部，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
她叫来自己的好朋友，一个沉迷于植物研究的学长，学长扶了扶眼镜，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来，“你们等等，我来找一下。”
“找到了，”
他拿出一份报纸来，报纸眉头的黑色标题，正写着清理部与昨日又解决了哪些危机，上面还有人数众多的合照，因为人太多，挤在一起，要全部入镜头，就显得照片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楚，
摘德纳闷，
“这个报纸哪来的？”
戴眼镜的学长扶了扶眼镜，“就放在那个宣传栏里啊，估计是鼓舞士气用的，你们没看见吗？”
摘德合关齐风对视一眼，脸色沉凝摇头，金粟倒是想起了，“我想起来了，不过那玩意，真的有人看吗？”
宣传栏里那么多东西，乱七八糟，谁会真的去看啊。
学长认认真真将报纸收起来，
“我啊，他们这么帅，我以后也想去清理部，听说清理部的待遇好，工资高，福利香，好多人挤破头都进不去呢。”
金粟逐渐张大嘴，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学长骄傲，“骗你干什么，你们自己不关注，还怪我，不过清理部门据说可严格了，也从来不对外招聘，晋升通道只有一条，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样，才能进去。”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有些惆怅，
关齐风和摘德互相对视一眼，由摘德出面，进行亲切社交，请学长和金粟带他们前往宣传栏去一眼，等到了之后，两人才确定，
在他们眼中，空无一物的宣传栏，在原住民的眼里，确实被贴满了乱七八糟的报纸，
……难怪他们之前没有注意到，
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见，这宣传栏是把他们屏蔽了吧。
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请他们带着去逛了别的地方，所幸可能是因为地方不大，除了宣传栏之外，其他的都一切正常，
关齐风和摘德两人从金粟他们这里要来了清理部的地址，
入夜后，两人根据地址寻找，在经过数十次的死亡重生后，两人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能成万分熟悉，清理部门距离较远，
而且并不是总部，只是一个分部，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房子，
关齐风和摘德一进去，房间陡然发出刺耳警报声，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腰间已经被利刃抵住，泛着寒意的死亡危机裹挟着两人，
摘德迅速伸起手，关齐风也缓缓伸着手，
“我们没有恶意。”
“普通人，”身后响起一道女声，带着点疲倦，紧接着，两人感觉到腰间的危机解除，关齐风转过头，在两人身后，是一个马尾高高束起的女性，眉眼英气凌厉，手持一把长剑，
她反手收回攻击，两人这才发现，腰间作为攻击的是流水结成的冰刃，如今，又化作水流，重新回到她的手里被挥发掉，
她给两人倒了温水，打了个哈欠，
“普通人，身上为什么会有恶心的味道？我还以为大半夜的遭到攻击了呢。”
关齐风在摘德惊愕的目光中，掏出面试官下发的种子，递过去，
“是这个的味道吗？”
英气女生接过种子，满眼的恶心嫌弃，“C3号人面种，又是那群实验室疯子的产物，这东西你们从哪来的？”
关齐风将面试的事情告诉女生，女生听着听着，眉头蹙起，
“现在领了花盆的有多少人？”
“一百八十六人。”关齐风声音沉沉，女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关齐风神情冷静，心里沉重，
他怎么会不记得。
这些人，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女生反手将种子收进自己的手表中，对他们解释，“这东西污染性极高，还会蔓延传染，你们还是少接触为妙，我叫危芷，怎么称呼你们？”
“巳蛇。”
“摘德。”
女生危芷点点头，关齐风心里却一动，都姓危，不知道这个人，和危扶一有没有关系，关齐风在心里思忖，女生已经准备前往大厅，
她收拾好了一切，转头询问两人，“你们是和我一起去，还是在这等我？”
摘德想在在等她，但巳蛇坚持一起去，他一个人在这没安全感，干脆就和他们一起过去，
危芷态度强硬，要求立刻停止面试，将所有下发的人面种回收，但面试官不同意，他态度狂热而疯狂，这一次的人面种只需要再进化一步，就可以升级，
人命算什么？
两人打起来了。
危芷的实力很强，关齐风观察到，她手中的长剑散发着金色耀眼的光芒，攻势强大铺天盖地，短短几秒，大厅已经狼藉一片，
面试官放出的各种怪物对她来说，毫无威胁，反而让她怒气愈深，金色攻势愈盛，
没过一会，这里奇形怪状的怪物尸体堆成了小山，随着一道金光闪过，面试官头颅分家，轰然到底，
摘德在一边看的眼热，危芷反手收回长剑，擦干净上面的血，对他们粲然一笑，“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一定会酿成大祸，走吧，送他们回家。”
等回到宿舍，关齐风却面色乍然一变，一把拉过准备敲门的摘德，面色阴沉难看，
——到处都是血腥味，
——浓郁的令人作呕。
这里无比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没有，毛骨悚然，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走廊上，有鲜红的液体慢慢渗出，流向他们，
摘德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安静漆黑的走廊上，响起皮靴落地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无比清晰，他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逐渐清晰，身后跟着下属，
随着靠近，慢慢露出熟悉的面孔,
——是时度。
他眼底冰冷，看他们的眼神好像蝼蚁，高高在上不带温度，身上是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味。
——他杀了这里所有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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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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