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霁咧着的嘴巴一下就合上了。
她狂敲系统:“不是这黑化值怎么还可以增加的啊！还有我笑一下他不爽什么啊？！”
系统:【攻略对象黑化值可上下波动，并非只能降低，请您知晓。】
李清霁咬牙切齿:……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考虑到这萧渡可能见不得别人对他笑，于是李清霁特地沉着声音，端出了一副正经的主子模样，道:“你，咳，你可有姓名？”
萧渡低着头，凌厉的眉宇藏在暗处，睫羽被残破的日光融成一片阴影，打在他狭长的眼睑上，像一把刚出鞘的刀。
“奴隶无名无姓，全凭小姐赐名。”
他装出一副温顺模样，倒是与李府的奴隶有了七分相像，如果不是系统提示她黑化值又涨了100，李清霁就真信了。
知道他不愿说出真名，李清霁倚在楠木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想了许久，才道:“'愿君如日昭四方'，'昭'字如何？”
于是萧渡敛眉规矩行了一礼，道:“昭，任凭小姐差遣。”
“错了。”李清霁摇了摇头，倾身上前，正好对上他垂下的目光，那目光实在算不上纯良，李清霁却恍若无觉似地，柔声纠正他:“是阿昭。”
昭和阿昭，虽只有一字之差，意义却迥然不同。
前者只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或者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利刃，而后者常见于亲密之人的互称，意味着在意和平等。
此女笼络人心功夫实在是高。
萧渡眼眸微暗，心里的疑虑又重了几分，顺从改口:“阿昭，任凭小姐差遣。”
【滴滴～系统提示您，萧渡黑化值 100，当前黑化值10000（已达阈值，无法增加），请您知晓。】
李清霁面无表情地摁掉了提示。
妈蛋，她一个人可搞不定这麻烦货，得请外援了。
说干就干，李清霁第二日就带着青挽和萧渡出了府门，去了醉春居。
醉春居是家酒楼，达官贵人和富家公子小姐们总爱来这，都有属于单独自己的包厢。
李清霁是来找人的。
店家见着他们一行人进来，忙迎上跟前，道:“小姐是要开间吗？”
李清霁摇了摇头，道:“我来找人，你同春桃居那屋的主人说一声，就说是李姑娘来找。”
店家得了声，去了二楼，不一会儿就带着信儿回了，笑着带他们上楼。
春桃居在二楼拐弯长廊中间，门开着，他们一行人方才刚刚到拐弯处，便见那敞着的门里猛地蹿出一抹庞大的白色物体，速度极快地冲向这边。
而李清霁却是丝毫不避让，反而低下腰，双手打开，就这么和那“不明物体”撞了个满怀。
“踏雪，你怎么这么热情啊？”李清霁狠撸了一把左右蹭动的狗头，笑着说。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少年嗓音:“踏雪！你真是小个没良心的，你主子我平常回来也没见过你这么开心！”
李清霁手臂环着踏雪的脖颈，头也不抬，道:“那可不一样，你跟踏雪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可是好几天都没见着它了。”
那锦衣少年轻哼了声，打了个响指，道:“踏雪，过来。”
还赖在李清霁怀里的硕大狗头一愣，乌溜溜的黑眼睛转了转，纠结地瞅了瞅两边，连尾巴晃动的幅度都小了一点，到底是撒开脚丫子朝它主子跑去。
“算你识相。”那少年翘着嘴摸了摸狗头，才抬眸看过来:“李姐姐，踏雪现在这状态，脚上的伤是不是已经大好了？”
李清霁跟着他们回了春桃居，蹲下身，伸手细细地摸着踏雪放在地上的右后腿。
“骨头已经复位，踏雪也没什么疼痛的表现，确实是大好了。”李清霁收回手，起身坐到少年对面的木椅上，道:“看得出来，你这些天把它养得很好。”
那少年得意一笑，随即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跟她一咕噜说了好一通这些天逼着踏雪不跳不跑天天换药的难处，一边说一边恨恨地拿扇子敲了狗子的头，怕又给它敲出什么毛病，临了又松了力道，只不轻不重地轻敲了下，以示忿忿。
李清霁笑着喝了口茶，便开始琢磨着如何开口了。
这公子哥姓于名焕胤，是镇国公府的小儿子，纯纯一纨绔公子，天天抓猫逗狗的那种，却也是她半月前初来乍到时交到的朋友。
当时他家踏雪在街上扭了脚，于焕胤抱着狗哭爹喊娘叫救命，李清霁逛着街实在看不下去，上去咔嚓两下，趁一人一狗不注意就把骨头接上了。
从此她就被这一人一狗赖上了，这人认为她是神医，天天骚扰她一些离奇的问题，诸如“狗吃屎后又舔了他嘴怎么办？”“半人高的狗打不过家里的猫是不是不行？”等等。
李清霁被他问得额头青筋直跳，忍着一肚子脏话回答了他不着调的问题后，本着不能亏的原则，也从他嘴里套出了不少别的消息。
要么说纨绔一家亲，于焕胤和一群世家公子厮混在一起，对朝廷出了什么变革狗屁不知，却对谁家公子家犬生了好几窝这类消息格外灵通，借着他的话，李清霁大概一周前大致推算出了现今的状况。
今年是大姚二十六年，帝勤政，四海无大疫，无水旱之患，又与北方通商，欣欣向荣，是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时节。
京城世家子弟有许多像于焕胤这样无所事事的人，便不知何时，前前后后开始盛行了一股“养宠之风”。
据说是前些年西域进贡给皇朝的贡品，生了崽，被皇帝赏赐下来，便成了天大的荣耀，过了一载，这小崽子长大又下了崽，便被各家公子抢去各自养着，这于焕胤的踏雪便是其中一只。
李清霁听到这里，当即脑子一动，心想有市场就会有需求，何不利用这机会开一家宠物诊疗美容所？
于是她先前便一直在网罗情报和手艺人，确定这法子可行后，先跟于焕胤通了气，这人倒是捧场得很，大肆赞扬她的想法，还说届时一定去好好给她宣传和捧场。
李清霁眯眼一笑，道:“小焕胤啊，先前答应我的帮宣传，可还记得？”
于焕胤挑着眉，道:“自然记得，李姐姐想要我怎么宣传？拿着小单子把每位府里有爱宠的门户都敲一遍？”
李清霁:“……这倒不必，只是三日后，要借踏雪一用。”
“踏雪？”于焕胤低头扒拉着横躺在地上的一摊狗，有些疑惑:“这傻狗能帮着宣传什么？”
李清霁神秘一笑，道:“只是帮它做个造型而已，届时你就知道了。”
正事儿聊完，李清霁才想起了来这的主要目的，于是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站在右后方的萧渡，故意把桌上的一个毛绒球丢向他脚边。
那是踏雪最爱的玩具，看到毛绒球，踏雪一下就蹿了过去，颠颠儿叼起球，又跑回来，巴巴地看着李清霁。
李清霁接过球，又撞似不经意丢向了萧渡脚边。
这么循环十几次后，胖成一团的踏雪体力消耗完了，实在撑不住，懒得再捡，瘫在萧渡脚边叼着球哼哧哼哧地吐气，一身雪白的毛将他的靴子都淹没了下去，无论怎么唤都不肯起来了。
萧渡低头看向脚边的白狗，一双凌冽的剑眉微微蹙起，整个人悄无声息地往后挪了一点，刚好够将自己靴子从踏雪庞大的身躯下拯救出来。
踏雪不得劲儿，又往后挪了挪，重新枕在那靴子上。
萧渡:……他脚上好像压着千斤坠。
目睹一切的李清霁轻咳了几声，才将将盖住笑意。
她不留痕迹地将目光收回，抿了口糖水，交代于焕胤:“踏雪好像又胖了点？你可得好好看着它，每日至多吃半斤粮，分三餐给，不可吃多，否则会体虚多病。”
于焕胤连连点头，叫一旁的下人拿笔记了去。
安然睡在萧渡靴子上的踏雪不知道，它从前一天天胡吃海喝的日子彻底结束，即将过上看屎都香的生活。
出了醉春居，李清霁便带着两人去长平街看铺子。
这铺子是原身李清霁母亲留下的，自母亲死后，李清霁之父李伯泰宠庶灭嫡，原身被困宅院多年，郁郁寡欢，自然无空管这铺子。
直到前些日子得知未婚夫安国侯世子与庶妹私定终身后，原身投湖自尽，李清霁得此穿了过来，才领了地契去把铺子要了回来。
这铺子位于长平街中段地带，上临酒楼瓦肆，下临官家别苑，已然占了地势的好头，只是原先开的是家食肆，收回铺子后，李清霁便请了人来将铺子修缮一番，如今已经到了尾声。
左右巡视一番，看着焕然一新的铺子，李清霁很是满意，当即结了工钱，又挑上两个壮丁，去了最近的家禽市场。
李清霁寻到一处兽摊，这里什么都有，不足三月的小牛犊，羽毛靓丽的老母鸡，还有刚出窝的小猪崽子，膘肥的肉鸽等等。
她四处转了转，很快便在其间找到了自己所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中规中矩，甚至有些破烂的小摊，摊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半头的白发，佝偻着腰，正守在她右手边的笼子前。
见有人停了下来，这老太连忙抬起头，朝他们笑了笑，道:“贵人，买狗崽吗？这笼子里的崽子都是过了3月的小崽子，听话的很，可好养活了。”
李清霁看了看笼里的几只小白狗，跟老太说:“好，我先看看。”
说完，她拢起裙摆，蹲下身，伸了根手指去笼子里。
这几只狗崽子许是很久没有被人逗弄过，对李清霁的手指很感兴趣，眼睛乌溜溜地，扑来扑去，只有一只趴在角落的狗对这些不闻不问，鼓着肚子在那睡觉。
李清霁戳了戳他屁股，狗崽子被惊醒，抬头瞪了她一眼。
见这笼里的狗崽精神状态都还可以，笼底的排泄物也无异常，李清霁笑了笑，道:“这一笼和笼子我都要了，婆婆，你算一下钱。”
这老太一听，笑开了眼，连声应好。
李清霁指挥着两个壮丁将笼子抬好，不经意间瞟过萧渡，却发现这人正在兀自盯着笼子里的狗崽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清霁想了想，拎起一只白净的小狗仔。
跟在她身后的萧渡还在思索她来这里的目的，下一秒，怀里就被塞了一团软糯糯的温热。
被塞进他怀里的小狗崽眨巴着眼睛，歪头蹭了他胸膛一下。
萧渡手有些僵硬，抱着那只被塞进他怀里的小白狗，看向李清霁。
李清霁正在给银子，见他看过来，朝他挑了挑眉毛，解释道:“看你有点闲。”
萧渡敛眸看向自在地窝在自己怀里的小白狗，放松了手臂上的紧绷肌肉，抱着它，默默跟着笼子旁边。
这么久过去，脑子里的系统还没有动静，李清霁眯着眼睛，主动敲了敲系统。
“他黑化值没有变化吗？”
系统查了查面板:【没有】
闻言，李清霁眼睛一弯:“之前我无论来硬的软的，每次跟他一接触，他这黑化值就跟蚱蜢一样一蹦一蹦的，现在倒消停了下来。”
李清霁笃定道:“看来我这计划有成功的希望。”
系统有些不懂:【宿主您的计划是？】
想出解决的办法，李清霁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几分:“当然是让他撸猫撸狗了，要知道猫狗连社畜那堪比远古恶灵的怨气都能化解，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李清霁跃跃欲试:“没有什么是吸猫撸狗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撸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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